谢芙感觉到自己好像置身在那火炉一般,身体里面的热气一点一点的游移着,似乎要把五脏六腑都焚烧起来,那种烧灼之痛越来越厉害,她闷哼一声,紧紧地咬着自己的唇。
阿秋看到郡主的额头布满细汗,从她服侍郡主开始,何尝见过这个天之娇女受过这份罪?不禁握紧拳头在心里把谢芙与温夫人两人骂了个遍,都是那两个狼狈为奸的坏母女趁着郡主年幼唆使的,若颖川公主仍活着,肯定要治她们的罪。
“小丫头,别忍着。”冉溥道,如果刚刚那思念亲娘的样子是让人微微心疼的话,那么现在这隐忍的样子却又让人心里泛起的不再仅仅是心疼了。
谢芙略微掀了掀眼帘看着眼前的男子,那双眼睛中的关怀不像是假的,他的肩膀耸了耸,她微微一笑,毫不客气地张嘴就咬了上去,隔着一层衣物,她尝不到鲜血的味道,但是眼中却有一滴泪水悄然滑落,疼痛越来越剧烈,她的口劲也越来越强。
冉溥却连闷哼也没有,一心一意地在为她驱逐散毒,就连他的额头也开始冒了一层细汗。
良久之后,“萧先生。”冉溥急忙喊道。
萧先生这才打开针包,闪进屏风之内,快速地就找准穴位刺进去,有半盏茶功夫,谢芙“哇”地一声吐出一口黑血来,喷得冉溥半边衣物都是血迹。
萧先生这才把解散丸掏出,递给冉溥,“喂她吃下。”然后就又快速的闪出屏风之外,让阿一备纸墨,开药方。
阿秋赶紧把外衣给自家郡主披上,再怎么样也不能让人再偷窥了去。当她还想揽回自家郡主的时候,听到外头的萧先生正唤着她出去嘱咐药方子的事情,她这才心不甘情不愿地出去听那白头老翁的叮嘱。
经过这么长时间的折腾,谢芙的精神早已支撑不住了,已然晕了过去,冉溥把那颗药丸送到她的嘴里,她的嘴没有意识的一咬,把他的食指咬破了,和着一滴血把那药丸含在嘴里,他的手合上她的下颌,微一施力,让她吞下那颗药丸,之后微微一笑,“小丫头,我发现你真的是属狗的。”今晚他被她咬了几次,现在才感觉到颈项与肩膀传来的疼痛。
谢芙听不到他的声音,原本皱着的眉尖此时却是舒展的,她的秀发一甩,娇美的容颜已经不再是嫣红一片,而是略微有些苍白。
冉溥的手却在她略微有些苍白的脸上划过,眼里带着对她的几分佩服,这小丫头不若自己想象当中那样的刁蛮任性。
“倔强的小丫头,希望你快点好起来。”
谢芙隐隐约约记得好像有谁在她耳边说着这样的一句话,她的眼眉微微蹙了蹙,感觉到光线有几分刺眼,好一会儿,她才睁开眼睛,伸手推开锦被,听到房门外有争执声,这让她微微不悦,正想开口斥责,见到阿秋端着牡丹花铜盘进来,看到她,赶紧把铜盘放下,上前笑道:“郡主,你醒了?可见哪儿不舒服吗?”
“外面在吵什么?”
“还不是女郎,我都说郡主尚未起身,让她在外候着,她偏要进来,后来奴婢说郡主会不高兴,她方才离去。”阿秋撇嘴道。
又是谢菱?谢芙微微有些不悦,然后舒展了一下筋骨,感觉到身体无比的舒畅,遂摇了摇头,半晌后,才想起昨晚散毒发作的事情,遂皱眉问道:“对了,昨晚我是怎么回房的?”
“郡主不记得了吗?”阿秋端着铜盘靠近谢芙,随口道:“我们昨晚遇到了冉将军,是他帮郡主解散毒的,也是他送郡主回房的。”
谢芙这才回忆起昨晚发生的事情,想到她与冉溥之间发生的一切,她的脸不禁羞红了一片,为了掩饰自己的尴尬,她赶紧伸手捧起热水洗了洗脸,“对了,待会儿陪我去给冉将军等人致谢。”
“可是,郡主,今天早上冉将军等人已经先行离去了。”阿秋急忙道。
“你说什么?他走了?”谢芙顾不得擦干脸上的水珠,急着追问道。
阿秋老实地点点头,对于昨晚的事情顺利落幕,她的心里也放下一块大石头,还有那个无比可恶的名叫阿一的人也跟着走了,她正欢快得很呢。
谢芙有些愣神地任由阿秋给她把脸上的水珠擦干,然后就在阿秋要拿外衣给她穿上之际,她却穿着睡衣赤着脚,急忙地冲出卧室,很快地到了回廊去,看向冉溥昨晚入住的厢房方向,那儿已经静悄悄的,站在清晨的秋风中的她发丝飞扬,眼里心里不知为什么会有几分惆怅的心绪,眼里也渐渐地蒙上了一层失望,他就这样走了?
“郡主?”阿秋急忙冲出来把衣服给她披上。
谢芙抓紧那外衣,出神地望了一会儿之后,她才转身准备返回屋里穿衣出发回洛阳。
“阿姐。”谢菱带着周妪缓缓而来,看到谢芙及衫不整地就迈出了卧室,于是道:“阿姐这是怎么了?怎么这副失魂落魄的样子?”
谢芙听着这妹妹似有些试探的话,脸上的表情一收,又挂上以往的面具,对谢菱一笑,“早上起来还有几分困意,出来走走,精神一下,哪来的失魂落魄?”眼看到这妹妹还要说话,她又笑道:“阿菱看来恢复得真快,阿姐就放心了。”
谢菱闻言,表情一怔,想到自己昨晚的遭遇,她又咬紧了双唇,现在这件事就像是谢芙手里的把柄一般,审问了那周妪半天,愣是一点儿也没问出来,现在连她也不得不信自家表兄是晕了头,所以才会进错了房间,现在也只能庆幸她还保有清白之身,要不然她都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心上人?很快,她的表情又哀凄起来,“阿菱一想起这事,心里就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