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均不语时,门外响起轻微的脚步声,应声门开,正是煜祺,见莫菲雨正上下端着他看,稍有些局促很快咧嘴一笑,唇红齿白的确俊美非常。
打从园中经过时便觉得煜祺似曾相识,现在凑近了看,莫菲雨不觉越发惊讶,似乎真的有些坐不住了。
楚云诺赶忙将琴谱交给煜祺,起身笑说道:“天色不早,阿诺还有些事情,就不在此叨扰了!三哥也别送了,来去多了大门在哪里闭着眼睛都能摸到!”
伴着洒脱不羁的爽朗笑声楚云诺渐行渐远,莫菲雨无奈的摇了摇头,起身欲走时,猛地觉得手腕一紧,有些吃疼,不禁生了些怒气,扭头看去,“你抓着我做什么?”
“你可是本王亲自抱着回的寝宫!”
此话的言外之意她不是听不出来,不就是想要她对他感激涕零吗?若是换作墨非玉兴许此时早已经顺势倒在了楚云璃的怀中,可是她是莫菲雨,一个拥有男女平等思想的现代人,要她去感激他?想想都觉得好笑,毫无畏惧的直视那双盛着怒气的凤眸,冷讽道:“这点我早有耳闻,王爷不必邀功!”
邀功?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竟然这样说他?只觉心中气郁,楚云璃剑眉拧紧,狠命甩开莫菲雨的手。
看着楚云璃越来越黑的脸庞,莫菲雨只轻轻道了声:“若是王爷觉得我这话说的错了,那我再回菲雨斋好了,那正妃寝宫我也实在住着不习惯,若无他事,便回了。”
看着莫菲雨灵巧的转身,楚云璃的唇角轻微扬了扬,消了心中的郁气。这个女人当真是与以往不同了,倒是有那么点意思。
斯成正在寝宫内来回踱步,见着莫菲雨回了寝宫,赶忙迎上前,“王妃,广善堂那事听说是您被劫持那日的第二日京畿司便开始查了。”
“嗯?”莫菲雨突然一惊,稍许思量了些时候,道:“煜祺,你可知?去查查看!”吩咐完这些后,莫菲雨便不在作声,只思量着太后寿诞她要送些什么。
闻听此言,斯成也是一惊,不知莫菲雨如此吩咐有什么深意。“莫不是广善堂这事与他还有些关系?”
“你只管去查就好,我也只是好奇,你看那一身贵气哪里像个侍童?”
“啪!”蓉贵妃已是气急,顾不得手拍桌子的疼痛,直直凝着楚云祈,桃花眼泛着不解的冷冷寒光,头上的金钗步摇也跟着狠命摇晃,“祈儿!你糊涂!今日若不是那个丫头拦着,你怕是铁了心要取了萧蒙的命!”
楚云祈定定看着蓉贵妃发怒,低声回了句:“是!”
“这么说若是那丑女人叫你做什么,你也会做?”蓉贵妃斜睨楚云祈。
“那也得她会去说!”
“你……”蓉贵妃一时气郁,身子晃了几晃,依势瘫坐在软榻上,稍缓了缓,道:“那你说说为何要封了广善堂?那可是你舅舅的产业!将来也是你……”
“母妃您要说什么,祈儿心中自然清楚,广善堂这些年打着祈儿名号背地里做了什么,你应该比我清楚,父皇也自然清楚,此时倒不如抢在父皇之前,如此也是为了舅舅好。”楚云祈似乎铁定了心,丝毫不退一步。
“混账,一个浪荡的阿诺已叫我伤心至极,没想到现如今你为了个女人也变得如此荒唐!”
“母妃息怒,祈儿军中还有些事情,先行告退。”楚云祈行礼后恭敬的退了出去,咏春殿内只有蓉贵妃一人神情渐渐由哀婉变得冷厉,桃花眼微瞪,“你若还执迷不悟,就莫怪母妃心狠。”
蹄声清扬,带着恣意秋风连阳光也有些轻柔,驱退山间涌上的凉意,宣浩马速略微一缓,安寂的眼眸凝着远处隐约可见的皇宫,脸庞隐隐有些怆然,恍然间那纤巧的身影慢慢在他脑中瞬间变得清晰,清浅的素白依稀裹上了淡彩金边,逐渐融入缓慢升起的秋阳温暖中。
昨日楚云祈遣人送信去马场,今日要与璃王妃在校场比马,命他清晨时便将炽烈送去,当时他的心便止不住的狂跳,冰灵山后便不曾见过她,不住抚摸手上早已经结痂的伤,虽然这几道抓痕拜她所赐,却留给他无尽的痴缠,只是怕这离别快了,昨日收到密报:一切妥当后,速回大兴。
长叹一气,宣浩提了马速向着皇宫方向纵马驰去,却是不知这一气带着多少悲切,又有多少怅然。
莫菲雨早早起来换了一身干净的骑马装,那件淡绿色的早已经在冰灵山落下悬崖时刮了一条长长的口子,她昏迷时,楚云璃特地命了魏平南去澄宇堂又为她赶做了两件,也不知从何处得知她喜好兰花,故而骑马装上也别致的多绣了一丛幽兰,绣工颇精致。
来了校场,楚云祈正在塔楼上阅兵,还是来的早了,不觉笑笑。遣退侍卫,兀自由钏儿陪着闲闲的绕着校场走了几步,挑了处视线开阔的地方,遥遥望向楚云祈,那坚毅高挺的身影渐渐与乾清门的伟岸英姿重叠,渐渐模糊了视线,纵然姻缘错,只盼佳人来,也许将来会有一位比她更好的女子伴他左右。
忽的耳边响起一声“嘶鸣!”循声望去,恰是炽烈挣脱了宣浩手中的缰绳,讨宠的奔至她的身前停下。莫菲雨笑着轻拍炽烈,摩挲着那如火的长鬓,抬眸看去,正好与遥遥相望的宣浩对视。眼眸交汇时,是惊喜?是惊讶?抑或惊恐!莫菲雨将头撇至一旁,带着故意的闪躲。
见她如此,原本激动不已的宣浩眼神之中多了几许苦涩,也罢!既看到她此刻平安无事,他又有何遗憾?不如遂了皇命回大兴好了,她是璃王的正妃!甘愿为了璃王安危不顾性命去那冰灵山采药足以说明一切,你还求什么?宣浩不停于心中提醒自己,随即大步退出了校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