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么走了?”钟离睿怅然若失地望向寒烨昭。
“再不走就要另选吉日了。”寒烨昭同情地看着他,“我若是你,宁可以南不回来,长痛不如短痛。”
“你还是人么?”钟离睿抬手就要打人。
太后正向这边走过来,见状咳嗽一声,“皇上怎么这么大的火气啊?”
钟离睿硬生生收回了手,强笑道:“没事,只是在跟烨昭商议军情,起了争执。”
“也不知皇上今天是怎么回事?践行之前嘀嘀咕咕的,像什么样子!”太后脸色不豫,“以南是年岁小了些,可烨昭首次挂帅出征时比以南还小,怎不见你如此?”
“天底下也只有一个寒烨昭。以南回来时,母后就知道了。”钟离睿首次和太后顶了句嘴,说完了也后悔了,忙不迭溜之大吉,背影较之往日,显得分外的沉重。
太后哀叹一声,“古往今来,也只有一位这样的皇帝。”
寒烨昭忍着笑意,辞了太后,随钟离睿目送大军渐行渐远。
“以南若出了什么差错。”钟离睿冷眼看着寒烨昭,“朕就让你以命相抵。”
寒烨昭淡淡道:“以南无事,臣这颗脑袋还能寄放一段时日。”
“何出此言?”钟离睿为之大喜过望,“你是不是有了万无一失之策?”
寒烨昭脸色肃然,“以南无事,皇上宽心就是。臣断不会拿几十万大军的性命开玩笑。这一战,就算是皇上,也输不起。”
“如此甚好。”钟离睿因此而气定神闲,“怪我,如母后所言,关心则乱,事事都往坏处想,却忘了你亦是爱民之人。”
寒烨昭言辞隐晦地道:“微臣深知皇上厚待以南,日后若是以南有什么过错,还请皇上在那时想想今日这离别之苦。”
钟离睿听不明白,“你要说什么?别跟我绕圈子。”
“无事,只是一时感慨,为人臣,早晚都会出闪失。”
钟离睿神色笃定,“你和以南能出什么差错?只要你二人不合起伙来骗朕,朕动谁也不会为难到你们头上。”
寒烨昭只是一笑,不再言语,践行之后,又处理了些琐碎之事,到晚间,回到府中,带着一名小厮去了正房。
钟离薇正在跟蝶钰说话,见到寒烨昭,忙神色恭顺地屈膝行礼,又引见道:“将军想来还没见过新人吧?”
蝶钰忙上前两步行礼:“妾身慕容氏见过将军。”飞快地扫了一眼寒烨昭,不由呆了一呆。虽然也听人屡次说他俊美非凡,清浅一笑便能将人魂魄勾去,一直以为不过是夸大其词,却不想,他是这般的风流人物。她一直挂怀的那个人与他相较,立时就显得上不了台面了。
寒烨昭的目光掠过蝶翠,落座后,沉声道:“都下去吧。”
蝶钰木然地往外走去,心里却如何也平静不下来了。慕容蝶舞,那个段家大爷都看不上的人,居然俘获了将军的一颗心,真是不可思议。往日里一个烂泥扶不上墙的人,怎么就会有这样的好运?自己比她,到底差了什么?
钟离薇看着神色复杂地蝶钰,想着真正的姐妹争宠的时候就要到了,不由抿唇一笑,语声更加愉悦:“将军来妾身这里,可是有什么吩咐?”眼角瞥到并未随丫鬟退下的小厮,又是不解。
寒烨昭反问道:“你对我无话可说么?”
钟离薇心生忐忑,“可是妾身哪里做得不妥当,惹恼将军了?”
“你的确是让人恼。”寒烨昭看着她笑,“你的不妥当之处,还要我这个外人讲给你听么?”
“将军到底是什么意思?”钟离薇的心神被莫名地恐惧抓得紧紧的,飞速地思索着是哪里出了差错。
寒烨昭道:“要我把戴氏叫来与你对峙么?”
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钟离薇怔在了原地。
“成婚之后与人私通,这一条,已足够我休妻。”寒烨昭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只是,短期之内,我不会让你离开。”
钟离薇看着他的笑容,仿佛看到了自己日后的磨难,强辩道:“你想做什么?你所知晓的,不过是戴姨娘的一面之词,就算是到了官府,你又能将我怎样?”
“把你送到官府,不是便宜了你?”寒烨昭的目光变得极为残酷,像是猎人在看着自己手中进行垂死挣扎的猎物,愉悦而冷酷,“伤了我的人,下场是生不如死。牢狱之灾,于你,太轻。”
“我要去见太后娘娘。”到了最后关头,钟离薇反倒冷静下来,“如果太后允许你随意处置我,我这条命也便由你。”
寒烨昭漠漠道:“你病了,不能外出。”
小厮转身倒了一杯热茶,自怀里取出一小包东西,放入茶中,之后转头看着寒烨昭。
寒烨昭微一颔首。
小厮钳制住钟离薇,不顾她挣扎呼救,将茶水给她灌了下去。
钟离薇推开小厮,颤声问道:“这是什么?你给我喝的是什么?”
寒烨昭语气徐缓,“蝶舞之苦,要你感同身受。”
钟离薇周身打了一个寒颤,转身缓行几步,跌坐在杌凳上,低眉敛目良久,再抬眼,眸光阴毒,“寒烨昭,再怎么样,我也是皇亲国戚,你可想过毒害我的下场?”
“我想的一向比较少。”寒烨昭眉间凝着一股冰冷,对小厮打一个手势,继而道,“而你,想的太多,做的也太多。”
小厮又从怀里取出一个牛皮信封,小心翼翼地拿出里面的几张大小不等的信笺,送到钟离薇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