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海中是一团混乱,她本是好意,为何却落得如此田地?是因为她太容易相信他人?还是她不懂得怀疑?
“咳……”童洛玄强忍住咳意,尴尬的看向睡在窗下软塌上的魏香,魏香已将床铺让给了她,总不能再将魏香吵醒。
缩进被子里,一阵阵的寒冷侵蚀着她,隐约间见到拉着她奔跑的严如,将她丢在院落中,没有再理会她的境遇,分明是寻她为禁闭的皇子送夜宵,最后却被丢下险些被皇后发现。
暗中与禁闭中的皇子见面,又是怎么样的罪名?不仅仅是心里难过……对身边人的恐惧……
浑浑噩噩的浅睡又浅醒,童洛玄睁开迷蒙的眼睛,看到模模糊糊的身影坐在她的身侧,感觉到来自对方目光中的关切。
“太子殿下?”猛然间清醒,童洛玄急忙想要支撑起自己,只觉双臂间微紧,错愕的对上太子似笑非笑的双眼,“你病了,应该休息。”
病了?童洛玄抚向自己的额头,发觉自己只是穿着单薄里衣,尽管她的年纪尚幼,却是知道男女之别的,连忙将被子拉起,尴尬的回道,“多谢太子殿下照顾,只是……”
只是,她不应该留在这里……向四周张望的时候,才觉得噪间一阵阵的酸痛,方才自己的声音沙哑无比,难道是被雨淋病了?
“好好休息吧,不要想太多!”刘涵见童洛玄有力气扯被子,知道她正慢慢的康复,微挥长袖缓缓起身,面带微笑的向门外走去,缩回被中的童洛玄,看着他的背影,一阵阵的茫然,难道,真的是太子……
“殿下!”双手稳持托盘的魏香,见太子正准备跨出门槛,连忙俯身跪拜,却被太子阻止,“去照顾她吧!”
像是得到大赦的魏香,忙点着头,目送太子的身影当真离去后,才兴冲冲的奔进室内,将托盘放置到一侧,坐到床边,替童洛玄垫好枕头,顺手掖好被子,“你的气色还不是特别好呢。”
“很不好吧!”察觉到自己的虚弱,童洛玄摇了摇头,感慨似的靠在枕头上,“我没有回去,徐贤妃她……”
魏香突的紧紧握住童洛玄的手,“都没事了!殿下出面,将所有的事情都解决了,这其中,都是误会。”
都是误会?童洛玄望进魏香清澈的眼中,想要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望见的依然是充满希望的目光,不动声色的别过脸去,苦涩一笑道,“原来都结束了,那我是不是应该……”
“先在这里休息吧!”魏香转过头去,指着方才她托举的盘子,笑道,“那是如姐姐送来的衣物,看来是打算让你多住上几天呢。”
严如?童洛玄皱起眉头,向床内缩了缩,噪音一阵痒令她忍不住轻咳,“如姐姐,有没有交待过什么?”比如说……关于雨夜的事……关于她的事……在那个夜晚……
“她哪里会有什么交待?能说出几句话就不错了,如果不是贤妃娘娘交待,她才不会来呢。”魏香脱掉鞋子,挤到被子里,重重的叹道,“看来是天气要冷了,这雨里竟然夹着雪呢。”
还在下着雨?童洛玄扭过头去,看到的只是茫茫的窗外,方才屋门被打开的刹那,曾有冷气扑面,却也真的只是刹那。
“太后,怎么说?”她分明应该好好的安睡在曼菲苑,次日却在昭和宫内,没有流言蜚语传出吗?魏香的解释令童洛玄不敢苟同,“太后?没有说过什么呀!太后只是担心各位皇子的状况,对你的事,并不算特别在意……”
之前的事,全然不再重要,她能躺在这张床上,平安无事的听着魏香充满快乐的话语,已是最大的幸事。宫里的事,她依然不懂。
“魏姐姐?”童洛玄出言打断魏香,抬头道,“我想换好衣服,向太后、皇后请安。”
童洛玄不会忘记自己的身份,她只是宫女,毫不起眼的宫女,没有任何福分的宫女,走错一步就会万劫不复,所幸,现在有皇太后的关照,皇太后的不理会就是对她最大的恩赐。
站在风口浪尖上的人,才不会是她。
“哦!好!”魏香茫然的跳下床,将新衣物从托盘上取出,看着童洛玄勉强支撑着自己,趿着鞋子,走到屏风之后,开始更换衣物。
“我来帮你吧!”魏香将衣物搭到屏风之上,转身屏风内帮助童洛玄,不多时,便见她穿戴整齐。
“你真的要去向太后、皇后请安?”魏香看着童洛玄苍白着脸,向发髻挽妥,在脸上稍稍涂了些胭脂遮盖病容,也不披件外衣,就走向门处,忙拦住了她。
童洛玄重重的点头,“身为奴婢,怎么可以不守规矩,我也不是大病,当然应该请安才是。”
“可是……”魏香的语句再次被童洛玄打断,“身为奴婢,跟随的主子越是得到恩宠,奴婢就更应该慎言慎行,必须做的事,总是要做的。”
例如请罪!无论是否是严如将她带到凤阳宫的佛堂之内,懂得其中道理的她都不应该私自前去,尽管皇太后可能因为爱护皇子而没有追究她的失职,她……
“我陪你!”魏香伸出手来,搀扶住童洛玄,苦笑道,“我不太可能陪你进去,不过,陪你走一段,你也能轻松一些的。”
童洛玄感激的看向魏香,从入宫的一刹,一直是魏香对她相扶相持,心里总是暖洋洋的享受着难得的温情。
魏香撑起淡粉色的小伞,单手扶着童洛玄,一面小心翼翼的走着,一面看着已然化为雪花的雨水。
“皇后娘娘已经去了凤阳宫。”魏香见童洛玄打算先见皇后,便出言提醒,“皇子们的事虽然压下去了,可毕竟是大事,听说……牵扯了一名叛臣呢!”
自知失言的魏香,尴尬的笑了笑,小心的扶着童洛玄,慢吞吞的离开昭和宫,在浅浅的落雪中留下一串小小的脚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