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要出宫了,不要带着怨恨。”若妃将茶杯摆到桌上,任由童洛选择,完全没有任何余地拒绝的童洛玄移到桌前,跪着端起茶杯,谢道,“奴婢谢若妃娘娘。”将杯口对准嘴唇,望进杯中水色,微微的变了脸,若有深意的笑了笑,饮进杯中茶水。
“奴婢愿娘娘安康。”童洛玄提裙而起,退后数步,与魏香并肩而立。若妃轻咳着,缓道,“都下去吧!”
“是,娘娘!”童洛玄与魏香同声道,借着刚刚升起的明月光芒,走向宫外。“若妃的身体不算太好,想必受宠时日不多。”魏香见四下无人,才敢直言。
童洛玄不以为然的冷笑道,“我只觉得,是你的身体不好,她的身体才会虚弱,有时候,不健康也是一种手段。”
皆说若妃与姐姐格外相像,今日仔细一瞧,不过是三、四分的轮廓相似,依她看来,圣上倒是以“童洛莹”为借口充盈后宫,随便令姐姐背上不雅之名。
“你出了宫,许多事我一个人做不来,童家的事已有眉目,你却半途而废,逃避责任。”魏香对童洛玄很难不会有抱怨,她独自一人周旋在圣上身边,面对后宫女子提着十二分的精神,童洛玄却始终是动动嘴皮子,现在更是要提前离宫。
“我回宫已经是两年有余,得到的微乎其微,就算宫里能查到线索,怕也没有什么用处,不如在宫外试试。”童洛玄对皇宫不再抱有任何期望,很早之前就想离宫却苦无机会,难得圣上亲自开口,就算对外宣称谣言由她散播有需有人信服。
欲言又止的魏香叹了口气,满腹的心事打算对童洛玄隐瞒。天空突然迸出五彩斑斓的烟花,耀了离开芷安宫的路,童洛玄错愕的看着满天烟花,周围的景色再熟悉不过,却处处引得她心疼不已。
“圣上也是疼爱若妃到了极致,听说她没有见过烟花,就将烟花当成礼物。”魏香感慨的说道,想一想,后宫女子谁能得到圣上精心挑选赠送的礼物。
一阵阵的心疼绞着她脆弱的身体,美丽的烟花勾起她凌乱不堪的记忆,曾经在这个地方发生过令她刻苦铭心的事,烟花下相伴的身影,稚嫩却郑重的许诺,向她展露的微笑温暖多情,或许是被记忆美化,可它留下的痕迹毋庸置疑,面前的笑脸逐渐清晰,是她应该记住,但忘记的人。
终于察觉到童洛玄不对劲,魏香连忙扶住摇摇欲坠的她,借着烟花的光芒,不难发现她的面色铁青,唇色发黑,喃喃的吐出含糊的语句,急的魏香哭出声来,“洛玄,你不要吓我啊,是毒发,还是又中毒了,我去找太医,我……”
“为什么,为什么我会忘记他,为什么又让我想起了他,为什么……”无力的童洛玄依靠着魏香跌在地上,脑海中的“碎片”皆于灿烂的烟花有关,伸手想触摸烟花,可手臂始终无法高抬,嘴角慢慢渗出令人作呕的粘稠的黑色液体,流落到衣襟上。
“一定是若妃,她竟然下毒!”魏香实在弄不清童洛玄究竟在讲些什么,看着她随时会昏厥的模样,完全乱了分寸,身边没有半个人影,都跑到宫内去奉承正得宠的若妃,哪里有时间理会他们。
“洛玄,坚持一下,我去寻……”魏香紧紧咬着嘴唇,看着被童洛玄紧握住的手,不住的啜泣着,她怎么可能丢掉童洛玄一个人独自去寻太医?
“五殿下……你忘记了你的承诺,五殿下……”童洛玄喃喃的唤着,终于令魏香听得清楚,变了的脸色被悲伤掩盖,就算童洛玄真的记起刘逸又如何,真正担心的人只有刘涵,会伤心的仅是童洛玄,当一切随着时间流逝而消失之后,童洛玄终会缓了心情,淡忘这一切,不再被打扰。
“五殿下……刘逸……”此时的童洛玄,眼中只有过去,在芷安宫内与刘逸之间发生的星星点点记忆碎片,纠缠着她冷却许久的心灵,在那曾是唯一的温暖,她的脑海将那段记忆看得十分重要,伤害太大,忘却得也就越加彻底。
“洛玄,不要再想了,都过骈了,都过去了!”魏香哄着童洛玄,紧张的张望着,只要来一个人,就可能救下童洛玄,她真的……
“这是怎么了?洛玄?”袁兰的尖叫唤醒了意志薄弱的童洛玄,见她浅浅的笑着,有气无力,“是中毒了?还不快去宣太医?”身为皇后娘娘的她一声令下,随她而来的所有宫侍顿时手忙脚乱,前先还有些兴灾乐祸的人都变了脸色,立刻有人前去寻太医。
“洛玄,可不要吓本宫!”袁兰完全不曾顾及身份,更不在意童洛玄身上的污秽,正准备拍打着童洛玄的脸面,突然顿住了手,轻轻捏住她的下巴看向一侧,借着烟花尚可以看清那片红肿青紫,谁能对她下这么重的手?难道真的犹如宫侍的回禀,因传言圣上对童洛玄发脾气?
“五殿下……殿下……为什么……为什么……”童洛玄的神智渐渐不清,唯一能够确定的是,以为会被永远忘记的事,全部记了起来,清晰得犹如昨天发生的那般,甜蜜如梦,痛彻心扉。
魏香紧紧的抱住童洛玄,泣不成声,果真是都想起来了,需要多久才能够恢复如常?
“娘娘,太医来了,要将童姑娘抬到哪里去?”请来太医的宫侍连忙回禀袁兰,总不能让太医在空地上就诊吧!袁兰扯起魏香,对其他宫侍道,“把她抬到昭和宫,越快越好,随便一个人将本宫的礼物送到若妃那里,就说本宫来过了。”
能使童洛玄变得这副模样的人,除了若妃,还有谁?
“圣上驾到!”远远的,就听到尖尖的声音,似乎想要提醒芷安宫的人做好迎接圣上的准备。
魏香抬头望向袁兰,看来她要带着童洛玄回避才是,但僵住心情的袁兰,带着冷笑竟然迎向了看来心情大好的刘涵,简单的行礼过后便带着重创的童洛玄离去。
这对夫妻的较量,最后定然是袁兰败下阵来,但圣上的心中也不会太好过,最得意的定然是若妃,魏香无奈的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