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许你伤她!”
清冷的声音打破众人屏息间的沉默的同时一道银鞭劈开黑暗,直飞而来,如觉醒的白龙,狠觉地缠上了那人的脖子。那人不查,被狠狠地甩了出去,撞上那面土墙,如破损的木偶般无力跌下地,大口吐着鲜血。银鞭又被收了回去,拍打着空气没入黑暗中。银色的月光洒满大地,一人踩着轻缓的步子自黑暗中走出。先是银色的宫靴,再是飘渺的紫衫,然后是紫衫上那银锈的飞天蛟龙,那清雅的身影好似自云雾中缓缓走出的神人,一点一点出现在众人的眼中。
“四哥……”悬月随着他越来越近的身形而瞪大了眼睛。他怎么会在这?!他应该在西宫的最高位聆听大臣的奏文,应该在藏冬殿批改奏折,应该在花园里品茗看书,无论如何,决不会出现在这里,还是一身宫装,脸蒙薄尘!
重楼的脚步停在她的身前,黝黑的双眼因她满身的血而深邃起来,一阵一阵的寒意堆上他的眼眸。退开一步,重楼单手扬起,袖中的银鞭再次疾驰而出,带出一股冰凉的风。尚趴伏在地的黑衣人再度被一鞭抽飞,但这次,他有所防备的在空中一个转身,踉跄着站立起来,衣袖已破开一条豁口,汩汩地流着鲜血。重楼再抬手,银鞭又挥了出去,黑衣人狼狈地躲开,却仍是被扫到了脸颊,顿时又是一条血口。他的眼中闪烁着不甘,几度尝试着进攻,却被重楼一下又一下的挥鞭抽得体无完肤。黑衣人是狼狈的,重楼却是优雅的。是的,他是优雅的。他依旧站在那个位置,左手负在身后,右手一下一下挥动着银鞭,紫纱抖动着,称得他一举手一投足都是无言的贵气。
这是悬月第一次看见动武的重楼。她知道他有着一身远远凌驾于她的武艺,却不曾亲眼所见。重楼一直是清冷的,淡漠的,一切在他的眼中都是过眼云烟,曾经,连权利都是。这样的重楼如蛰居的仙士,他不屑于动用武力,不屑让自己沾染上鲜血。可是,现在重楼站在这儿,如猫儿逗弄着猎物般折磨着他的敌人,她明白,重楼正是这世间最优雅的死神。
在所有人都认为重楼打算活活打死那人时,银鞭将那人卷至了他的脚下。重楼抬脚踩上他的胸口,只需轻轻用力,那人便会心肺具裂。
“回去告诉你的主子,不要再挑战本王的底线。即使本王容忍了她的过去,并不代表会一直容忍下去。不要逼本王动手,我怕会让她灰、飞、烟、灭。”他的语调依旧清淡,却又字字带血。
黑衣人惊恐地望着重楼那双泛着噬血般红光的眼睛,浑身颤抖。
“滚!”一抬脚,重楼将他踢飞了出去,看着他连滚带趴地消失在黑暗里,才缓缓转向悬月,半蹲下身子,修长的手指理着她凌乱的发,与她平视的眼里已没有了血色。
这场争斗在寂夜中是格外的响亮。附近人家的灯火一盏又一盏地亮了起来,人也越来越多的在柳宅周围聚集了起来。一阵凌乱的脚步声传来,悬月看见童泽带着一队人走了过来。
“属下叩见我朝四皇子,叩见翁主,千岁千岁千千岁。”
他高朗的声音如平地响起的惊雷,那尊贵的身份震撼着周遭所有的百姓。
理罢她的发,重楼伸出手抱起悬月冰冷的身子,转身向门口走去,同时她那一双金色的眼毫无遮拦的暴露在万家灯火下,引起周围此起彼伏的抽气声。
妖孽……
耳边徘徊起那如诅咒般的声音,众人畏惧的眼光更是让悬月瑟缩着身子,偎进重楼的怀里。重楼收紧双臂,让他的体温搁着衣裳传给她。
“我们回家。”她扯着他的袖子无力道。
“我们回去。我们回家。”他的颊抵着她的额,抱着她一步一步走出人群。
“月儿……”细柔的声音几乎要被埋没在四周的窃窃私语里,但悬月仍是清楚地听见了。视线越过重楼的肩,带着不确定地看向她的父母。她的母亲颤抖着冲她微微伸着手,眼里流转地却是迟疑;她的父亲在一片惊疑的眼光中无奈地拉下她母亲的手,轻轻摇了摇头,再看向她的眼里只有陌生。她漠然地看着她的母亲也收回了手,垂着脸,似在流着泪,可是那泪水却再也没有流进她的心里,滋润她那干涸的心,却是一下又一下地撕扯着那早已结痂的伤口,更是疼痛。
“我们回去。”悬月将脸埋入重楼的脖颈间,带着泣音哀求道。
重楼点点头,微侧过身,看向那对紧偎在一起的夫妇,冷声道:“柳氏月儿以于六年前死于灵山院的内乱中。现在在这里的是天姓悬月,其名不是你等可以直呼的,记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