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哀看了眼王太后,“母后怎么又回来了?您那会儿不是说章台宫更为清静适合静养?”
王太后这才看向司马哀,上前伸手拉着他的手打量了一下,“哀家想念阿哀了。”
只是这样淡淡的一句,王太后重返宫廷重心的宣言就此发出。
贾皇后掩下眸子里的冷光,抬头看向王太后,“母后当在宫中住些日子,臣媳也好尽媳妇的义务。”她在义务两个字上咬得无比的重,就是要让王太后心中的那根刺更为不舒服。
王太后却是微微一笑,“皇后,你这儿媳的义务还真是要尽一尽了。”然后才走向玉真子,她脸上的慈蔼之色更重,“阿钰。”小声翼翼地唤了一句。
玉真子只是冷冷地看了眼王太后,然后才低着头道:“祖母,近来可好?”
这一声“祖母”让王太后的眼中甚为惊喜,她真怕她会来句“太后娘娘”,于是急忙握住她的手,“阿钰回来就好了,只是这一路上还平安否?”颇为感激地看了眼谢芙。
谢芙回她一个微笑。
玉真子睨了眼贾皇后,“阿钰这一趟回洛阳可谓万分的惊险啊。”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王太后盛满盛怒地发问道。
玉真子轻描淡写的把事情经过都说了出来,当然她这轻描淡写可是都抓到点子上,让贾皇后的脸色更为难看。
废后二字更是再度从司马哀的嘴里冒出,而贾太师又是抬出先帝那一套来阻挡,众人又开始围绕这个话题争吵了起来。
“在露天之下争吵此事真的是有失国体,你们都是三公,当要顾及陛下的威颜,现今之事可谓是你们的失职。”王太后脸上的慈蔼之色已经消失了,换上的是一张威严的面孔。
王太后一回来即刻就来了个下马威,真是好手段,谢芙看了也不禁要赞道,捎带上王太傅,更没有人说她偏私。
谢芙一脸笑意地看向舅舅,示意他赶紧带头往大殿而去,司马哀这时才急忙高昂着头迈着龙步领头往大殿而去。
看到众人都微微怔愣,王太后一把拉住还没来得及做反应的儿媳妇,“皇后,与哀家共同进殿吧。”
贾皇后的肥手被王太后拽着,扯也扯不出,那张像饼般的黑脸上的小眼睛眨了眨,然后也跟着笑道:“臣媳遵旨。”
于是两人面带笑容,私底下实则暗流汹涌地朝大殿而去。
谢芙等人也赶紧往大殿而去。
顿时,华丽的大殿上,帝王端坐高台上的正中间,王太后与贾皇后两人分列两旁,三公各有位置,谢芙这次也不能随意地坐到司马哀的旁边,而是与玉真子并列一席,冉溥坐在三公之下,王恺坐到了自家父亲的旁边,看似井然有序。
王太后首先道:“先皇是曾有过这个旨意,虽说是单面之词,但是现今皇后于刺杀之事甚有嫌疑,依哀家之见不如暂时就在自己的寝宫里禁足,等此事查得水落石出,再行定夺。”
贾皇后立刻反唇道:“母后,硬把臣媳牵扯进去实在过于牵强,母后的处置稍嫌欠妥。”
“放肆,我现在是你的婆母,你这就是对婆母的态度吗?”一直和颜悦色的王太后突然怒容道。
把婆母的威严都搬出来了?贾皇后的脸上甚为不忿但仍是行礼道:“臣媳不敢。”
“太后娘娘此番处置颇为公道,请陛下颁旨,在此事件未查清之前,皇后不得出自已寝宫半步的旨意。”谢怿赶紧起身道。
“谢太保。”贾太师大喝一声,然后又道:“皇后娘娘没犯大错,此番处置过严。”
“准奏,准奏,朕觉得母后的处置妥当得很,妥当得很,承旨何在?快快拟旨。”司马哀赶紧道,哼,看这黑脸皇后还如何在他的面前晃荡,居然想要置他的阿芙于死地,哼。
“陛下。”贾皇后急忙喊了一声,可惜司马哀看也不看她一眼,她这才睁大了那双小眼睛看向悠闲地端起酪浆来喝的王太后,这老妇一回来就来这一招,她真的是大意失荆州了,想到手中握有的朝权,她又赶紧道:“太后娘娘,此事应当放到朝堂上去议方才妥当。”
“皇后,你现在是想说陛下及哀家处置不公了,你这样置你的夫主于何地?置你的婆母又于何地?”王太后站起来指着贾皇后道。
贾皇后还想要辩驳几句,但想到离她的大业也不久了,一座小小的寝宫还不至于困得住她,思及此,她才咬紧嘴唇道:“臣媳不敢。”
王太后这才收起怒容端坐回去,至此,司马哀的旨也拟好了,墨迹还没有全干,他就催着承旨即刻颁旨,在朝廷风光了多年的贾皇后就因此而被禁足在椒房殿。
冉溥此时却站起来朝王太后道:“太后娘娘,臣在洛阳也有些时日了,这洛阳近郊的治安似乎实在有些糟糕,仙姑与小郡主若非遇上臣,恐怕此时已经凶多吉少了。”
“正是,姑婆,三郎可以作证。”王恺也赶紧起来道。
“洛阳近郊的治安一直由贾太师家的子侄负责,不知我可有记错?”一直少言的王太傅突然道。
手中攥着有些发烫的圣旨还没有缓过气来的贾皇后与贾太师都微微一愣,贾太师那张黑肥的脸上横肉一颤一颤的,王家这次的手笔真是大,居然要夺这洛阳近郊的控兵权,“王太傅没有记错,先皇把此交由我贾家负责。”
“既然如此,贾家要为这次事件负责,实不应该再管着这近郊的安全问题。”谢怿赶紧打击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