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别急,万事好商量。”邵以南赔着笑脸,怕自己无缘无故为寒烨昭招来麻烦,只得示弱,“我不知情,就做了糊涂事,此时知道你是怎么个心思了,也知错了。”
钟离睿的语气有所缓和,步子也放慢了,“之后呢?”
邵以南含糊其辞,“之后,从长计议可好?”
钟离睿为这些微的转机已是欣喜不已,点头道:“这还像句人话,此事还就得从长计议。”却并未更改去向,“来也来了,就去跟蝶舞讨杯酒喝。”
邵以南忙警告道:“你可不能乱来,寒兄说不定就在前院。”
钟离睿冷静下来,招牌式的坏笑就又回到了脸上,“乱来什么。难得出来一趟,总不能生一场气就回去吧?跟她说说话罢了,我这不是爱屋及乌么?你跟她已是知己,我怎么就不行?”
邵以南忍着没理他。
到了期云阁,小丫鬟对两人说姨娘去了易安居,还未回来。
邵以南松了一口气,“回去吧。”
“回去做什么?”钟离睿径直往易安居走去,“那儿是烨昭的住处,想来是他把蝶舞叫去了,我们去了,四个人畅饮岂不是更好?”
邵以南颇不赞同,“不去不行么?每次你一来就四处乱闯,像个什么样子。”
“那厮明知我来也不露个面,是他不对在先,我有什么错?”钟离睿忽然停下脚步,抬手摸了摸邵以南的脸,邪笑道,“或者,回你府中,我二人好好聚聚?”
邵以南本想发怒,念头一闪,就挂上了笑脸,抬手托起钟离睿的下颌,“和我独处,我只怕你消受不起。”说着手就开始胡乱揉捏眼前人的脸颊,十足的调又戈良家妇女的浪荡子模样。
钟离睿因这转变极不适应,擒住邵以南的手,“你给我放斯文点儿!”
“谁调又戈谁还不是一样?”邵以南面不改色,“以后我就把你当成怡红院的头牌吧,虽然没她水嫩,倒也能将就。”
钟离睿这才意识到,如果两个人都是曾一度寻花问柳的浪荡子,在一起相处就是一件很恐怖的事情。看看易安居,拔腿就跑,“我得问问那厮,这种事我可没经验。”
“你回来!”邵以南忙把他拽住,看看周围,挟持着他走到湖边说话,“没经验你跟我胡来什么?还好意思去问寒兄,你这脸皮可真厚!”
“那不是一码事。”钟离睿的手搭在邵以南肩头,吊儿郎当地道,“要不你我商量商量?”
“嗯,可行。”邵以南也不客气,手在钟离睿身上一通乱掐,“你这也太没个意思了。”
钟离睿立时做出反击,掐了邵以南的腰一把,“你说说你哪像个男人,以后就这么定了,我把你打扮打扮,你男扮女装算了。”
“你也不错,是可塑之才。”
两个人只顾着一味胡闹,完全没留意到在不远处碎碎念的蝶舞,“太邪恶了,太恐怖了,太邪恶了……”她觉得自己周身凉飕飕的,那一幕比见到鬼还恐怖。
含桃看着蝶舞明明怕得要命,还是睁着一双大眼睛没完没了地看,暗忖着这不是自己找罪受么,便扯了扯蝶舞的衣袖,“小姐,要不先回去吧。”
“对对对。”蝶舞猛点头,“太恐怖了!”转身时打了个冷战,又看了看稀稀落落地几盏灯笼,“这花园里就不该有灯光,给人添堵。”没走几步,就听到两人争执起来。
钟离睿道:“这事儿必须得听我的。”
邵以南道:“凭什么我听你的?要不你就任我调又戈,要不你就别招惹我。”
钟离睿怒道:“不听我的?好!我还是去找蝶舞吧,我找个货真价实的女人!”
“我让你去找……”邵以南咬牙切齿地道。
这怎么还有自己的事?蝶舞转身又望过去,却看见邵以南没好气地推了钟离睿一把,而钟离睿站立不稳,身形摇晃之际,抓住了邵以南的衣袖。
片刻之后,传来两人的落水声。
蝶舞大惊,“这可怎么是好?”她可没勇气第二次去救人了,后果太严重不说,落水的又是两个大男人,她有点儿豁不出去了。
“奴婢去叫人来!”含桃边跑边回头叮嘱,“小姐您别急,等一会儿就好。”
蝶舞快步走到湖边,又放下心来,钟离睿会水,正向邵以南游去。可这邵以南也太没用了,这才片刻光景,已经往水底沉下去。
钟离睿因为太心急,游到原来锁定的地方,找不见邵以南,茫然四顾,竟呆在了那里。
“笨死你算了!”蝶舞急道,“往水底去捞啊!”
钟离睿这才如梦初醒,来不及去想别的,深吸一口气,沉入水里。
蝶舞焦急地走来走去的时候,一双温暖的手落在她肩头,带着令人镇定的力量。
“没事,他们死不了。”寒烨昭闲闲地道。
蝶舞惊喜道:“你怎么会赶来这里?”
“他们过来我就知道,方才小厮又去找我,说这两人来后花园了,这才寻了过来。”寒烨昭蹙了蹙眉,“就该让他们往水里泡一夜。”
蝶舞闻言直笑,“你才不会。”
“的确是不会。”
寒烨昭看着钟离睿把邵以南拖到了岸边,去帮了把手,等钟离睿上岸后,不等他开腔,便闪电般出手封住了他几处穴道,在他倒地之前,机敏的小厮已奔过去将他托住。
寒烨昭吩咐道:“送到前院去照顾,待他无事便送回宫里。”明摆着告诉钟离睿,别说话,也别留在这儿丢人现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