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那蚀骨的恨意有些摄到,赫连夜岚突然不知道如何开口解释,那不是他派的人,但是确实是他翟日国的人射出去的箭,他这是有口也说不清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个紫色身影飞回了蓝色的身边,跟着另外两人一起扶着龙君翼回去了。
他还没有来得及去争取她,她就已经恨上他了,这该如何是好呢?
突然,寒潭表面漾起一丝波涛,身子快速朝着那边倒下的人走了过去。他是谁?为何会突然出现射杀沐瑾枫?他明明没有下令,怎么可能会有士兵私下行事?这军营里竟然还有内奸,真是该死。
可是那具冰冷的尸体什么有用的信息都没留给他,做的非常的干净,看来是个忠于主人的死士了。恢复平静的深潭变得更加寒冷了,眼光扫过站立着的一排排士兵,顿时让他们觉得犹如身在天寒地冻的冰雪天地间一般,彻骨寒冷。
赫连夜岚有些失落的离开了石头城,他的霸业难度增加了,身边人的信任度却是降低了。
白色军帐被风吹得有些变形,但是还是稳稳的扎根在地上,给远在边疆的战士们一个栖身之所。帐内,龙君翼被趴着放在的床榻上,箭羽还插在他的身上,血透过箭头之处缓缓溢出,鲜红中透着一丝淡淡的黑,明显是箭上有毒。想到这里,沐瑾枫心里却是稍微松了一口气,还好之前她给他吃了孙浩给的药,能够抵制住毒的蔓延。
将龙君翼放好之后,乐云溪跟沐谨航就先行离开了,而一个士兵也将沐瑾枫进帐前叫准备的热水,纱布,匕首,酒精等治伤需要的东西快速的送了进来。沐瑾枫屏退了他,站起身子,走到桌边将那些东西端到了床榻旁边。
身子贴着龙君翼坐了下来,双手将袖子挽了起来,先是取出一个火折子,将一盏油灯点亮。再将龙君翼背上的披风轻轻的取了开来,里面的白色衣衫此时已经全部被鲜血染得通红,箭再深一点,就会刺穿他的心脏。看着那殷红的伤口,沐瑾枫觉得心里好难受,压抑不住的苦涩缓缓涌上心头。
他那么傻,眼看那支箭寒光闪射,定然锋利无比,竟然转身就将呆愣的她护在了怀中,以自己的血肉之躯为她挡下了那一箭。他们四个很自信,自信自己的轻功内力定然不会被伤到,所以都没有穿盔甲,里面是平日里穿的衣衫,裹上了他最喜爱的蓝色披风。没想到竟然会有人使暗箭,而且是射杀自己。肯定又是那么赫连夜岚在搞鬼,明知看见她遇险,龙君翼肯定会不顾一切的舍命救自己,这可比直接射杀龙君翼更容易让他受伤。哼,赫连夜岚,既然你敢动他,那么就要承受得起我沐瑾枫以后的手段。
不再思考,心,不再愿躺下的男人忍受一分痛苦,沐瑾枫开始了快速的拔箭治伤,手上的动作娴熟流利,仿佛经常处理伤口似的。身为邪医女的女儿,精通药理医理自然很正常,但是一个身在佛堂的女子怎么会治伤手段那么娴熟呢?这是沐瑾枫留给军队中知道她亲自一个人为龙君翼治伤的士兵的疑问。
火苗因为空气的流动而随着飘摇起来,一把匕首的薄刃此时正放在火上灼烧着,直到刃上再也起不来一丝火花为止。龙君翼的伤口已经被沐瑾枫拨开来,现在他的后背左面正插着那支去了尾巴的箭头,而沐瑾枫下一步要做的就是拔出箭头。
箭头因为插入了骨头,沐瑾枫不得不用匕首作为辅助来拔取箭头。小心翼翼的用匕首一点一点处理着伤口,慢慢的,沐瑾枫的臻首娥眉上泛起了一丝光泽,在火光照耀下显得亮晶晶的。
左手按住龙君翼的后背,右手握住箭头,深吸了一口气,定了定神,用力一拔。
“啊!”原已昏迷过去的龙君翼因为背上痛入骨髓的疼痛而醒了过来,没过一会儿却又是晕了过去。鲜血随着箭头拔出而喷出,有的还崩到了沐瑾枫的脸上身上,但是此时她没有时间去顾及那些。只是扔掉匕首和箭头,迅速那个来止血的药,开始上了起来。
忙了近好几个时辰,终是将龙君翼的伤口处理好了,沐瑾枫才有空去清洗了自己脸上的血污,换下了那沾满鲜血的衣衫,却是将它们用包裹装了保存了起来。
时间已经不早,大家都已经用过了餐,看到沐瑾枫忙完,沐谨航送来了饭,却是被沐瑾枫推辞了去。她现在没有胃口,她还在担心龙君翼的伤势,虽然她的医术很好,但是那一箭射的太深,而且太接近心脏,所以他的危险还存在。她要守着他,直到他安然无恙的醒来为止。
站在榻边的身子静静的矗立着,傻傻的看着那个只能趴着的男人,那歪着枕着枕头的俊脸因为着力于枕头而有些变形。可是那一脸的苍白以及紧皱的眉头,让沐瑾枫的心都紧紧缩起。
视线转移,看见那满地的破衣衫,沐瑾枫开始收拾了起来。忽然一块明显区别于龙君翼衣物的布料映入了她的眼帘。
拾起布料,沐瑾枫仔细的看了起来,上面的印花好熟悉,好像在哪里见过,当她翻到那一块早已干涸的血迹时却是羞红了脸。这是,这是他们第一次的时候,床上所铺的床单,而除却印花之外有一朵褪了色的红梅,她知道是什么。
回过头看了一眼床上静静的躺着的男人,心里闪过一抹喜悦,脸上也因为难为情而升起了一抹红晕。快速的将那些衣衫都处理好,跟自己那套衣衫放在了一起。缓缓走到了龙君翼的身边,轻轻的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