渐渐的,她所经历的事,每一件都正向好的方向发展着……
宛妃也曾再见过她,依然带着面纱,她则恭敬的跟在刘玲的身后,恭敬的对待面前的每一个人,不算讨喜,也不至于招人厌烦。最为孝顺的二皇子依然总是面露忧伤,反而是宛妃经常劝慰于他。
玫公主极少出现在芷安宫内,就算出现,依然会引得一番争吵,使得玲公主夹在中间左右为难,索性的是,太子也常会出现,替他们平息风波,只是一时间,好像所有人都集中在原本平静的芷安宫,令它难以安然。
玲公主从不为难于她,甚至十分优待,平日里更是对她信赖有佳,好像留在玲公主身边的日子,就是最好的。当然,她不会得意妄形,毕竟她知道了不应该知道的事,守口如瓶对她来说太容易,但当时有没有被发觉?她有太多的不确定。
一时间,所有宫人都在忙碌着二皇子去封地受赏的事,可以用“喜气洋洋”来形容,对于二皇子过早的被分封为王,没有任何人提出异议,积极的准备着为他送行。
作为宫女的她,惟有随同。
“童家姐姐就是乖巧,如果皇祖母肯割爱……”刘玲三番四次的向皇太后提到此事,本以为不过是个小小的宫女,身为公主的她只要开口,皇太后总会卖她一个人情,出乎意料的是,皇太后绝对不松口,常左顾右盼,言而其他。
“你对皇祖母一定很重要,否则,皇祖母不会舍不得把你送到他人的宫里去。”刘玲常常对童洛玄报怨,看神情,仿佛真的很希望“童家姐姐”能够留在她的身边,却因为说服不了皇祖母而闹心。
“太后只是觉得奴婢侍候公主有不周到的地方,应该会有更好的留给公主。”童洛玄每一次都是用同样的理由,换成他人听着顺心,刘玲始终觉得是在搪塞,满腹不情愿。
日子一晃就到了元宵佳节,在宫中最为惬意的日子即将过去,在芷安宫生活的数日,渐渐忘却烦恼,从前满溢的忧伤也被冲淡,宫中忙碌的身影少不了她的匆忙。
少年忧愁,总是会在心里留下巨大的伤口,也会迅速埋葬在内心深处,仿若被遗忘。
“你有孝在身,不适合节宴,姐姐就在宫里等着,有好吃的、好玩的,我会派人送过来!”刘玲在落地铜镜内显示着她的新衣,不忘向独自留在宫中的童洛玄许诺。如同除夕那夜,苑妃也要出席,类似童洛玄这等情况的宫人才会特例。
“奴婢谢公主关心!”童洛玄替刘玲整理着衣物,道谢着。刘玲拉了拉衣襟,摸着袖口的刺绣,问道,“姐姐是学过刺绣的,不如帮玲儿绣个荷包吧!”
“奴婢绣艺不精,公主……”童洛玄的话语被门外的吵嚷打断,苑妃遣宫人来接玲公主,时辰不早了。
恍惚间,从目送刘玲离去,她竟然闲到了黑夜,空中时不时的迸射出耀目的烟花,绘成美丽的形状。倚在门边的童洛玄仰头观望,眼角不自觉的流出眼泪来,苦笑着擦拭。
空洞的愉悦并不适合她,她感觉到的只有寒冷。
“怎么?想陪本殿下一起生病?”伴着一阵阵的咳嗽声,刘逸轻笑着走来,一如既往,身边没有带着随侍的宫人。
“奴婢见过五殿下!”童洛玄上前一步,俯身作揖道,“殿下又是私自离席?”“我就这么不懂事?”刘逸一面咳着,一面道,“你陪我到处走走,门要关严,玲妹可是怕冷。”
抿着唇的童洛玄回到屋内寻了件外披,恐怕不能在迎到玲公主,烧上炉火,才与刘逸前后闲逛。
借着清明的月光,眼前尽是树枝上飘散的碎雪,偶尔的冲天烟火将雪色映衬得缤纷。忍不住伸出手来的童络玄似乎想要接住碎雪,却只感觉到落于指尖的冰凉。
“你才是长不大呢!”刘逸握住童洛玄接住雪花的手指,“会冻坏的。”从刘逸手心传递来的温暖,蔓延到心底,竟然令童洛玄没有闪躲的想法,只想紧紧的回握住他。
“二哥明日就要起程,我一直弄不懂,父皇为什么急着送走二哥,其他人同样迫不及待……也许很快就会轮到我。”刘逸喃喃自语,拉着童洛玄的手在芷安宫内漫步,听着踏雪的声音,心情难得的放松。低眉的童洛玄回道,“离开没有不好,起码是自由的!若是王土与二皇子的封地相邻,来往就会更容易。”
刘逸侧头回望被他牵住的少女,她的想法太单纯,过于乐观。凡事想得简单些,宫里单调的生活不至于感觉太累。
“待你回到凤阳宫后,玲妹可能会难过一阵子。”刘逸苦笑道,“你与她,还是走得太近。”
“奴婢是太后遣去照顾玲公主的,走得太远,可能会照顾不全。”童洛玄皱起眉头,心里隐隐的不舒服,原本淡然的心绪忽然起了波澜,别过头去。
学会顶嘴闹脾气了!看在刘逸的眼中便是如此,将童洛玄拉得更近,“我是为你好,玲妹的脑子一根筋,不会因为你有任何改变。”沉默的低下头,童洛玄说不清波动的情绪,更不理解陌生的悲哀,纷纷涌挤在胸口,难以排解。
……复杂的情感,在她抬头见到刘逸困惑的笑容时,烟消云散……天空再次散落七彩耀灿的烟花,比独自观赏时更加美丽,原来她是需要有人陪伴的。
尽管眼前的人……也曾无理的欺负他,情绪莫名的变化过,但是……有他的日子,或许没有想象中的难过……起码他是真心为自己考虑过。
“我会让你觉得很幸福……这是承诺……”烟花缭绕下,刘逸牵住童洛玄的手,认真的说道。
童洛玄忍不住灿烂一笑,回道,“谢殿下,望殿下一言九鼎……”
更像是孩童般的戏言,却是郑重的许诺。
似是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