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里静悄悄的,玉真子在冥想,谢芙在一旁出神,阿秋与阿静两人不敢多说什么,只有远处那几名被审的壮汉越来越痛苦发出的“啊、啊……”声在四周回荡,谢芙几个女孩子听来不觉得什么,但外面那些个伤兵听来却觉得脊骨也要发麻,双眼朝那个方向看了几眼然后又赶紧收回视线。
“阿芙?”
谢芙听到王恺在马车外轻唤的声音,有结果了,她眼睛突然一亮,急忙起身亲自掀开马车帘子,踩在脚踏上赶紧下了马车,玉真子也从冥想中回神,跟在谢芙的身后下了马车。
“怎么样了?可是贾家的人?”谢芙急忙看了几眼那痛苦的壮汉,并没有什么皮开肉绽的让人恶心的画面,只见到他们捂着某处部位,一脸的痛苦,那张脸扭曲起来,面色又青又红,看得她惊奇不已,“你们怎么把他们折腾成这样?”
王恺一想到那个场景,额头上的虚汗也冒出来了,虽然那刑罚没有用在他的身上,但是他却觉得身上某个部位突然一疼,脸上有些抽搐起来,不知道是哪个混蛋想出来的这种邪恶的逼供法子?
惟有冉溥像没事人一样,依然那样挺拔地站着,笑看着谢芙,“好女孩不该问这个问题。”
谢芙颇有些狐疑地看着那几个连走路都歪扭的壮汉,哪里还有刚刚追杀她时的勇猛?美眸看了眼他们捂住的部位,然后就是提着老鼠一脸笑意的阿一,她隐隐猜出了一些这个刑罚是什么?不自禁吞了口口水,难怪他们的脸都扭曲了。
冉溥看了她的美眸一会儿,然后才上前挡了挡那几个壮汉的丑态,她还未出阁,这种丑态还是少见为妙,“他们确实是贾皇后暗中派来杀你的。”
谢芙闻言,原本有些计较他那行为的不满顿时都抛到九宵云外,对于大事与私事她例来辩得比谁都清楚,“他们都招供了?”
“没错,阿芙,接下来你有何打算?”王恺瞄了一眼阿一手中拿着的树枝编成的笼子就是本能的厌恶,下意识地就退离阿一几丈远的地方。
“七郎,你怎么了?”玉真子很少看到王恺会把这种厌恶之情表现出来,于是走到他身边小声地询问了一句。
“啊,没什么。”王恺赶紧道,然后就朝谢芙的方向看去,看到她靠得冉溥那么近,他又皱了皱眉。
王恺的表情自是落在玉真子的眼中,只见她的双眼突然变冷,一瞬之后又恢复了那种不言不笑的样子。
谢芙推开前面的冉溥,谁知他就像大山一般挡在她的面前,于是道:“别挡着我,冉叔叔,你审也审完了,我自当要检查一下这成果,这可是有很大关系的。”
王恺一听到她喊了一声“冉叔叔”,突然就不顾形象的大笑出来,然后看向冉溥那黑着的脸,忍不住道:“阿芙,喊得妙。”
冉溥淡淡地朝阿一看了一眼,阿一咧着一口白牙把那笼子提得高了一点,王恺这回又笑不出来,他是男人,看到这个东西哪里还能镇定得下来?“把它拿远一点,只有你这个不正常的人才会一脸兴奋。”
阿一看了眼王恺那张过分俊美的脸孔,“王郎君不会欣赏,这种法子可是让多少俘虏都举了白旗,这几只小宝贝是再好也没有。”他朝着笼子里的小动物吹了声口哨。
王恺与阿一的对话与表情都落入谢芙的眼里,她又瞄了瞄阿一手中的树枝笼子,突然一笑,连王恺这看行刑的人都头皮发麻,事后心里都留有阴影,更何况那几个受刑的人?于是朝阿一道:“你这只笼子里的老鼠可别放了,这几只小宝贝确实是好东西。”
阿一闻言,他原本对谢芙带了些许偏见与不屑的,但些时却眼前一亮,这小郡主果然如萧先生所言,相当不错,于是忍不住道:“小郡主真是好眼光。”那口白牙在阳光中格外的耀眼。
冉溥与王恺听着这两人的对话,相视一眼,原本就这个问题他们讨论过,但没想到谢芙的态度与他们倒是不谋而合。
“小丫头,确是不错的主意。”冉溥依然圈着手含笑地低头看着身高只到他胸前的女孩。
“阿芙,我这等闲人看来也要到宫里去看看这场大戏才行啊。”王恺也笑着道,手中的折扇打开来,又是那翩翩佳公子的样子,可他的眼中哪是看大戏的神情?分明是凝重得很。
玉真子想到贾皇后这嫡母那张黑脸,僵硬的脸上线条也变得柔和了一些,看来这趟回洛阳肯定不会再无聊,但是一想到王太后的老脸,她的嘴角又抿得死紧起来。
“当然,冉将军与三郎可是证人,少了两位,这戏就难唱了。”谢芙笑得格外甜蜜地道,当然不能忽视她眼中一闪而过的狠厉之光。
一众人马休整了之后,这才重新踏上回洛阳的路途,马车里燃着宁神香,阿静与阿寿两个伤号都在休息养伤,而阿秋的头如小鸡啄米一般一点一点,谢芙与玉真子两人却是各自出神地看着窗外的景致。
谢芙的美眸停留在那个与王恺并驾而驱的男子身上,有着探究,有着自己现已察觉出来的依恋,她的眉头又皱紧了起来,手抚上了胸口,仔细思考了半晌后,他于她似乎越来越不寻常。
王恺斜睨了一眼谢芙的方向,然后身体就是一震,谢芙的眼中似乎只有身边这个男人,连他这样看向她,她也没有察觉,他的那双迷倒万千少女的眼睛眯了起来,但是很快,他就与另一个女人的眼睛对视上,玉真子的脸上有着嘲弄的表情,他突然有些狼狈地回了头。自从那天谢芙看穿了他藏在心底的性情,他的目光就会不知不觉地停留在她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