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明子现在是楚子毅的军师,以他的作风,什么东西都是别人手里夺来的。苍明子原先还在山里归隐之时,就是一强盗的头子。
“丫头,总之不行。我们只在这里住个几天就行了。”荆少棠认真的言道。
“三哥,你以前可不这样的。”难道是怕泄漏了他们的行踪,追寻他们的人来得更快?
“对啊,对啊,公子啊,你以前可不是这样的。你若是实在不愿意帮我们。我和小丫头两个人干。绝对不会引起太多的人注意。还有,我堂堂天下第一妙手,从来不失手。”于夏阳附和。
“对啊,我们里应外合。”阿荨眼眸也是一片欣喜。
而荆少棠无奈的长叹,今天又得跟在这臭丫头的背后,收拾烂摊子了。他越是不让阿荨做的事情,她就是要去做。而阿荨自然每一次都有恃无恐的。
公子唇角浮现起一丝淡淡的笑意,阿荨已经偷偷溜到花轿上去了。劫了关东城内最主要的粮仓之地,若是楚子毅或者祁钰他们打过来,城内已经没了粮食,必定会拖延一段时间。也让梁国有可喘气的时机。
上官景毕竟是他的叔叔,荆少棠也不想梁国国破,上官景无家可归。算有一点私心吧。
夜晚,陈府内红烛高台,宴客豪奢,一身喜服的新郎是一位身材肥胖的中年男人,此时男人小眼一眯,脸上尽是醉意。旁边的一酒客突然拿过一只酒碗过来,递到了陈老爷的面前,嚷道:“恭喜陈老爷娶第三十二房小妾,今天这酒,是小可敬您的。您不可不赏脸。”
陈老爷哼哧了一下,打一个酒嗝,接过酒客递过来的酒碗,猥琐地笑道:“想张家老头这小妮子,本老爷可是想了不少的日子了。今天总算把她给抢……不,不,不,给娶过来了。值得高兴。”
荆少棠斜坐在陈府的屋脊处,仰面迎着倾洒而下的月亮,徐风吹拂着他的雪发,一身淡青色的长袍,潇洒寥落。
公子抬起手里的酒壶,仰头喝了一口。皱了皱眉头,叹道:“不算是陈酿的竹叶青,这陈老爷娶个亲都这么吝啬,弄烧锅底的酒。扫兴……”
说罢,荆少棠手里的酒壶在空中划过一个潇洒的弧度,落在了地上,碎了一地。府里喧哗声太大,无人听到。更加没有人注意此时房顶上的人物。
而阿荨撩开盖开头顶的红绡,踢了踢倒在地上的喜婆,打开窗户的缝隙,正好看到了坐了屋顶上的荆少棠。女子嘴角弯起一个很好看的弧度。三哥说他不来,还是是担心她。又跟来了?
阿荨一身大红的逶迤长裙,拖着走路实在是不方便,她皱起眉头。将裙摆撩起,扎在了腰带上。然后提着沉重的裙子,从床上扯下一块床单下来,将新房内所有值钱的东西一扫而光。从窗户处扔了去了。
窗子下一声沉痛的嗷叫,于夏阳歪着脑袋,正一脸怒意地看着阿荨,“臭丫头,你不知道会砸死的人啊。”
“我哪里知道你在这里。你先把值钱的东西,全部运出府去。回头,等那个叫什么陈老爷的老头儿过来,我再将手里的这份粮仓转让书请他签了,明早我们就开仓放粮去。对了,这关东城的知府大印,由你搞定。”阿荨头也没回,又接在在房内扫荡着些东西。
“府尹的大印,公子早就准备好了。哎哟……”于夏阳揉着被撞肿了脑袋,将一堆东西扛在了肩上,这么一瞬间的工夫,人已经消失不见。
阿荨斜睨了一眼,于夏阳消失的身影,来无影去无踪,这些年来,于夏阳的名声,已经传遍了大江南北,除了轻功好,跑路快。其他的嘛?阿荨摇了摇头,于夏阳反应不行,不然怎么会被她扔出的东西砸中脑袋?
等于夏阳将这陈府的东西扫荡得差不多的时候。
新房的门蓦然被人踢开,然后是一阵极恶的酒臭冲斥进来。阿荨赶紧将红绡盖在了头上,安静地坐在了床边。手掌已经捂住了自己的鼻子。
突然,一道阴影在她的面前停了一下。然后是几声醉极的笑声:“小美人,让你等你了。老爷我现在就来疼你。”
说罢,还不等揭红盖头,那陈老爷便急急地朝阿荨扑了过来。
阿荨伸出一只手掌,挡在了他的面前,叫道:“等一下!”令堂的!这陈老爷怎么就这么恶心呢。快六十了,硬是要强娶人家十五六岁的小姑娘,真是不要脸。
今天她偷偷溜上花轿的时候,见到正割腕自杀的新娘,于是她一翻好意,就将新娘给换了下来,而自己穿上新娘的衣服。
出卖色相这种事情,是人做的吗?
