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菲雨斋,莫菲雨立马吩咐魏平南等人将上回为楚云璃手术时所需的药物器材一一准备好,那块玉佩只匆匆放入袖中。
见到楚云璃冲进来的那一刻,莫菲雨突然一愣,这个男人此时的面色苍白,额上细密的汗珠在烛火的映照下格外清晰,心中立时升腾出一种莫名的悸动,他是在担心她吗?还是来责怪她的?
“我没时间向王爷你解释什么,你也看到钏儿她的情况!”莫菲雨手浸入热水之中,眉眼不抬。
“你……”楚云璃震怒,上去欲要问个清楚,怎奈手上一滑,莫菲雨袖中的玉佩“当!”掉落地上,看着那块写着“祈!”字的玉佩,突然楚云璃苦笑一番,唇角牵动了几下,踉跄着转身,莫菲雨也懒得瞧他,只听“扑通!”一声,转身时楚云璃早已经摔在地上,人也失了知觉。
“王爷……”魏平南冲上前,皱着眉头颤声道:“王妃,怕是王爷他毒发了。”
府上众人立时乱成一团,唯有莫菲雨一人定定站在一旁凝着地上的楚云璃,来不及思及其他,匆忙吩咐将楚云璃抬到风鸣阁,然后命人尽数退出去,只留下风儿一人。
没人知道此刻莫菲雨的心中有多么沉重,也无人可以倾诉,眼前同时有两个人需要她去救治,医生的天性叫她丝毫不敢松懈半分。
钏儿虽无性命之忧但若万一不慎羽箭的利刃伤及筋骨便会落下残疾,而楚云璃毒发的情况她又第一次瞧见,丝毫没有准备,神经高度紧绷着,握刀的手也不禁顿了下。长吸一口气,闭上眼睛稍稍定了定神色,手上小刀准确利落的划开羽箭所在皮肉,还好当箭应手拔出后并没有所料想的那些情况发生,心瞬时放下一半,待手术完后匆匆奔到风鸣阁。
静静躺在床上的楚云璃彼时极细密的汗珠此刻已有豆大,面色愈发惨白,却又泛着妖冶的猩红色,明明很是燥热却又似乎冷的很,身子几乎是蜷缩着的,如此看着,莫菲雨竟自心中生出些莫名的情愫,有怜意亦有怀疑。
真的是寒毒发作了吗?雪夜,现在离雪夜还有些时候,究竟……抬手号脉,脉悬而虚,如蛟龙游水沉浮不定,莫菲雨能明显觉出楚云璃的体内正不断上移的寒气,转眸看向魏平南,语气沉静的道:“速去将叶苏山寻来!”
“老奴早已差人去了,此时怕已经快到了!”
二人正说着时,但见斯勇引着叶苏山进来,此时情景已容不得叶苏山上前行礼,匆忙奔至床前,仔细检查后冲莫菲雨沉重点头再未说一语,路上来时斯勇早已经将楚云璃此时情况说了大概,依着多年经验,叶苏山料定必是毒发,只是疑惑为何会如此提前。
“叶院使,往日占星大师在时王爷的毒是如何救治的?”莫菲雨撇去叶苏山满脸的疑惑,开口问道。
“每回驱毒前占星大师都很准时的下山,只是如何救治老臣从未得见,如今日这般提前毒发也确实从未有过,不过大师每回走前都有留下续命延缓毒发的药只不知能否助王爷坚持到雪夜。”
莫菲雨转眸看向楚云璃,“王爷的药在哪里?”
魏平南赶忙应声,待找来药瓶时却徒然发现药仅剩一颗,现在莫说这药是否有助于楚云璃缓解寒毒,更为重要的是仅剩一颗要如何助楚云璃坚持到占星大师雪夜前下山。思忖许久,终于莫菲雨吩咐道:“备车我要去护国寺。”
“王妃三思……”魏平南赶忙阻止,觉得有些唐突又沉声道:“天黑路遥,王妃又受了惊吓,这时若贸然前去恐对玉体有害,不如老奴派斯成先走一遭。”
“不必,我这身子我心中有数。”语毕又走至书桌,匆匆几笔交给叶苏山。“虽然不知这药的方子,我也只大概嗅出了几味最重要的药,是否对王爷有效,也还是未知,但现在别无他法,只能冒险一试,你立即去按方配药。皇上那里有劳叶院使了!太后那里你也多照看着些,近来似乎也有些不太好。”
清晨时莫菲雨一行来到护国寺,寺内小师傅正在进行清扫,见到莫菲雨几人赶忙放下扫帚双手合十,待告知身份及内中情形后小师傅立马面露难色,“师傅这几日闭关清修不见客,王妃此时来恐怕不是时候。”
“此事有关王爷性命,占星还这样袖手旁观!我……”斯成面上微紧,手早已经伸出去揪住小师傅的脖领,神情颇怒,双眼瞪圆见到莫菲雨怪责的目光时迟疑的松手。
“还请小师傅通传一声,只道王爷的毒提前发作了。”莫菲雨歉意的合十行礼,内心虽急话倒也还算轻柔。
“不若王妃先去厢房等候好了。”
只片刻功夫,小师傅回来,莫菲雨见他身后未见他人,本极为高兴的面庞瞬时僵住,匆忙迎上去,语气微急,“莫不是大师他……”
“王妃莫急,师傅说清修之时若出关便是对佛祖不敬,还望王妃不要怪责。王爷提前毒发确实难以预料,但王妃才是能为王爷彻底驱毒的人,所以王爷的命全系在王妃一人身上,一切因果皆为天命。偶然亦有必然,至于内中含义,天机不可泄,王妃若能参透便是一举两得的好事。这药可助王爷续命,若雪夜之时王妃还不能参透,师傅自然会下山为王爷驱毒。”小师傅说完后将手中药瓶递上去便双手合十恭敬的行礼退出了厢房。
莫菲雨蹙眉思忖,偶然?必然?究竟何意,为楚云璃驱毒如何便是一举两得的好事?一时间被各种想法冲撞的头有些疼,稍许沉默后为了不耽误时间,匆忙揣了药瓶携着斯成往马车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