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太保,这只是意外事件。”贾太师寸步不让地道。
“有一就有二,陛下及我们这些个士族的安全问题可不能全交到贾太师的手上,谁知哪天早上一醒来会不会有盗贼闯进来?从而人头落地。”谢怿道。
贾太师气得七窍生烟,现在贾皇后被禁足,若这近郊的控兵权又交出来,最近筹划的事情就会大打折扣,他的眉头焉能不皱?
贾皇后看到兄长被打击得连话也说不出来,赶紧道:“谢太保过于杞人尤天了……”
“皇后。”王太后眯着眼睛唤了一声,“别忘了你手中还握着圣旨。”
贾皇后不由得暗中狠狠地剜了一眼王太后,这老牝妇,她迟早送她去见先皇,然后甩了甩袖子又端坐回案后。
谢芙与玉真子两人都悠闲地喝着酪浆,私底下聊了起来,对于三公之间因这问题起的争执毫不关心,因为最终的结果她们早已是洞悉了,王谢两家联手,贾家这回不得不交出这近郊的控兵权。
冉溥的目光不由追逐在谢芙的身上,她身上的光芒越来越耀眼,这小丫头不用自己出手,就能达到目的,一件稀松平常的刺杀事件都能被她利用得这么彻底。
王恺低头看着碗里的酪浆,那浆上浮现出谢芙那天指责他的容颜,身为一个大男人,他终究不如阿芙这小小女郎。
谢芙的美眸看到贾太师那灰败的脸色,脸上的笑意更浓,与玉真子悄语一句,“我舅母这回总算做了件好事,给我送了这么一份大礼。”
“你这话给母后听闻,她估计要吐血了。”玉真子也笑道。
等到王太后与谢芙、玉真子几人闲坐下来喝酪浆的时候已经是半个多时辰后的事情了。
王太后感慨地道:“阿芙,我以前还觉得你因陛下过于宠爱而带有骄横之气,现在看来倒是我看错了,我不得不对你刮目相看。”
“太后娘娘谬赞了。”谢芙嘴里虽然说得是谦逊之词,但她的脸上却是扬着几分自信满满的笑容。
“阿芙过谦了。”王太后摇了摇手中的团扇,今天接到她的来信之时,她除了担忧她们的安全及对贾皇后的愤怒之外,对于她附在信中的话,她更是拍案叫绝,能让她如此风光就回到权利中心,谢芙这个小丫头居功至伟。
“太后娘娘若念阿芙的好,就把洛阳城近郊的控兵权与我谢氏分享。”谢芙不忌讳地提出了这个问题,俏眸紧盯着王太后的那张老脸上。
王太后怔愣了一会儿,眼睛也微眯了起来看着谢芙,这小丫头居然为谢氏一族谋划这个位置,这小丫头确实是有胆有谋,但是于她而言就是一把双刃剑。
这把双刃剑很可能会割伤自己的手,王太后如是想,不过她的神情渐趋平和,仿佛她刚才的怔愣并不存在一般,笑看着对面那个仿佛在悠闲品着酪浆的女郎,“阿芙怎么对这个位置也感兴趣?”
谢芙放下手中的玉碗,笑道:“太后娘娘是聪明人,阿芙的心事又如何能瞒得了娘娘的眼睛呢?”当年先皇为她的舅舅着想,才会把守护洛阳城的这只力量交给了贾氏,但没有想到的却是养了一只白眼狼。
玉真子斜睨了一眼王太后平静的神色,惟有熟知她的人才知道此刻她内心并不平静,“都一大把年纪了,还恋栈着权利不放,你说你这是为了哪般?”
王太后瞄了一眼玉真子,以前的她不是这般说话不给人留面子的,没想到这次回来不但脸冷了,连心也冷了,遂笑道:“阿钰说的是,我确实是一大把年纪了,不过仍需要为陛下筹谋。阿芙,我也知道你担心什么,放心吧,我王家并不想要司马氏的江山,所以这次从贾家得到的好处也不会少了谢家的一份。”
“阿芙谢过太后娘娘。”谢芙行了大礼,然后才抬头道:“太后娘娘也不需要提防阿芙,如果不是威胁到舅舅的安全,阿芙也不会随便说些让娘娘不高兴的话,况且现在贾氏并未荡清,还有很重要的一役要打,还望娘娘不要介怀。”
王太后笑了笑伸手拍拍她的手,“阿芙不要介怀才是真的,本来我就打算让谢家与我王家一道儿保卫洛阳城的安危。”
不管王太后说的是真心还是假意?在现阶段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要制衡权利的分配,这样才能更大的维护舅舅的安全,谢芙也微笑着回了几句,然后看到王太后的目光多次停留在玉真子的身上,于是她识趣地起身道:“舅舅还说为我置了酒菜,阿芙就先过去了,太后娘娘,阿芙先行告退了。”
王太后闻言,笑着吩咐宫娥小心侍候,然后看到谢芙离去,她方才看向一言不发的玉真子,关心地道:“阿钰,你这些年还好吗?”
“你还在乎我过得好不好?若你真的在乎……”
走在外面回廊的谢芙听到了里面玉真子那又满是讽意的话,不禁也要微微叹息,王太后要修补关系实在不易啊。
宫里面已经点了华灯,谢芙走在这略微昏暗的长廊处,竟然生出了繁华当中的萧瑟之情,颇有点不知道身在何处的感觉?她默然地看着前面引路的宫娥手里面提着的那盏红灯笼,随着它轻移自己的脚步。
“小丫头?”
这一声熟悉的声音竟然把她唤回了那繁华当中,她转头看向站在红柱子旁的冉溥脸上挂着的闲适的笑容,他似乎在等着她,“冉将军还没有出宫?”她挥手让宫娥都退到远处,然后走近冉溥轻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