陈老爷以为是她害羞,“小美人,你放心呆会老爷我会非常温柔的。”
“不是啊,老爷。交杯酒还没喝呢?”红盖下的女子,声音轻柔似水,宛若黄莺般,销魂清脆。而此时谁也不会想到,阿荨这句话是咬牙切齿说出来的。
“啊?对,对!对!”陈老爷晃然,踉跄着走到桌前,端起了桌上的两杯酒。一只酒杯放阿荨的手里。别一只手已经挑掉了阿荨头上的红盖头。
陈老爷一愣,用手用力的搓了搓眼睛,张家的小姑娘什么时候变漂亮了?新娘此时在他的眼前摇晃着出现了重影,还两个,看来他今天是赚大发了。越是这样,陈老爷越发笑得得意起来。“来来来,交杯酒。”
“老爷,等一下。”阿荨抬眸,妩媚地看着他。
陈老爷此时被她迷惑,又加上了醉得不行,只得问道:“又有什么事?”
“其实,其实,也没什么?奴家的三姑六婆跟奴家说,这嫁了人就得出嫁从夫,一切以夫君至上,不过三姑六婆又说了,这若是在夫家,一定要将握些财政在手里,不然会被人嘲笑欺负的。”阿荨露出楚楚可怜的神态来,又接着说道:“老爷,奴家知道您已经有三十一房小妾了,奴家是最小的。必然会被上头的其他姐姐们欺负,不如老爷今夜就送些东西给奴家,让其他姐姐们知道,老爷对奴家的宠爱。那么她们也不会随意的欺负奴家了。”
这话说得楚楚可怜,就差没掉几颗眼泪下来了。陈老爷已经是被迷得分不清东南西北了,此时更想早点喝完交杯酒,一口吞了这迷人的小妖精。连连点头道:“小美人想要什么?老爷我别的没有,就只有些薄财。”
阿荨抬眸,心里腹诽,呸!薄财?她今天就只拿这老色鬼一些薄财好了。
“我要老爷将这东宇小院送给奴家。”阿荨故意声音戚戚的。
荆少棠噗地一声,口水差点儿呛着自己,看到那老头一脸色迷迷地盯着阿荨看,心里越想越不是滋味,干脆从房顶跳了下来。朝阿荨所在的房间走去。
刚走到门口,就听到阿荨灵秀的笑声,那笑声听来,差点让他脚步没站稳。
“老爷好棒,老爷好棒,奴家谢谢老爷了。”
“美人,喜欢就好……那么我们是否……”
“嘭!”重物落地的声音。
原来还灵秀的笑声嘎然而止,少女气呼呼地一叉腰,“他老娘的,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又丑又肥,简直比畜生还难看。”说完又气不过,狠狠地踢了地上的老男人许久。
阿荨累得不行,只得坐在地上,喘着粗气。荆少棠微微一笑,推门而入,见到一身红妆的阿荨,先是一愣,继而又笑道:“看你的样子,跟母夜叉似的。”
说罢又摇了摇头。
阿荨回眸,瞪了他一眼,走了过来。说道:“于夏阳是不是把这里所有的东西都移走了?”
“也许。”荆少棠说道。拿起阿荨手里的合约书。
“那我们走吧。”阿荨拉起荆少棠的手,朝门口迈去。
“等会儿。”荆少棠顿住,抚上阿荨的眼睛,将她额上的一点红胭脂擦掉,淡笑:“其实还是菱花最好看。”没事不要画成牡丹,一点也不配这丫头。
阿荨凝视着他,点头道:“还不是觉得牡丹富贵吗?上次我看见梁成君……”
上次梁成君与在三哥成亲的时候,就是画的牡丹。
阿荨见荆少棠眸色渐深,顿住了要说的话。
第二日,关东城区内发了两件大事,那就是城内富得流油的富商陈老爷家被小偷光顾,府里的东西一扫而空,连陈老爷镶在嘴里的金牙都被人拔走。但凡府内所有黄白之物,还有值钱的东西,一件不剩下。还有就是陈老爷座下所有的地产,粮仓。第二天,被从城外涌进来的难民一抢而空。
而放难民的正是城里的府尹亲自签发的开城令,上面还盖有大印。
阿荨看着空空如已的商铺,一声轻笑。回头对荆少棠说:“看来,陈老爷一家也成了这难民之一。”
荆少棠宠溺地拍着她的脑袋,“玩够了,就出城了。”
“嗯。”出城,啊。不知道现在又要去哪里。只是一瞬间的工夫,她的双眸瞠得大大地,指着不远处的站在城墙之上的一小孩叫道:“庄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