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结实尊贵的床沿上,太后伸着戴满金饰银戒的凤手,轻轻地抚摸上她稍微零乱的发丝,语气带着感谢,又带着不可忤逆的命令,“莹莹,姑姑知道你心里爱着浩麒,但你也知道,皇上的心里始终都爱着你,不然他绝不会连宠你这么多天,更不会要立你为后。至于浩麒,姑姑也会好好安排他的终生大事的!以后,你就跟他少见面,以免招人话柄,知道吗?”
太后的一番话将云雅莹炸得一愣一愣,小心翼翼地抬眸斜睨着典雅高贵的太后,只见她的表情如进来时一般详和,安宁,压根看不出一丝一寸的变化,可云雅莹分明感受到,她这番话是带着警告的味道。
莫非?一切真的如炎浩宇所说?立自己为后是太后的意思?
可为什么太后却说:皇上的心里始终都爱着她的?
那么,究竟谁的话是真的,谁的话又是假的呢?
云雅莹觉得一阵晕厥,她为这个复杂的身份背景,为这场神秘莫测的婚姻感到头疼。
她知道,以目前的情况,她根本没有抱怨,更没有反抗的权力,否则,肯定会给自己带来更多意想不到的灾难。
深思熟虑了几秒,云雅莹乖巧地配合着她,“雅莹知道该怎么做,谢谢太后的恩典!”说完,还冲她笑了一笑以表自己的真诚。
没想到云雅莹居然会如此乖巧地认同自己,太后怔了怔,眼中滑过一抹稍纵即逝的不可思议,笑着道,“傻丫头,这里没有外人,你就叫我姑姑吧!”
“是,雅莹领命!”
云曼萱显然是没有想到,短短几天,云雅莹的变化会那么大,当初,她还以为云雅莹死都不会嫁入皇宫,现在看来,她觉得是自己多虑了。
哪个女人不贪慕虚荣?平时口口声声所说的山盟海誓在权利面前也会黯然失色。
她没有深思太多,俨然是把云雅莹也归类为贪图荣华富贵之人。
末了,她一而再,再而三地叮嘱云雅莹要好好休息,尽快把凤体养好。由始至终,太后都没有为炎浩宇在她身上烙下莲花印的事情说过半句安慰的话。心里百味交集的云雅莹虽觉心酸,但也只是拼命地点头应吮。
太后离开后,云雅莹一刻也不敢耽搁,披着一件薄薄的被单匆匆走往早已放满温水的浴盆。
木制的椭圆形的浴盆安放在寝室最里面,与寝室隔着一层密密的珠帘,云雅莹三步并作两步奔至,看着飘浮在水上面的蓝色花瓣,云雅莹朝守在一旁的云裳笑了笑,“裳儿,麻烦你了,你先出去吧,我自己洗就可以!”
云雅莹不习惯洗澡的时候有人守在旁边,即使是最亲密的人,她也会觉得尴尬。
云裳觉得很奇怪,自从云雅莹上吊醒来后,每次洗澡都会支开她,做为丫环,她也不敢多加询问。
“皇后娘娘,你身上的伤口触水会发炎的,这些胶带是防水的,你要做好护理啊!”云裳虽不知道炎浩宇在云雅身上何处烙下印记,但她知道,云雅莹肯定是被烙伤了。
一听云裳担心的话语,云雅莹心头一热,鼻子也酸溜溜的,“傻丫头,你怎么这么见外呢,像以前一样称呼我就好嘛!你出去吧,我自己会注意的!”
接过云裳递过来的胶带,云雅莹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来安慰她。
已经走到珠帘边的云裳眸光一闪,像是忆想了什么,赶紧从袖口中掏出一个精致的小瓶子,重返回云雅莹身边,“小姐,还是让我给你处理伤口吧!”
看着她手中银白的瓶子,云雅莹立刻意识到那是什么,“把药给我,我自己可以处理好!”
虽担心,但云裳也不敢多嘴。待确定她走出去后,云雅莹将披在身上的被单放下,拿过盆边的毛巾,用热水濡湿一个小角,小心谨慎地擦洗着胸前血肉模糊的伤口。
每拭擦一下,都似乎是一把利刀在剜着她的血肉般痛彻心扉,待把伤口清理干净,敷上药包扎好,云雅莹全身都溢出了热汗,用胶带把伤口捆绑了好几圈,确认不会进水,她才慢步踏进浮满蓝玫瑰花瓣的盆中。
疲倦不堪的身子浸泡在温热的水中,云雅莹觉得绷紧的皮肤瞬间得到了放松,全身的细胞都像被感染了,浑身霎时被柔情给填满。
缓缓地闭上那双会放电撩人心弦的丹凤眼,云雅莹尽情地享受着热水给自己带来的舒适,就在她进入忘我的享受境界,外面却响起了一阵冷嘲热讽的尖酸话语,一言一语都似从天而降的大雨,将她所有的热情都浇冷。
这把声音,她再熟悉不过!只是,她异常不解,先前拂手离去的皇上此刻为何会怒发冲冠地出现在自己的宫殿当中,而且,还带来了丽妃!
难道是因为太后的来访?
云雅莹想都没想,立刻钻出水中,用早已准备好的浴巾擦干身子,在皇上闯入前,争分夺秒地披起挂在衣架上的轻纱,然后从容淡定地走出去迎接怒不可遏的天子。
她刚刚拨开珠帘,满脸怒气的皇上已然来到她的面前,二话不说,伸手就刮了她一个洪亮的耳光。
这一耳光,像是凝集了几世的深仇大恨,将云雅莹打得一个踉跄,险些跌倒。
不知所以然的云雅莹挨了一个莫名的耳光,抬眸就对上的丽妃幸灾乐祸的表情,她多多少少都猜想到,此事与丽妃绝对脱不了干系。
高傲地站直身子,她持正倔强不甘的目光与炎浩宇充血的红眸对执在一块,仿佛在等待着他给自己一个挨打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