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离笑看着他盯着自己,也有些不好意思了,收回那滑稽的姿势,又坐了下来,看了看那皎洁的月色,再次开口道:“我给你说个故事吧?”
池玥弦眯起漂亮的眼眸,恢复之前的冷静,静默不语,香离笑知道,这算是他的默认,于是,开口讲述着一个她曾经听过,很是感慨的故事:“有一个书生和他的未婚妻承诺成亲,但是最后,他的未婚妻却嫁给了别人,书生受了打击,一病不起,这时,遇上一位来讨水喝的和尚,他看书生这模样,便从怀里掏出一面镜子叫书生看。”
香离笑身子后倾,慵懒的躺了下去,又继续说道:“书生在镜子中看到了一片茫茫的大海,穿过大海,看到一个遇害的女子一丝不挂的躺在海滩上,这时,有一个人路过,只是看了一眼,摇了摇头,便走了;再路过第二人,将衣服脱下,给她盖上,便也走了;最后,来了第三人,却给女子挖了个坑,将尸体埋了起来。”
香离笑两手枕着头,看着星空,眼睛眨也不眨,池玥弦侧过脸看着她,问道:“这高僧如此做为何意?”
“海滩上的女尸就是书生未婚妻的前世,而书生只是第二个路过的人,给了她一件衣服,所以她今生和书生相恋,只为了还书生一个情,但是她始终要报答那个将她埋起来的人,那个人就是她的丈夫。”香离笑打了一个哈欠,继续道:“世间就是这样,茫茫人海中能相遇相爱,已经是一种缘分,就算不能走到最后,那最少有过美好的曾经,你有你的未来,而她,也许也会在另一个世界活的很好,遇上一个能走到最后的人。”
这话她算不算是在对自己说,既来之则安之,说不定自己也能遇上对的人。
香离笑霍然地坐了起来,拍了拍池玥弦的肩膀,一副老师的模样,说道:“年轻人,别把自己淹死在过去里,浮出水面,到处都是可以载着你远航的船只在等你。”
池玥弦看着她,被她最后这句话惹得浅浅一笑:“年轻人?你很老吗?”
当然,她怎么也是活了二十五个年头的恶霸女,只是现在在十七岁的身体里而已。
“现在我这个老人要睡了,请问这位年轻人是否能带我下去呢?”
池玥弦沉默,褐眸始终没有离开她,忽然,将她横抱起,轻盈的从屋顶落到地面,小心的把她放下。
还是回到地面的感觉比较实在,香离笑伸了一个懒腰,“晚安,不送。”
池玥弦忽然叫住她:“笑儿……”
“怎么?要给我好处?”她淡淡的一笑,池玥弦也未靠近,只是留下一句话:“小心太后,这皇城的风越来越大了。”
香离笑高扬起手,不以为然的丢出一句话:“既来之则安之,安了!”
白色身影也在瞬间消失在黑夜中,这就是他给她陪他坐会儿的好处,香离笑淡淡的一笑,嗯,后天晚上就是中秋宴了……
这时,微风忽然变强,吹过香离笑柔美的脸,果然,风大了,朝着京城,朝着皇宫里吹来,或狂或静,无人预知,是浴血是烈火,都将登场,并且相继接踵而来!
中秋前夕,天色阴霾。
燕京城沉浸在一片细雨之中,仿若一层灰蒙蒙的薄纱,风起,阴冷,吹进这古老的城池。
城楼上,在细雨秋风中,南宫炽焰着浅紫色锦袍,俊美不凡,风掠过他满是欣喜之色的脸庞,一双葡萄眸子眺望着那条细雨而下的管道,江旭站在身后未王爷撑伞,不知道站了多久,直到朦胧中,能隐隐约约的看到有马队在靠近。
“我看到二哥了,二哥回来的了。”如羊脂白玉般得手穿过细雨,指着那一片朦胧的管道,兴奋的转过头看向身旁的冷管家。
男子将近五十,身着玄黑锦袍,深刻的五官之下有一双冰冷的眼眸,他就是管家冷烈,从炽焰出生便陪伴着,在宫中或是前往凉州,整整二十年的岁月,全部倾尽在了炽焰的身上。
冷烈沉默不语,微微的抬眼,目光掠过风雨,并不是朝着靠近京城的一对轻骑看去,而是看向遥远的天际。
十年,该回来的,都将回来了……
南宫炽焰并没有发现冷管家眼睛所看的方向,也不知道他心里,只是听他没有出声,俊脸便扬起笑意,拔腿兴奋的朝着城楼之下奔去,江旭撑着伞寸步不离的跟在王爷的身后,深怕他被雨淋着。
城门下,是炎亲王府的人和京城内炎王亲兵在城外等候着,朝着这边来的是一只人数不多的轻骑队伍,十二男子面色冰冷,都身穿玄黑锦袍,外有黑色斗篷,战刀别在腰间,银色弓弩和刻着炎字的弓箭以皮套包裹,背在背上,银光寒气逼人。
为首的是炎亲王身边的副将连鹰,见到队伍,立刻上前带着护卫上前:“恭迎王爷!”
那修长有力的手抬起,队伍停住,男人坐在马背上,墨色金丝绣纹的锦袍加身,肩挂素黑披风,在风雨中,那鬼斧神雕的容颜,那矫若游龙的身姿,无一不尽显狂傲不羁、霸气凛然的气势。
秋风拂过,墨发肆意张扬,双眉似剑,眸色凌寒,沉声道:“兰硕被关在哪?”
“回王爷,在军机处大牢,中秋之后就会由几位军机大臣联合审理。”
“审理前处理好,不要出纰漏。”男人未动声色,像是在陈述一件很正常的事情,只是眸里闪过一丝杀气。
而这时,从恭迎的人群中跑出一个人影,还未靠近,身后那些身穿黑色斗篷的手下速度极快的落在王爷的前方,把来者压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