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老了,就爱回忆过去发生的事。”
叹口气,余奶奶从储物袋中掏出两块玉简,递给余然:“一块是你爷爷师门的器诀,一块是你爷爷的炼器心得。奶奶不求你学,只求你今后遇到品性良善的有缘人,代你爷爷收个可传承技艺的弟子。”
“是。”
余然伸出双手,神色郑重地接过两块玉简。她没急着观看里面的内容,也没打破砂锅问余家一代不如一代没落的原委。眼梢微微挑起的双眸,由始至终注视着一夕之间仿佛变得截然不同的余奶奶,耐心听从她的循循善导。
看着与印象完全不同的余奶奶,余然心底油然生出余奶奶是在交代自己身后事的错觉。
“然然,你已有仙师亲自教导,奶奶不便插手你的修行。但师门的心诀我还是要给你。你拿了之后,好好体悟前人的心得,切不可生出傲睨懈怠心,辱没师门与人为善的清白门风。”
余奶奶又从储物袋里掏出一个白色绣荷花的荷包递给余然,慎重交待。
看着那只做工考究,绣工精美绝伦的白色小荷包,余然没有伸手去接,余奶奶给的东西越多,就说明她离世的念头越重。
她咬着下唇,双眼噙着湿意,死死盯住好像突然间变了一个人似的余奶奶,怎么都不肯伸手接过荷包。
“乖孩子,快接过去。”余奶奶移开与余然对视的双眼,语声急切地催促。
事到这一步,余然若还不清楚余奶奶的用意,那她真是白活两辈子了。她垂下眼,强迫自己收回几乎要落下来的泪水,哽着嗓子,轻声问:“奶奶,你是不是不要我了?”
她心里真的好害怕!害怕余奶奶说,然然,奶奶年纪大了,没几年好活了,所以不留你了,你跟你妈妈去过好日子吧。
“傻丫头,我哪能不要你那?你可是奶奶的命根子。”
余奶奶双眼通红,一把将余然的小身子搂在怀里,泪花滚滚,呜咽起来。
她今晚这么做,也是为了防患未然。余奶奶心知肚明,一幅观音像远远填不饱那白眼狼徒弟贪得无厌的胃口。她就想着趁自己现在身体还好,余然暗里有仙人师傅依靠,明里有范家为她撑腰,把手头上的那些东西都转交给她,她以后干干净净,毫无牵挂地离开人世。
只叹师门传到她这一代,只剩她一人,她资质又太差,师门的心诀只学到点皮毛,其他杂学就更不用说了。若非如此,她也不用急着安排后事,要自家孙女改投门第,拜入范家。不然凭她和老头子留下的手艺,足够余然受用一辈子了。
“奶奶……”
泪水迷糊了余然的双眼,双手紧紧抱住余奶奶,泪水不住滚落,心口像被锋利无比的刃口紧贴着划了几刀,痛得她死去活来,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难道重生一次还不能改变余奶奶病逝的命运吗?
不!她不认命,她要逆天改命,让余奶奶健健康康的活下去。
她绝不屈服于命运的摆布。
修仙本就是逆天的行为,既然她已经踏上修仙的道路,那她也不在乎多增加一笔逆天而行的债务!
不管怎样?余奶奶会变得如此焦躁不安,全是因为那女人来的缘故。
她等会马上祭炼牡丹花,连夜赶去偷回观音像,顺便给她家每个人都撒一堆霉运符。
犯她者,虽远必诛!
深夜,余然悄悄打开通向阳台的门,掏出牡丹花,丢向半空,足尖一点,身姿轻盈地盘腿坐到花芯中央,打开飞行器上的隐形阵法,循着打在观音像上的那道神识,趁着月光,一路追去。
飞了大约半个多小时,余然停住飞行器,凝眸俯视坐落在离山脚下黑漆漆的别墅区,从神识的反馈来判断,那副观音像目前就在第二排第六栋的别墅内。
八十年代末,九十年代初期的安保措施远远比不上2000年以后,何况余然已经突破天衣无缝针法第一重。
用神识扫描别墅周围的状况,余然驱使飞行器落到别墅正门前方的花园里,飞行器收起的霎时,她立即施展幻形术,将自己变作一名年约二十左右,体态修长,面目平凡的年轻男子。
夜深人静,道路两旁的路灯闪烁着昏暗的光芒,余然利用敛息术收敛自己的气息,隐身术隐去自己的身形,悄无声息地潜入别墅内部,循着神识的方向,爬上二楼,来到一扇隔音效果良好的柚木雕花门前。
“咔嚓”一声,门锁从里面打开,余然吃了一粒解药,戴好隔绝气味面罩,从门缝丢入一枚点燃的迷香,一股甜腻的香味在空气中慢慢散开,等时间差不多了,余然推开厚实的柚木雕花门,眯眼观察屋内的情景。
床上的人此刻都浸淫在他们最想要得到的美梦里,关上门,移动脚步,靠近床边,余然勾勾嘴角,掏出一把霉运符和噩运符不要钱似的撒上去。
她不傻!
今晚要是取走这女人的命,警察第二天就会找上余家,找余奶奶询问那女人来余家的事。她倒不怕警察找上门,她是怕余奶奶会因此对她产生怀疑,眼中流露出失望。
余然不想打破重生后平静安逸的日子,也不想手上沾染洗不干净的鲜血。也许就是因为她狠不下心,所以前世才会过得比烟花还寂寞三分。就算小三挺着肚子找上门,她也只是很平静的对那男人说,我们离婚吧!
离婚!绝大多数女人说出这两字时,不是心若死灰,就是咬牙切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