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停了停,把那冒着烟的烟蒂熄灭了,端起手边的咖啡杯轻轻地抿了一口杯中的咖啡,他的眼神又回到她的脸上,专注的盯着她的眼睛她深吸了一口气,有种窒息似的感觉。
“后来,又过了几年,她的小儿子突然回来了,还结了婚,老太太有了两个孙子,许多年后,他的孙子们慢慢长大成人,他的孙子为她带回了一个又美丽又动人又活泼又任性的孙儿媳妇。”
“时间一年年地过去了,她看着孙子跟她已经认定的孙儿媳妇感情越来越好,看着他们越来越相爱,老太太也越来越老了,她将生活的重心,逐渐落在她的那个孙子跟孙媳妇的身上,她孙媳妇的一颦一笑一言一语一举手一投足都使老太太开心。”
“但是,她孙媳妇血统里有几分野性,又有几分柔性,她是个矛盾而热情的女孩。”
“她的孙子二十岁那年带着他的孙媳妇一起去了国外留学,谁也没有料到,在三年后,就在他们打算回国时,女孩先回来一天,可是,在回来的途中却发生了意外,最后,只剩下她的孙子独自一人回来了……”
说到这里,SON停了下来,眸子中闪着晶莹的东西,他盯着吕漫妮。
吕漫妮深深吸气,端起咖啡来喝了好大一口,咖啡已经冷了,她背脊上的凉意更深,手臂上的汗毛都竖起来了。
她一瞬也不瞬的瞪着SON,简直不能相信自己听到的故事。
但是,SON那低沉而真挚的声音,那哀愁而郑重的神情,都加强了故事的真实性,她已经听得痴了。
SON深深地吸了口气,又继续说道。
“他知道如果将这恶梦告诉老太太,那将会有怎么样的后果,因为老太太是再也不可能承受这样的打击了。男孩回来后,跟他的姑妈一起研究,大家一致决定告诉老太太,她的孙媳妇在美国念书念得好极了。”
“老太太越来越老了,她的眼睛几乎看不见了,耳朵也快聋了。但是,她每年都在等孙媳妇的归来。然后,到今年,年初,老太太的医生告诉了他的孙子,老太太顶多只能再活一年了,她的五脏几乎全出了问题。”
“老太太自己并不知道,还热切的计划着她的媳妇归国的日子,回来后准备给他们完婚,心想,如果自己能看到自己的准孙媳妇能跟自己最疼爱的孙子完婚,那她就死而无憾了。”
他的眼光从她脸上移开,呆望着手里的咖啡杯,他眼里有了薄薄的雾气,脸色显得相当苍白,他的嘴唇轻颤着,似乎竭力在抑制情绪上的激动。
她望着他,傻了,呆了。这小小的故事竟激起了她心中恻然的柔情,使她心跳加速,呼吸急促,而鼻子中酸酸的。她紧紧的注视着SON,心里有些糊涂,有些明白,又有些不敢相信。
“你不要告诉我说,这是个真故事?”她皱了皱眉,眸子中带着些许怀疑的问道。
“他说的全都是真的,你一定要相信他!”一个女性的声音忽然在吕漫妮身边低哑的响了起来。
吕漫妮吓了一大跳,猛然抬头,才发现原来是一个四十多岁的女人。
女人看着她……深深的望着吕漫妮。
吕漫妮完全堕入迷雾的深渊里去了,她瞪视着这个女人,她的皮肤仍然细腻,她的眼珠乌黑深邃,似曾相识。
吕漫妮惊觉过来,这女人眼里也盛满了哀愁,和SON一样有着同样的哀愁,也同样深邃而迷蒙,闪烁着幽柔的光芒。
“你不会就是他故事中所说的那个老太太的小女儿吧!”吕漫妮呐呐的开了口。
吕漫妮张大眼睛看看她,再看看SON。
SON抬起眼睛来了,正视着吕漫妮,SON苍白的脸色变得很是正经,很是诚恳,很是真挚。
“对,你猜得没错,故事是真的,而她就是老太太的小女儿,而我就是老太太的孙子,老太太就是我的奶奶,亲亲的奶奶,如假包换的奶奶。”
吕漫妮不安的看着他们云姑跟SON,她觉得越来越不可思意,她定了定神,淡淡地开口道。
“那,这跟我有什么关系,你为什么告诉我这个故事?”蹙起了眉头,她的眼光落在云姑的脸上。
吕漫妮猛的打了个冷战,寒意从脊椎骨的尾端一直爬到脖子上,她死命的盯着SON,声音变得又冷又涩。
她问。“你的女朋友,老奶奶心中的准孙媳妇她叫什么名字?”
“她叫吕妮!”SON回答道。
吕漫妮深深地吸了口气问道。
“哦,她跟我很像吗?原来这就是你跟踪我的原因对吗?”
“不是像,是一模一样,你走路的姿态?你生气的样子?你的身材?你说话的声音,你的眼睛。”
SON看着吕漫妮,一脸认真地回答道。
“还有你的一些小动作,用手拂头发,抛手提包,转身,抬眉毛,甚至你那冲口而出不假思索的说话,常常神游太空的习惯,跟妮妮一模样样。”
云姑看了吕漫妮一眼,接过SON的话继续地说道。
“昨天SON回去告诉我,发现了你的时候,我根本不相信,今天我亲眼看到了,才敢相信世界上居然有这样的巧合,直到现在我也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是真的。”
“行,就算如你们所说吧!即使你们发现了一个跟妮妮长得一模一样的我,这对你们有什么意义呢?”她坐正了身子,挺了挺背脊,深深地吸了口吃,淡淡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