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前方竹林就要穿过,盖聂加紧了马儿的奔驰,突然黎香一声惨叫,盖聂回过头,见一个寒光闪闪的钩索正死死地抓在黎香的肩头,黎香一下子痛的脸色苍白,身子摇晃不止,“夫人,坐稳……”盖聂惊恐地正要回身砍断钩索,不想钩索猛地一回拉,黎香的肩头顿时一蓬血雨,身子也顺势从马上跌飞而去,“夫人……”盖聂回头一下子嘶声厉吼。
“护住宝儿,快走……”是黎香虚弱的声音。
“娘……”宝儿也一声哭腔。
盖聂怎能甘休,奔出了竹林,却猛地一拉缰绳又回身飞掠而进,可是,那稠密的竹林除了一股腥臊的血气外,哪里还有黎香的影子……
“啊……”盖聂猛地仰头狂乱地大吼一声,手一挥,锋利的剑气一下子就把碗口粗的一个竹子生生地劈断了。
千里冰封,万里雪飘。七旗国起伏连绵的崇山峻岭之间,全是一片耀眼的白茫茫。厚雪之下,无法探知凶险。一个山坡,一个平缓的谷地,两军对垒,剑拔弩张,互为犄角,互为虎狼。
帅帐内,炭火正旺,暖意融融。颜无咎抱着肩正仰坐在椅子上闭目养神,两脚交叉伸直放在宽大的案几上。嘴角的笑,一缕思念,回忆如醇酒,军中熟知他的人都知道,王爷此时沉醉的表情是在思念谁……
可是军情不容怠慢,陈忠不得不咳嗽两声代为提醒,他都站在案前许久了,王爷竟丝毫未察,这与他来说却是罕见。随后陈忠就释然,只要王爷的心魂已飞,外面即使天塌地陷他也会浑然未觉。
颜无咎慢慢睁开眼眸,满眼浓浓的思念化不开,轻一眨,精光闪过,又恢复了威严铁血的凌厉。转过头,陈忠急忙把手中的黄帛呈上去,“王爷,皇上派人传来了密旨……”
颜无咎一听,立马坐正身,顺手接过,轻轻打开,是父皇的笔迹不错,“传密旨的人呢?”他头未抬,认真地问。
“奔到军营就一头扎在雪窝里昏过去了,我已让兄弟们抬到了营帐里细心照顾……”陈忠轻轻道。
颜无咎点头,“果然,父皇在此之前就传过御旨,我们却没有接到……之后粮草随即就被劫……哼,看来有人还真是胆大包天,敢劫御旨,抢粮草,贼喊捉贼,非要把我们置于死地而后快……哼,恐怕这次又要让他失望了!如此看来我们不把消息传至京城是对的,就让他们胡乱猜测去吧!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不必理会父皇的旨意,我们先拿下明王爷再说!”颜无咎豪气地说着就把黄帛一手又扔到陈忠手里。
陈忠展开细看,“原来皇上是要我们撤军……”
“如今七旗国明王已是强弩之末,被我们围困,若不是我想让他自动归降,让兄弟们少流些血,在此之前早就灭了他……如今他三十万大军仅剩不到八万,七旗国国之根本早已动摇,看他还拿什么跟我斗!七旗国皇帝若再不向我朝臣服,我就一鼓作气打到他京城老家去……”颜无咎猛地一拍书案豪气干云地说。
陈忠合上黄帛也敬佩地点点头,“王爷睿智,起先就设计掠了他们的粮草,如今我们驻守雪原兵强马壮粮草充足,若是只等着我朝的后续粮草,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大皇兄掌管吏部,每次我们出征,兄弟们什么时候吃饱饭过……没想此次他更是用心叵测,竟敢与七旗国明王相勾结,这份罪孽……我会让父皇看清楚……”颜无咎俊眼一眯,阴森森地道。
此时,有侍卫进来通报,“王爷,七旗明王爷派来了使者……”
颜无咎一听,立马冷冷一笑,“哦,如此时候……也罢,快请吧!”说着,自己威严地先坐在了椅子上。
进来的七旗国明王爷的使者颜无咎熟悉,竟是明王爷身边有名的谋士祖海,几次交锋,他协助明王爷与他费思周旋功不可没,颜无咎对他有所敬佩。所以见他进来,脸上一笑,举手一让,“祖先生智谋超群,令人佩服,请坐!”
祖海却恭敬地对颜无咎一揖到底,“王爷高瞻远瞩雄才大略,海,久仰王爷威名,自悔不如,诚心叹服!”祖海说得真诚。
颜无咎也是淡淡一笑,“不知祖先生此次前来,可又有什么赐教……”
“不敢,海此次前来,是奉我家王爷之命,前来恭请燕王爷帐前赴宴的……”
“呵呵,原来明王爷如今还有如此雅兴,二十万七旗国将士的尸骨掩葬在厚雪之下无人问津,恐怕这杯酒,本王咽不下。”颜无咎讥诮地说。
祖海也是一丝痛心尴尬,“一将成名万骨枯,燕王爷不也是如此吗?”
“最起码,我绝不会自不量力平白向人挑衅,拿着自己将士的热血当餐中酒喝……请祖先生回去吧!如今我们已话可说,两军对垒,各凭本事,无需多矫情!”颜无咎挥手送客。
祖海却一下子呵呵笑了,把烫金的请柬轻轻放到了颜无咎的军案上,“这一场宴请想必王爷非去不可,因为,尊夫人已经在王爷军帐中敬侯多时了……”
颜无咎一听霍地威严地站起来,声音冷的似冰,“你这是什么意思?”
“王爷若不信,何不撩帐一看……”祖海面不改色轻描淡写地说。
颜无咎猛地奔出军帐,高高的山坡放眼望去,山谷中,明王爷的帅旗之下,一根柱子,一个女子正被反手死死缚在上面,万里雪原,一片白茫茫,唯有女子那破碎的殷红衫裙在迎风招展异样刺眼,散乱的青丝任风雪肆虐着,虽看不清容颜,但颜无咎的心却一下子刺痛了,冥冥之中,他就认准那就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