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少棠闻言,眸间闪过一丝警惕,忙问他:“什么事情?”
“就是你叔叔的暗卫快找到这个地方了,你们最好还是早些离开。还有祁钰也在找你们,你早应该知觉的。我今天路过仿古城的时候,见到两对人马在厮杀,应该就是他们的各大自的人。”于夏阳微微一笑,将身上的衣服往岸上一丢。见阿荨还愣在那里,笑道:“小丫头,你若是行行好,就帮我洗洗吧。对了,山壁上的那棵歪脖子树上挂了个包袱,帮我扔下来。”
阿荨回眸,长袖一扬,抛出一块石头扔水里,一声巨大的响声过后,已经是溅得于夏阳满脸的水花,女子却头也不回地走远了。
于夏阳长叹:“还是这么个坏脾气,没有娶,不是一般的人,谁敢要啊。”睨眸看了看荆少棠,老人的笑意就更加深了。
半夜,荆少棠才与于夏阳分手,走了回来。
阿荨感觉那清清淡淡的气息,慢慢的靠近自己,一双修长的手臂绕了过来,带着外面一丝凉意的身体慢慢地靠近她。
荆少棠深深地呼吸着,勾了勾阿荨光洁如玉的下巴,却见女子此时正撅着嘴,闭紧着眼睛,明明就是不想见他,在生着闷气呢。
公子慢慢地吻了过去,轻轻地逃逗着,笑意深深,得意满满:“丫头,我发现我还是最喜欢你睡着的样子,任我为所欲为。”
阿荨一听,心里蓦然升起一团怒气,睁开了双眸,气呼呼地吼道:“色胚!趁火打劫!”那她晕迷的那几个月,她都不知道三哥是怎样照顾自己的。
其实荆少棠身上也有伤啊,而且绝不比她伤得轻,想此,她的心里又觉得涩涩的,眼睛有些湿润。
荆少棠却淡笑,指腹摩挲着女子清瘦的脸庞:“我知道,让你受了许多的苦,那伤还痛吗?”
他不止说身上的伤,还有她心上的伤,他带给她的伤。
“痛!当然痛!痛死了。”痛得让她窒息,她都不知道当时自己是怎么熬过来的。三哥不要她了呵……她连想也不也敢想。
“我也痛。”他喃道,若不是迫不得已,他绝对不会伤害她。“那些事情,就让它过去吧。”
烟消云散吧,阿荨垂眸,点了点头。
“明天,我们就要离开这里了。”荆少棠道,这几个月来,他一边照顾着她,还要一边躲避着四处找寻他们的人,有时候,真希望一切事情就这么结束好了。天下太平,那么也没他的事,他的叔叔也不会逼他让他履行他必须履行的责任。
“嗯。”还是跟以前一样,她是他的小跟屁虫。
“要我吗?”他突然坏坏地笑道。
“啊?”
阿荨绵软地环上了荆少棠的身体,看他呼吸凌乱,略微失控的样子,身心都陷入舒适的平静,只紧紧抱住他攀缘,索取,承受。她一头黑发泼墨般铺开在枕边,发梢垂在床沿,跟着他的动作慵慵懒懒地摇曳。
一夜枞情,窗外黄土荒凉,烈日刺目。
窗外有凄婉的萧声飘进来,阿荨懒懒地翻了个身,那扰人的萧声很熟悉,还有一种催促的感情融入在里面。
荆少棠迷离地看着她,白发青丝的交缠,让他心里渐渐平静,原来所追求的一切都是如此的简单。
“于夏阳又在催了。”他突然说道。眉目清俊又妖娆,窗户明媚的阳光,也黯然失去了光华的色彩。
阿荨脸颊有些红,或许是热了。她不明白啊,别过脸去,不敢再看那双带着浓浓深情的凤眸,赶紧起床穿上衣服,走出了门外。
荆少棠出门的时候,随意地穿了件素白的袍子,衣衫半解,露出大半个胸膛出来。
阿荨淡瞟了一眼,眼里有些许不悦,他就是不喜欢好好穿衣服,这又是要去勾引哪个女人去?
