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驾!”一声娇柔的厉喝,童洛玄扬起手中的马鞭,强劲的力道夹带着温柔甩在马背上,身后赫然就是四皇子的亲队。身着劲装的她将马鞭别在马鞍上,腿部夹紧马背,手持弓箭,利落的拉弦放箭,碧幽的场林俨然是她的天下。
“洛玄!射那一只!”不住轻笑的闻香指着前方逃窜的野兔,另一只手紧紧的抓住马缰显然骑术不精。童洛玄依着闻香所指的方向,目光紧追着猎物,拉弓射箭,直中目标,脸上却丝毫不见笑容。
射中猎物的喜悦在她的脸上没有显现出半毫,冷着脸,似不忍有弱小生灵受到残害而别过头去,又似对武力解决的它们冷漠至极,截然不同的情绪或多或少的在她眼中闪现,被恰好赶到身侧的闻香瞧见。
“差不多了,尽早与殿下会合比较好。”童洛玄皱起眉头,看了看渐渐灰暗的天际,晚宴之前圣上要清点各位皇子的“成绩”,自然不能太少,又不可高于太子殿下,看来,又要请某位姐姐出手相助,才能护佑殿下。
“是啊!”闻香赞同的点了点头,“回去吧,一会儿还要请她帮忙,是吗?”明知故问,每一次的细节都要与她通气,不为其他,只希望殿下在封地前平安。
“自然!”这在童洛玄看来,已经“理所当然”。
“我们走!”童洛玄扬声道,亲侍队立刻响应,齐齐的扯着马缰掉头尾随,他们的身上扬散着浓重的血腥味。离开林子,豁然开朗,无数豪华的帐篷拔地而起,整齐的皇家卫队不住的巡逻,童洛玄一行人在林外与四皇子会合。
“收获不错!”刘昊侧头扫了一眼童洛玄擒到的猎物,话语赞叹,语气平淡,反观他的收获惨淡不已。童洛玄望着从不远处奔来的侍卫,轻轻颦眉,缓道,“殿下…有心事?”凭四皇子的身手,带回来的猎物过于寒酸。
“是心事重重!”刘昊淡淡的叹了口气,“二哥奉旨回都,吴王叔也携同王妃回来,虽然无可厚非,但是……总会令本殿下不安。”
“殿下……不要想太多,请殿下回去准备吧!”童洛玄希望四皇子时时准备万全。
刘昊带着闻香及亲侍队率先离去,留下童洛玄独自一人。
“姑娘,这是魏小姐给你的。”侍卫送了信笺便匆匆跑开,仿佛不愿意与她沾染上关系。揭开信来,娟秀的字体一一标识了太子殿下所狩的猎物,只要进奉到圣上面前的比太子略低一等就好。
她心里清楚的狠,与魏香的私自联络由暗转明,若没有太子殿下的授意,恐怕早已传到圣上、皇后的耳中,极有可能会连累家人被处决。她已经没有家人,魏香却需要家族的扶持……
回过神来,童洛玄跳下马,步行到其中一个帐篷前。
“奴婢求见皇太后!”童洛玄于帐外跪地唱喏道,帐篷的帘子被掀开,苍老的手向她挥了挥,连忙起身随迎她的老嬷嬷进了帐篷。皇太后半倚在软塌上眯眼小寐,童洛玄跪于塌前不再言语。
半响,才传来皇太后悠悠的叹息……
“玄,成果如何?”皇太后问道,童洛玄“据实”以答,“四殿下很努力,成果不错,不过……听说太子殿下十分英勇,想必略输一筹。”
不是事实,却是皇太后最喜欢听的话。
“有没有受伤?”皇太后自问自答,“那么多人跟着怎么会受伤?年纪越大,烦忧的事就越多,什么时候才能真的安心?”
“太后,尽可放心,众位殿下相处和睦,晚辈的事不必太过操心,反而是各位殿下更希望太后安康福剑”童洛玄恭敬的回道。皇太后缓缓坐起,伸手道,“丫头,你也辛苦了,过来休息,一会儿还有你忙的。”
晚宴之时,太多的人相聚,难免会有意料之外的事发生。
“这是奴婢应该做的!”童洛玄移坐到软塌之下,恭顺的跪坐,“太后只请放心,整个狩猎场都被紧密的保护,不会出现差池。”
皇太后似乎又联想到某事,欲言又止的望向童洛玄,恍惚间,她已长成,当年畏缩的小丫头性情依然,只不过学会独挡一面。 比起她的姐姐,各有千秋,却总是透出一股萧索的味道,或许是小小年纪失去所有可以依靠的一切,做事有时会不计后果,只为达到某一个目的,她……学会了偏激。
帐篷内的人还真不少,皇太后挥手道,“你们都下去吧,有事啊,玄一个人就足够了!”见皇太后如此,宫人也乐得自在,纷纷退出帐篷。
明知皇太后有事相问,但只要皇太后不开口,童洛玄宁愿保持沉默。
“玄,哀家很心疼你,有时候,你做事,哀家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算过去了,可近来……有些出格了。”皇太后是真的信任她,也是真的放手任她去做,若非动作过于明显,皇太后甚至是赞同她的做法。
童洛玄紧抿着唇,眼中浮现刹那的惶然,也仅是刹那,便恢复了常态,“奴婢知错,今后定当万分谨慎……”心中暗暗补充了一句,小心不透露半点风声。
对她极是放心的皇太后松落心中悬浮的石头,自从二皇子离开以后,她将童洛玄陆续安排在各位皇子、公主身边侍候,的确发生令人难以形容的恶事,好在平息,直到将她重新遣回蔓菲苑,才慢慢恢复平静,渐渐领略到这丫头的难能可贵,自己也改变了初衷,暂时留她在身边。
沉静良久,皇太后许她离开,载着微微沉重的心情,掀开帘子,见到洋溢着喜气的刘逸与几乎与他寸步不离的玲公主,嘴角不自然的勾了勾,上前跪拜唱喏,“奴婢见过五殿下、玲公主,奴婢尚有事责,先行告退,望恕罪。”
起身离开的她,与他们擦肩而过,几近陌生,仿佛没有任何情谊。
今时不同往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