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小声他都能听得见,君一笑的眸里显出凝重之色,脸上却仍旧挂着一贯的妩媚笑容,突然发难向着老头攻去。
老头脸上的笑容放大,轻松地就接了他的攻击。
染尘凰往一边的干草垛上一坐,看着面前打得不亦乐乎的一老一少,看得出来,老头并没有使用全力,而是像猫捉老鼠般的不停戏弄君一笑。
过了一阵,君一笑的速度明显的减缓,而老头仍旧气都没喘一下,向君一笑的脸面虚晃一招,君一笑后退抵挡,却发现老头飘忽的身影一转,击向了染尘凰。
“小心!”君一笑叫了一声,感觉脑子里一片空白,一口气差点喘不上来。
而老者的手掐住染尘凰的脖子,却没有下一步的举动,好奇的望着一脸无畏,眼都不眨一下的她,“咦?你不害怕?”
“为什么要怕?”在老头欺上来时,染尘凰没有躲避,眼都没眨一下,一是因为老头的动作太快,她来不及做出反应,二是因为她知道,这老头不会杀她。
以他的功力,要杀他们二人只需顷刻间就能做到,但他却没有,反倒是一脸的好玩。
老头听了她的反问,双眼比方才更亮,“我只要轻轻一用力,你的脖子可就断了,难道不该怕?”
“生死有命,怕有用吗?”她对着他笑了笑。
“是没用。”老头赞成的点了点头,缓缓松开手,“你是哪家的娃?做爷爷我的玩具怎么样?”
玩具?亏他想得出来,染尘凰眸光一变,一道寒气闪过,声音也冷了下去,“我不做任何人的玩具。”
老头面上有些失望,不过很快又神秘的笑道:“你会同意的。”转头看了眼君一笑,“小小年纪,身手不错,是个可造之材,小女娃,把他送给我也行。”
染尘凰看了眼因为老头的话,而脸色沉郁的君一笑,“你拿什么来换?”
老头脸上的笑容加深,凑近她,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了一句话,然后等着看她的反应。
染尘凰先是讶然,然后意味莫名的看了眼君一笑,“现在不行。”现在他还有用。
老头又失望了,变脸比翻书还快,眼一瞪,脸一板,胡子一抖,道:“你拿那个东西做什么?”
染尘凰知道他说的是那个金虎,在心中猜测着老头出现在这里的可能,最后随意的道:“好玩。”按照他的性子,应该跟汝南王没关系,要不然不会眼见着她把兵符装进口袋,他这问也许只是因为好奇。
果然,老头听见“好玩”二字,脸上又显出兴奋的笑容,“好吧,看在是‘同道中人’,爷爷我就不为难你们了,等你想通了再来找爷爷我。”
话说完,他对着君一笑神秘的一笑,眨眼间飞出了土地庙,令一向无所畏惧的君一笑出了一身冷汗,他感觉自己就像是被蛇顶上的青蛙。
“她在耳边说了什么?”他追问。
“没什么,只是说看上你了。”她淡淡的回道。
君一笑明显的不信,但她缄默不言,他也没法。
虚惊一场,两人快速的回到丞相府,然后又浩浩荡荡的回了宫,一路上,君一笑一声不吭,一到宫中就失去了踪影。
今天是十五月圆夜,月亮像一个圆盘挂在天际,染尘凰站在窗边,仰望着那轮圆月出神,耳边好似还回荡着老头在土地庙说的话:要解“牵引”世上唯我一人。
他能解“牵引”,条件却是她或是君一笑,二者选其一。
“娘娘,你在想什么?”含夏拿过一件大氅为她披上,关心的问。
“皇上去了那个宫里?”凤曦在这里用了晚膳,就离开了。
自从知道她怀孕后,凤曦送来了大堆的赏赐,还每晚都来陪她用膳,陪她说说话,然后离去,听说最近很是宠爱新进的张华容和郑婉仪,偶尔会去杨昭仪那儿。
“去了清荷殿。”清荷殿是郑婉仪的寝宫。
含夏见主子没什么反应,忧心的道:“娘娘,皇上连着三日都在郑婉仪那儿,娘娘不担心吗?”
“清荷殿,皇上去倚翠宫越来越少了!”她叹息般的呢喃道。
她记得第一次见凤曦看德妃的眼神,那里面隐藏着柔柔的情谊,只是被太多的防备掩盖,后来又出了德妃有孕的事,凤曦的决绝和眼底深沉的恨意,最初,凤曦也是喜欢过德妃的吧?
听说德妃也是为才女,从小被汝南王收养,不惜花重金请来名师教授各种技艺,加上自身娴雅柔弱的气质,凤曦会动心也很正常,可惜,她有一个欲篡位的义父,使得凤曦不得不顾忌。
而令凤曦最后放弃德妃,却是德妃的不忠,凤曦早就知道德妃跟其他男人偷情,而那个男人是汝南王手下的一个将领,每个月都会从邺城赶来,从德妃宫里的那条密道进宫,两人幽会。
“含夏,你下去吧,本宫想静一静。”很多事她都没让含夏知道,因为还没到跟宫伯瑜摊牌的时候,而含夏效忠的不是她,而是宫伯瑜。
“天冷,娘娘不要呆太久,注意身体。”含夏临出去还不忘嘱咐道。
染尘凰点了点头,听着殿门开合,含夏的脚步声远去,染尘凰才回身坐到榻上,她刚坐下,一道欣长的身影从窗外翻进来,并利落的关上窗。
二话没说将她整个人抱在怀里,柔声呢喃道:“阿尘,我好想你。”
染尘凰反手抱住他,笑道:“我也想你,汝南王还没找到?”他最近一直忙着搜索汝南王的踪迹,很少进宫,他们有好多天没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