于夏阳嘴边的萧声一转,慢得尖锐,如一声长哨,一辆马车扬尘而来,停在了他们的面前。
荆少棠懒懒地打了个哈欠,将刚刚迈出一只脚上车的阿荨,直接抱了起来,放了车内。自己才懒洋洋地上来,倚着车窗,闭目养神。
于夏阳坐在车前,挥鞭策马,马蹄声阵阵,窗外的景色渐渐后退。
“三哥,你说他们会找到我们吗?”阿荨突然问道。
却听到浅浅的呼吸声,阿荨脸色一黑,白了荆少棠一眼,掀开窗户,倚着窗子看着外面的景色。到处都是硝烟弥漫,人烟及少。
却不知道是要去哪里。进城里吧。再看看临近城边饿死,或者是病死在路边的百姓,她小小地震骇了一下,总觉得眼睛里有东西要流出来。
特别是饿死的小孩,被随意地丢弃在路边,而那些野狗野猫正在咬食着他们的身体。这些人都是无辜的,阿荨从来没有感觉到心里是如此的愤怒过。
同情心也罢,正义感也罢。
原来她变了,变得也会关心身边事物了。
“不要看了。”身边是荆少棠温润的嗓音。
“那些孩子很可怜。”她突然说着。
荆少棠已经将她滑落在脸上的泪水擦干,“以后,我们的孩子,绝不会让他们那样,他应该生活在一个太平的世界里。”
“那我们先去抢了关东城内的粮仓,把东西分出来给百姓怎么样?”一说到这里,阿荨身上的作坏的因子,又开始活跃了。
“救得了一时,也救不了一世。总得有个万全的方法才好。”荆少棠眸间的光芒让人看不透。
“要不然就是天下太平啰,不过各个国都是为了自己的利益,不择手段。除非各国互订合约,永不侵犯对方,再则就是有一个人出来统一了这天下。”说起来倒是容易得很,可是人心,谁也猜不透,谁都是为了自己。
所谓人不为已,天诛地灭。
于夏阳一声长吁,马蹄声停了起来。
车外是长长地一声叹息,然后老人撩开了帘子,“有人劫车。”声音有无奈。
“谁这么大的胆子,居然敢抢到我们头上来了。”阿荨问道。她再看看这车上,除了一些吃的,也没什么金银之类的。
“离关东城还远吗?”荆少棠头也没抬,只是淡淡地问道。
“一里多路。”老头,摇头。又看了看阿荨,接着说道:“小丫头,我们下车,走过去吧。”
“什么?”阿荨瞠目,看着于夏阳,又看着荆少棠,见两个人的目光都很淡定,没想要保护车内物品的意思。
阿荨突然也明白了过来,饥民抢东西,算了吧。
“这些人啊,都是关东城内赶出来的,城内前两天本来也是在施粥的,那粥里根本不没有米,就算有米,也是些陈年的旧米,有些还长了虫子,发了霉的。许多饥民吃了拉肚子,得了病,成片成片地死去,被官府的人随意地扔在了城外,任野狗来吃。”
走近城口的时候,于夏阳慢慢地解释着。
而城内与城外,简直就是两个世界,虽然人不太多,可是个个穿戴整齐,富贵非凡。
阿荨再看看自己和三哥,于夏阳穿着的,明显就是归类于难民了,幸好那守城的士兵眼神不好,竟然让他们进了城。
一阵欢快的喜乐声传来,更加显得城内的这个世界是梦境。
“谁家娶亲,这么热闹。竟然还这么大的排场?”明明是朱门酒内臭,路有冻死骨。阿荨愤愤不平的说道。
“关东城第一富商娶小妾,怎么样,今天咱们去蹭一把?”于夏阳眼眸里直冒精光。
“富商?有多富?”阿荨托着腭,问道。
“城内所有的粮仓,当铺,酒家,都是他家的,你说富不富。前两天施粥的就是这个富商。”荆少棠睨眼,这些事情,早在很久之前,他便知道了。关于各国各城有哪些富甲之商,他了如指掌。
“看来他的钱定是多得花不完,粮也是多得吃不完,卖不完。”阿荨愤愤地说道,不然又怎么会让生了虫子的米用来施粥呢?果然是打个济善的愰子,祸害人啊。
“这件事情,本公子可不想参和。”荆少棠同时也拉住了阿荨,他知道,她又想打些什么主意了。
“为什么?”三哥以前很喜欢与恶商贪官作对的,把他们偷得只剩下孤家寡人,多好。
“因为这个地方,地处梁国边境,很可能齐楚的军队就会打来,到时候用不着我们动手,以楚子毅与祁钰现在的做法,不敢是谁先打过来,做的头一件事,必定是开仓放粮,给快饿死的老百姓。以安抚民心,给他们占领这里,省了一大笔的烦躁。”荆少棠的另一方面,不想阿荨跑去冒险。
“那他们若是不开仓放粮救济呢?这里离齐楚的根据地极远,楚子毅打仗,他就从来没有从后方运粮来过,就算有运也是极少,多数都是攻下一个城池,城池里的粮草,就够他攻下一个城池了。而祁钰根本不比楚子毅差,他们也可以直接用计谋将敌军支援过来的粮草给抢过来。”阿荨道是分析得头头是道。这些事情,苍明子以前就跟她讲过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