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府正堂,凤煜坐在正位之上,柳惜柔和白霜儿分别坐在他右侧下方的位置,还有她们后面站着的那一群花枝招展的女人,所有人同时注视着厅中间站立的那道玫红身影,嫉妒的,看好戏的,各色神情都有。
“你就是上官醉雪?”望着下面的人,凤煜弯起的唇角噙着狐狸般的算计。
“是。”染尘凰抬高下巴直视凤煜,不闪不避。
凤煜心中划过激赏。她是唯一一个敢大胆直视他眼睛的女人。他感觉得到她柔弱的外表下,隐藏的凌厉之气,她有着不输任何男儿的勇气。
“你是怎么发现杜雨菲落湖的?还是,她的落湖本就与你有关?”眼睛不眨的注意着她的表情变化,想要从中看出些端倪。
女人之间争斗他见得太多,争风吃醋杀人灭口多不胜数,只是,他想不出,她有什么理由杀杜雨菲。
“路过撞见了,王爷怀疑我杀了杜雨菲,可有凭据。”染尘凰挑起一边的眉,神色坦然。
她的声音带有春暖花开的暖荣,又有着冰层裂开的清冽,完全不像其他女人那样要么柔得滴水,要么腻的流油,令人不由得想要相信她的话。
手中的折扇轻轻敲着椅子扶手,发出沉闷的“甭甭”声,眼睛更是肆无忌惮的在她的身上兜兜转转,“凭据是没有,但当时只有你一人在场不是吗?”
“的确只有我一人在,但这并不代表是我推她下去的,王爷有人证吗?”
“没有。”
“那物证呢?”
“她落进湖里会有什么物证?”凤煜哼了声。
“动机呢?我跟她无冤无仇,话都没说过几句,我为什么要害她?”
凤煜眉头微皱,不说话。
那群女人不知道是谁说了句,“你见不得她得王爷宠爱,你嫉妒她。”
染尘凰觉得好笑,她也确实笑了,“嫉妒?若要嫉妒的话,你们在场的这些人,不都在我嫉妒的行列吗?”
那群女人回归寂静。她说的没错,王爷对她们都好,唯独对她不闻不问。
柳惜柔看没人再问话,柔声道:“醉雪妹妹,我们只是想问明白事情的来龙去脉,若真不是你,王爷也不会冤枉你。”
柳惜柔很温柔,看谁都是柔柔的笑,只是,看向染尘凰时,柔和的目光中深藏着一抹阴毒。
看王爷的神色,已经对这个女人起了兴趣,拦了两个月,仍是让她见到了王爷,早知道如此,应该想法子将她赶出王府。
染尘凰睨了眼柳惜柔,仍然与凤煜对视着,“王爷,我觉得此事你也难逃干系。”
“哦?怎么说?”凤煜趣味的挑眉看她。
“若不是王爷延误了救人的时间,杜雨菲说不定不会死。”想将她定罪,她就拖他一起下来趟这池浑水。
“大胆,上官醉雪,你是在指责王爷吗?”白霜儿板着脸,拍案而起。
“没有,我只是说实话,我刚到,王爷就到了,可他迟迟不下去救人,若要追究,王爷难道就没责任吗?”唇角扯动,挑衅的望着凤煜。
白霜儿,柳惜柔,所有人都望向凤煜,等待他治这个女人的罪。
这女人真是大胆,就算是王爷耽误了时间,她也不能就这样当着面说啊,王爷的面子要往哪里放!
谁知凤煜一挥手,没有她们料想的愤怒,更没有治她的罪,“好了,她说的对,本王只比她晚了一步,却没能及时下去救人,这件事就这样吧。”转向柳惜柔,吩咐道:“柔儿,你吩咐账房一声,多给雨菲娘家一些金银,再处理下她的后事。”
“柔儿知道,王爷放心。”
“都回去吧,以后谁也别再提此事。”
杜雨菲在凤煜的心里并没有多少分量,她的生死对凤煜来说无关紧要。
凤煜对他的女人个个都好,因为她们身上牵寄着朝中各方势力,虽只是一些小官吏,但也不容小窥,他可以疼她们,宠她们,但是和利益比起来,她们有一点都不重要。
他不追究下去,因为上官府是京城首富,财力雄厚,而上官远哪里还有一样东西是他想要的,为了这个,他可以放水,将此事压下去。
染尘凰见没自己什么事了,这群女人又在这里惺惺作态不想离开,巴不得凤煜能多看她们一眼,率先脚尖一转,往外走去,来时不行礼,走又不打招呼。
柳惜柔的脸有些难看,向前一步,对着凤煜行个礼,虔诚的说:“王爷,醉雪妹妹如此无礼都是我的错,是我没有教好她规矩,请王爷罚我吧。”
染尘凰刚跨出门的脚一顿,从鼻子里重重哼了一声,然后继续往前。
柳惜柔,趁现在你就好好做戏吧。
凤煜没有错过染尘凰停顿的脚步,笑得温柔,“柔儿,跟你没关系,先回去歇息吧本王还有事要处理。”
“是。”
当天下午,凤煜派人去了趟上官府,随后,上官远急忙忙的到镇南王府拜见,两人在书房深谈良久,直到日落西山上官远才出了王府。
路人都见上官远吹胡子瞪眼的满脸怒火,其中还带着丝不解、心疼,很复杂的表情。
上官府,灯笼已高高挂起,厅中饭桌前一个富态的美妇人安坐着,眉目间难掩焦色,不时的举目望向门外,看见从门外阴影里走来的身影,起步迎了上去。
“老爷,你可回来了。”
“嗯。”上官远绕过自己的妻子杨氏,坐到饭桌前。
杨氏看他面色不虞,拿起一双筷子递到他手里,笑道:“老爷饿了吧,来,饭菜都是热好的,先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