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女子展唇一笑,睨一眼众眼,高傲的姿态叫人可望不可及,又念道:“润珠而过朵朵开。”音落,顷刻之间,只瞧白纱上出现一个奇景,朵朵花儿层层凌空绽开,枝叶相倚,绿得发蓝。
诗景相映,人美景美舞更美。
顿时殿中一阵惊虚,皆摸不着头脑,“白纱屏风”上明明什么都没有,只瞧纱过,水珠落,朵朵花儿尽开来,仿佛是瞬间有人用画笔画上去似的。
董黎的玉眸微微一睁,不由地坐直了身子,如此之景还从未见过,这是第一次,而那风云兮的眸眯得愈是深沉了。
唯有始皇抓着糕点,吃点津津有味,殿堂之上,只有他一人最淡定,咧着嘴,一个劲地看着千回傻笑。
琴音回落,千回臂上长纱一个轻盈收回,灵动的姿态比起刚才的孟若兰愈是美了几分,衣白纱白发须红,一点妩媚,三分娇态,纱随风动,发随人动,几缕凌散,几分飘逸,静则如幽兰,静则似流云。
如此美丽的舞姿怕是只有天上有,地上难得几回见。千回暗喜,全靠九小姐这个灵活的身段,初试身手,尽是如此得心应手。不仅如此,凭着她这个天才头脑,就地取材,创造惊喜亦不是不可能。
抿唇一笑,两弯小酒窝浅浅绽开,白衣衬托,愈发的动人。
“这皇妻哪里看上去像个傻子?”
“不会是人家误传了的吧。”
“喂,老九,听说以前孟家九小姐可是喜欢你喜欢的紧,到底她是真傻还是假傻?”
“别烦我,我不知道!”风来兮也是傻了眼,眼前的九小姐哪里还是从前那个满嘴流花喇子,叫人看着恶心的傻子啊。
这明明就是仙女嘛。
比起皇帝硬塞给她的孟子青不知要水灵多少倍喱。可惜,可惜,这会儿怕是流花喇子的是他呢。
琴音跌起,千回又吟了句,“春朝已去绿头枝,流水人家炊烟白。”和着弦乐,娇美的声音如夜莺出谷一般,接着臂挽的三十二尺白纱嗖得一声像白链一般飞舞出去,轻轻一掠乐女们水中端着的清水,穿着绣鞋小脚轻轻一蹬地,身子美妙的一个旋转,仿如一只殿翅的蝴蝶,轻盈掠过水面,翅膀扇动,栩栩如生,纱带四起,掠过的水珠带着一股芳香,点点滴滴又落在那道“白纱屏风”上。
奇景又生,只瞧花儿开过,旁边绿屋一座,炊烟起,简直太神奇了,没有画笔,只是一阵雨风过,桃花、小屋、炊烟跃然于纱上。
“这是怎么做到的?像画上去的,又不像。”
“难道说她真的是仙子么?孟家的九小姐长得可真美。”
“是啊,太神奇了。”
一些小姐们开始私下议论,而文君依早已气得脸色发白,本想给她难堪,没想到反倒给了她展示的机会,叫她出尽了风头。
此时,琴音一阵高涨,估摸着快到收尾部分了,记得刚才孟若兰连续三个舞旋都有些吃力了,不如就压她一筹。
孟千回又是一个盈跳,收回纱带,整个身子往后一仰,轻盈利落地一个回眸望,驳得多少公子哥流口水呀。哼,要的就是个效果。赶紧起身,足尖一蹬地,身体迅速地打了个舞旋,裙摆像浪涌一般一层接着一层,有峰有谷,起伏如山川,接着第二个旋,第三个,一直到第七个旋儿,比刚才孟若兰舞得更是轻松,更是优雅,纤腰的扭动就像水蛇一般,柔软极了,小脑袋微微一翘,兰花指一收,只听弦乐收势,咚的一声响,结束——恰到好处,同时她的舞姿也停了。
“太后娘娘,臣女献丑了。”千回的声音依然动听,气不急,色不慌,拖着长长的纱带,优雅地走至殿堂中间,盈身一拜。
董黎的目光一直就未离开过那块“白纱屏风”,上面的花、枝、屋真真切切的,舞跳得是极好,这画生得也是巧妙,“快,跟哀家说说,你这画儿是怎么变出来的。”
“这个——”千回犹豫了一下,“回太后娘娘,这个臣女不知如何解释。”其实心底早已笑开了花,幸亏她前世是个天才,不然怎么赢得这么漂亮呢。
“太后娘娘,始皇知道如何解释。”正当千回思量要不要告诉董黎的时候,始皇拍着胸膛笑盈盈地站了起来。
“噢?世子知道?”董黎的目光里皆是质疑,谁都知道始皇跟孟家九小姐是一国的,都是傻蛋一枚,有怀疑自然理所当然。
不仅董黎,千回更加心里打起嘀咕,臭小子能知道?才怪。
“刚刚娘——”始皇刚刚一开口“娘”字说了一半,千回狠狠瞪他一眼,他下意识地一个冷噤,很听话的把声音咽了下去,搔了搔后脑勺,继续咧着嘴,傻笑道:“石云茶里面有一种物质,遇到醋一类的会变红,遇到皂角水一类会变蓝。刚刚娘——不,皇妻一定在白纱上用醋和皂角水事先画好了图。那些美女姐姐们端着的清水里一定有石云茶里的汁液。”
千回惊愕不已,没想到始皇这枚傻小子知道倒是不少,石云茶其实就是二十一世纪的石蕊,根据石蕊酸红碱蓝的原理变得这个戏法。
始皇口中醋一类的指的就是酸。
皂角水碱性大,自就就是指碱。
好个小子,连风云兮都无法参透的,他居然知道,魔君听见始皇这么一说,那眯着的眸子终于是睁大了一分,似乎是惊讶。
“九小姐,洛阳王世子说得可对?”董黎半信半疑地问。
“回太后娘娘,世子答得很对。”千回投给始皇一个诡异的笑,这小子做她搭当不错,傻得聪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