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高在上的帝王一怔。却非因那“成全”二字。而是抬首的那一眼……
那一眼，短短的一眼，犹如惊鸿一瞥，只是，含了无限的婉转凄凉……
那一瞥，何其熟悉！让他不禁手一抖。
国宴那日，那名叫惊鸿的艺伎，还有十八年前，那个真正的她……
那个她，已在十八年前被他亲手赐死；惊鸿，那晚之后就再也查访不着；面前的这个少女，却露出了一模一样的神情！
凤泠忽然有些恍惚。
十八年来，去了的，尸骨早已寒透；现在，他只剩下了她，绝不能亦不会放手！
那一向清冷睿智的少女却该死的重复了一句：“奴婢……求皇上成全！”
他那个不成器的儿子又跟着说了句：“儿臣与梧心两情相悦，求父皇成全！”
该死的！凤泠拍案而起。他的人，生生世世都只能是他的，那个不孝子，凭什么去争夺？“太子，你这是要反了么？”
凤城异常的没有吓得手抖脚颤，而是静静的抬首，那双眸子里，清清楚楚的写着“坚定”。
“父皇，儿臣并无反心，儿臣与梧心两厢情悦，但求父皇成全。”他的声音不高不低，却有着一种不可动摇的坚毅。
“成全！”凤泠哈哈大笑，从未见过父皇如此失态的凤城不由得一怔。“朕成全了你们，谁来成全朕？”
梧心一愣，冷笑却缓缓浮上了嘴角。
十八年前，慕家九族上万条人命，不就是为了成全你的如画帝业么？
现今，你却要向谁乞求成全？你还有什么是想要成全的？
梧心忽觉一种悲哀上涌，无限悲悯，对他，亦是对自己。
那个人尚且有仰天大笑的资格，可她呢？
成千上万条族人性命，废后诏书醉生梦死，都被吞咽在地狱之火中，连情绪的宣泄也只能化作无声的幽叹。
“太子，你且退下！”凤泠忽地一喝，太子怏怏的看了梧心一眼，脸上忧色不掩。
梧心微微点了一下头，眸中除了冷静还是冷静。他们之间的“眉目传情”，却彻底的惹怒了那一朝帝王。
“你爱在这儿跪着便在这儿跪着吧！没有朕的旨意，不要起来！”
说罢，却风风火火的走下御座，直至梧心跟前，粗暴的一把扯起了她。
梧心一惊，却觉凤泠的手如铁箍一般，怎样也挣不脱。“皇上……”
“你求朕的成全是吧，那好，你先成全了朕！”凤泠的目中，除了熊熊烈火，再无平日的冷静阴沉。“朕喜欢了便成全你！”
一边说着，一边已扯着她，转过屏风，进了内殿。
凤城绝望一喊：“不要！”却早已太迟。
凤泠紧紧的攥着她的手，一把将她扔到中央明黄帷幔的大床上。“你求朕的成全，就在这儿先成全了朕！”
梧心心中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心却“砰砰”的跳着，难以平复。
不能！她怎能恐惧？她是来报仇的人，若是连她也恐惧了，那个人的罪，又有谁能报？
“皇上。”梧心努力扯出了一抹淡淡的微笑，“皇上想要成全，可是，在奴婢之前，已有千千万万的人命成全了皇上的江山帝业。”
“是吗？”凤泠笑了，笑得悲凉。“宏图霸业有将帅谋士来成全，那朕自己呢？朕成全了江山如画，谁来成全朕的人生？”
梧心一愣，半晌，嘲讽一笑。他是一朝帝王，随手掠夺便成全了他的猜疑野心，现今，却竟在问谁来成全他？
“成全了朕，你便得到你想要的。”凤泠一手扯着她的衣衫，“嘶”的一声，绸衣撕裂，露出了大片春光。“取悦朕。”
取悦朕。
梧心重重一震。
他说什么？取悦他？
梧心低低笑了。他想要的“成全”，竟然，就是她的身体？
凤泠啊凤泠，你何时竟变得如此肤浅了？连一个瘦弱少女的身体也要贪恋。他是饥不择食了吗？
可是，她已不会在乎。一具身体而已，为了达到目的，生命也可舍弃，更何况区区一具身体？
“皇上若想要，尽管拿去便是。”罗衣滑落，梧心淡淡笑了，微勾的嘴角却竟觉苦涩。“若是真心以待，就算是一具残破的身体，亦不会变心。”
一语中的，如醍醐灌顶，让他不禁一僵。
若，当年是真心相待，他又怎会因对“她”的父亲的猜忌而废后灭门？若，当年是真的爱过，又怎会赐她醉生梦死？
看见他一脸的纠结，梧心却是淡淡而笑：“奴婢与殿下是发自真心的喜欢，无需人成全，亦没有人能够拆散！”
眸中怒火重燃，他却是不怒反笑：“那朕就看看，你们是否当真情比金坚！”
梧心仿佛绝望的合上了眼睛，嘴角却勾起了一抹似有若无的微笑。
她的不在乎更是激起了他潜发的野性……
梧心死死的咬着下唇，血的味道甚至在口中蔓延开了去。
唇边淡笑已无法扯开，梧心紧紧咬着牙关，只觉牙齿也快要咬断一般。
“痛吗？痛，就大声的喊出来，让外殿的那个人也听听，看看他会否如你所说的永不变心！”狠狠一语落下，凤泠一向冷冽阴沉的脸已然涨红扭曲，狰狞可怖。
梧心死死紧抿着唇，不让一丝的声音泄出。在他的身下，她不了屈服！
眼盖，快要挤出泪水来了，她却死死撑着，不让眼眸合上。若，她当真屈服了，只会让他以为自己是可欺可辱的傀儡娃娃，进而更进一步的羞辱强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