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愿意写,染尘凰也不急,慢慢走过去抚摸着凤琴透着凉意的琴弦,不紧不慢的说:“逸太子上次的”邀请“我铭记于心,事后一直都在想着,怎么将这番盛情回报回去,却苦于没有机会,如今太子你就在我的手里,若是我一激动做些什么,对太子可不好,哦,还有,那些白衣人满城的在找太子你呢。”
他是聪明人,自是能听得懂她的话,染尘凰冷冷的笑了。
乐正逸怒瞪向她,“你威胁我?”
她的意思是说,若他不听她的写个凭据,她就翻旧账,将他交给那些白衣刺客也说不定,他现在身上有伤,只能任她摆布,不对,他的伤在手臂,就是失血过多也不可能这么虚弱,竟是一点力气也使不上,莫非她做了什么?
染尘凰坐在琴案前,手指轻轻地拨弄了两下,“叮咚”的响了两声试试音,接着轻轻袅袅的旋律从她指下滚出,她的声音混合着琴声在房间里回旋,“逸太子言重了,我只是提醒你,识时务者为俊杰,还有,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这个道理你懂的。”
口说无凭,万一以后他不认账,那她费这么大劲将他救回来,不是白下功夫了,真当她有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的佛心,哼,与她无利的事,她是不会做的。
想想看,景龙国太子,未来的景龙皇帝,多么大的诱惑啊!
乐正逸先是为她的琴音惊讶了一下,而后抓起毛笔,“刷刷”的写了几行字。
心中愤恨,却也无计可施,父皇危在旦夕,他必须抓紧时间回国,不能再生意外了。
烟儿将他写好的东西捧给染尘凰看,染尘凰看了一遍,又放回托盘内,“不错,就是少了太子的金印。”
烟儿又识趣的将托盘捧至乐正逸面前,乐正逸深呼吸了一下,将愤怒压在心底,从腰间掏出代表他身份的盘龙金印,只有婴儿的巴掌大小,恨恨的在纸上一压,又收进腰间。
烟儿端着托盘站到染尘凰身后,琴声再次响起,染尘凰专注的弹琴,目光深远,上官醉雪琴棋书画无所不精,十五年来她耳听目染,谈几首曲子对她来说不难,只是第一次碰琴难免有些生疏。
乐正逸闭目倾听,借此平复内心的不甘。他身份尊贵,被她一个民女威胁,怎么会甘心!不过,他不得不承认,她弹得曲子很好听,有静心凝神的功效,就是琴艺有些生疏,但是有凤琴的弥补,一般人是听不出来的。
染尘凰,总有一日,本宫会将你踩在脚底,洗去今日的屈辱。
一曲弹毕,染尘凰起身往外走,走到门口时回身,道:“哦,忘了跟你说了,你的侍卫昨日已经动身回景龙了,你身中奇毒,大夫说只有景龙国中有解药,在此处修养一两天,你就可以走了。”
乐正逸一愣,“你说什么?他们没有本宫的命令是不会擅自离去的。”他生死未卜,侍卫怎可能不寻找他,反而离去呢?
原来是那些人在刀上猝了毒,看来,那妖妇不除掉他是不会甘心的,只希望父皇能撑得住,等他回去,所有冤仇他一并讨回来。
“只能说你的金印很管用,见印如见你,他们不听话也不行。”染尘凰耸了下肩,表情很是无辜。
他昏迷期间,烟儿为他换衣服时,发现了藏在他腰间的金印,要不然她怎么会知道他带着金印呢。
“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乐正逸一脸怒色,瞳孔里是恨不得将她一刀砍死的凶狠。
染尘凰无视他的凶狠,淡淡道:“若他们不在前面为你开路,你以为你能平安回到景龙?前边的我已经帮你做了,后面要怎么做就是你自己的事了。”
乐正逸一副恍然的样子。他怎么没想到,让那些侍卫先行引开杀手的注意力,他再乔装抄小路返回,真是好主意。
乐正逸有些激动地抬眸,却发现她已经离开了。
漫无目的在上官府的院子里转,上官语嫣明日就要入宫为秀女,府里的下人全都忙碌着准备她要带的东西,经过染尘凰时,都恭恭敬敬的弯身行礼,染尘凰冷冷的笑笑,向着前面正厅走去。
前厅,上官远和杨氏正在检查给上官语嫣准备的东西,见她走过来,两人均迎上来。
对于这个女儿,他们越发的不了解了,以前淡漠柔和,乖巧听话,现在却从骨子里透出令人心寒的冷意,上次回来竟然将大女儿的手指都拧断了,难道是受王府的环境所迫,性子变了?
“醉雪,你来看看,这些东西可够了?”杨氏亲热的拉过她的手,指了指排列在地上的五个木箱子。
染尘凰在木箱前挨个走了一遍,然后对着上官远身边的管家道:“将这些东西全部抬到我房里去。”
上官远皱了皱眉却没说什么,杨氏不解的道:“醉雪,这都是你姐姐明日要带进宫的,你这是?”
染尘凰望了眼不作声的上官远,又对杨氏说:“二老放心,我会为姐姐安排好的。”
上官远捏了下杨氏的手,然后和蔼的笑道:“醉雪啊,我有话要跟你说,你到我书房来一趟。”
染尘凰点了点头,跟着上官远到了书房。
“醉雪,你这样做是不是有什么原因?”前脚进了书房,后边上官远就问道。
染尘凰寻了个椅子坐上,淡淡道:“凭她的心计,就算进了宫也不会有什么作为,何必白白浪费这些银子。”
上官远听她这样说,叹了口气,她说的他也明白,但到底是自己的女儿,宫里哪里都需要打点,准备的充分点,她也可以走得顺当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