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他并没有打破如地狱般的死静,而是半倚着身子,单肘撑头,狭长阴兀的凤眸天然地勾勒出一股摄人的魅惑,半晌,终是阴森暴戾地揪扯起她的发丝,鬼魅如修罗的磁性嗓音凭空而起,“别以为有太后撑腰,你就可以为所欲为,她有本事让朕立你为后,朕也有能力废了你!还有,你最好别打什么歪主意,要让我知道你不安分,我定会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地在痛苦的煎熬中度日!”
被他大力地揪扯着发丝,云雅莹觉得那缕头发都快要脱皮而出,浑身的痛让她身如炼狱般痛苦。
把她的沉默当成了默认,炎浩宇用力一甩,那缕重获自由的青丝在空中荡了荡,然后你追我赶地散落在脸颊,零乱不堪。
直到炎浩宇疾步离开后,云雅莹才慢慢回味起他方才撂下的狠言,这让她百思不得其解,她记得父亲云鹰说过,要立她为后,是皇上的旨意,可,他刚刚明明是说太后啊!
她也听父亲说过,炎浩麒才是太后的亲生儿子,而且她明知两人相爱,那为何要刻意拆散他们?
莫非皇上是故意威胁她的吗?
云雅莹想不明白,不甘心的她试图扭动脑中的记忆去臆想今生的往事,可二十一世纪的记忆伴随着今生往事的浮现而烟消云散,这让她再也不敢乱自揣测。
是的,她在害怕,害怕会忘记二十一世纪与母亲所经历过百味杂陈的苦日子。
她告诉自己,要好好地保存那份记忆。她的内心隐约有股燥动在激励着她,诉说着她会有机会再回到那个科技发达的新世纪。
即便身在这个遥远的异界,她仍然诚心诚意地向上天祈祷:希望母亲的手术成功,母亲能够健健康康地等着她回去伺奉她安享晚年!
想得含辛茹苦将自己抚养成人伟大的母亲,云雅莹陷入了深深的思念当中。以至于根本没有听到外头宫女们的请命。
一阵慌忙的脚步声踏踏响起,待她回过神来,只见云裳满脸泪水地倚跪在床榻,声音嘶哑地问候着她,“小姐,你有没有受伤啊?”
被折磨到不成人样躺在床上的云雅莹看见哭到双眼肿似水一只饱熟的水蜜桃的云裳,心头一热,她缓慢地伸出青葱般纤嫩的小手,温柔地沁摸着她眼角的泪花,笑着安慰她,“傻瓜,我没事,不用担心!”
她的笑容,似雨后彩虹般绚丽,又似带着撩人心弦的魔力,让云裳阴霾的心情一下子松懈了开来。
自从把铁版呈上后,云裳的心就提到了嗓门子上,果不其然,当云雅莹痛彻心扉的惨叫响起后,她的心仿佛也在那一刻碎了。
得到肯定的崔碧芙这才慌忙地跑到懿祥宫找太后救驾。
“裳儿,你去打盆热水来,我要洗洗脸!待会还要去向太后请安呢!”伤痕累累的云雅莹边说边撑起孱弱单薄的身子。不用照镜子,光凭粘在脸上的乱丝,她就敢肯定,自己现在肯定是蓬头垢面,残败凋落!
“你现在全身都是伤,等过段时间再去向太后请安吧!”虽然看不到她掩盖在软被下的身子,但从她的脸色来看,云裳敢肯定,她现在肯定疲惫不堪了。
尽管身上青一片,紫一片,大腿更像被灌了铅般沉重,酸痛难奈,云雅莹依然没有忘记母亲的叮嘱,新婚的第二天一早就要向太后请安,这是千年亘古不变的礼仪。
她新婚所受到的待遇,与众不同,估计是前所未有!
婚后的四天四夜,他们不断缠绵,不断交愉!然而,这只是一场带着见不得光的交易,虽然云雅莹不知道这是一场什么类型的交易,但她知道,这是太后与皇上之间的交易,她与浩麒,注定是这场交易中的受害者,一颗渺小如沙砾的棋子。
拗不过云雅莹的坚持,云裳欲转身去打水,宫殿外却传来了公公又尖又锐的通报声,“太后娘娘驾到!”
云裳一听就知道是崔碧芙请来了太后,她肯定地以为,太后是雅莹的亲姑姑,肯定会偏帮她,免去她的请安。
果然,事实还真的如此。
一身金红色凤袍将年近五旬的云太高衬托得风韵犹存,精致的妆容成功地掩盖了她的真实年龄,肤质胜雪,笑眼若丝,给人一袭温暖慈善的亲和感,如若不是炎浩宇那字字扎心的话仍在心底翻滚,云雅莹肯定也会被她雍容华贵的外表给蒙蔽了心智。
尽管心里有诸多疑问,云雅莹依然装作什么都不知情,甚至她还在心里说服自己,或许炎浩宇的那般话是他自己编出来抵毁太后的。
按照礼数,她是应该下床亲自迎接太后,可现在被子下的她是不着一物的,她急得不知所措,柳叶般的纤眉也微微蹙了起来,正准备向太后解释的时候,太后却抢先发言,缓解了她的尴尬。
“哀家知道你这几天都在与皇上调络感情,想必身子也很疲倦,这里也没什么外人,就不必行礼了吧!”声音温和如三月的春风,令人心旷神怡,慈眉善目的和详面容令云雅莹此刻简直完全否认了皇上对太后的‘侮蔑’,对炎浩宇的厌恶之心也愈加强烈。
在她眼前,炎浩宇就是一个是非不分,狂妄自大的残暴君王。
未等云雅莹谢恩,太后径直迈着碎步向床头走来,机灵的云裳一看,便识趣地让出了位置,转身去帮云雅莹备好热水供她泡澡,就在云雅莹不知她举动为何之时,金红色的凤袍已经将她紧紧笼罩住,继而,慢慢地在她眼前垂放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