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力取下铁箱子,晃了一晃,果然听到箱子里当啷作响,像有一个小瓶子在里面。他用力扭动箱子上的锁,但锁结实异常,根本不是他用手能扭开的。安力拿出手机看了看,还有40分钟炸弹就要爆炸了,上面还有五层,也不知道40分钟内能不能闯到塔顶。
他看看自己的左手,伸开五指,张了一张,想:油锅内的温度如此高,我这只手一伸进去就废了,可不取钥匙解蛇毒,又救不了眉间。唉,以后再也不能用两只手一起牵着她的手了。他牙一咬,左手伸进了滚烫的热油中,就听滋滋一阵响,一股人肉的焦臭味立刻弥散在空气中。那油锅又大又深,安力把手伸到油锅底部,鼎沸的热油直没到肘部,他先是疼得浑身颤了几颤,跟着就没有了感觉,原来手臂上的肉竟被烫熟了,神经已经坏死,哪里还有痛的感觉。
他用力捏住了烧红的钥匙,把手臂从油锅中拔了出来。那条左手臂已经成了黑褐色,他用右手在焦黑的手臂上抚摸了一下,右手感觉到热乎乎得烫人,左手臂却木然一片,好像装在身上的一根木头一样。他苦笑了一声,心想:眉间看到我这条手臂已经废了,不知道会多心疼。在此时,他没有为自己的手臂伤残而难过,却记挂着眉间看到自己手臂受伤会伤心。在他心里,眉间已经比他的身体重要了。
安力用钥匙打开了小铁箱子上的锁,里面果然有一个小小的瓶子,上面写着外敷两个字,开了瓶盖,见瓶子中装满了辛辣刺鼻的黄色粉末。他把蛇药敷在了手臂和肩膀的伤口上,感觉到一阵清凉,知道解药有效,心里刹时轻松不少,又在塔内绕了几圈,这才找到前往第四层的真门。
安力刚进入第四层,就听劲风微动,一柄长刀向他砍了过来,他向右闪出两步,忽地又是一阵劲风袭来,又是一柄长刀从一个假门中向他背后横砍了过来。他刚要闪过,第一柄长刀一刀砍空,刷的一刀,又向他胸前砍了过来,在这瞬息间,安力就已经腹背受敌。他的右边是塔的石壁,左边是隐藏着刀手的假门,向左向右闪避都不可能,情急之下,伸脚在塔壁的凹陷处上用力一蹬,人已经飞了起来,掠过第一个头上的头顶,落在了塔中央,这一跳一跃,黑焦的手臂和臂膀的伤口又痛得他冷汗直冒。
那两柄长刀砍在一起,当的一声响,火花四溅。两个刀手持着亮晃晃的长刀,一起向他逼了过来。借着塔中微弱的油灯亮光,安力看到第一个刀手满脸横肉,神色凶狠,第二个刀手又瘦又小,脸上长满了麻子,他吃了一惊,说:张涛?王鹏?原来这两人是个流窜的抢劫杀人团伙,从东北一直到安徽,共伤了七条人命,他们在两年前就被安力缉拿归案,判处死刑枪决,没想到竟会在这儿遇到。
张涛和王鹏也不说话,挥刀又向他砍了过来,两人手持的都是日本军刀,又狭又长,锋利无比,两把刀一挥动起来,小小塔中寒光闪闪,冷气逼人,几乎没有藏身的地方。安力左手小臂已废,右臂右肩被蟒蛇咬伤,也用不上力,只能勉勉强强地左躲右闪,只一会时间便连遇凶险,后背小腹各被划了一道伤口。伤口虽不深,但两人一直追击他,让他没有时间裹伤,只怕一会就要血流而尽。这时,王鹏又是一刀向安力胸口砍了过来,安力心一横,抬起被炸焦了的左臂,迎了上去。王鹏一呆,没想到他会用手臂来迎自己的刀,刀刚刚砍入安力手臂一半,他还没明白过来,胸口一痛,喀嚓喀嚓几声,身子已经向后飞出去,撞在塔壁上,摔落地血,鲜血从口中鼻子里一起沁了出来。
他的肋骨竟被安力一脚踢断了八九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