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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荆少棠赶至通往陵峰山道的时候,神色一凛,血水夹杂着泥水,漫漫地在山道上流成一条条小沟,尸体如被镰刀割掉的芒草一样,随意地倒在一旁,没了生机。可想而知,那本是一场怎样的战争。

他不愿看地上的尸体,他坚信他的丫头,不在这里。那股牵肠挂肚,一点点地涌上来。

荆少棠在黑森林的入口处,停了下来。她真的进去了。道上的脚印错纵复杂,泥沟里一点淡淡光芒耀了出来,他下马,俯下身去将那泥水里的东西拿起来,眼眸微眯。有危险的光芒涌了出来。

那是他送给她的黑曜珠,从她身上掉出来的。应该有三颗的才对,黑色的珠子,映着血腥的光芒,诡谲异常。

有什么东西钻入了他的血肉,让他烦躁不安起来。荆少棠一跃上马,急急地朝森林里奔去。

“站住!”上官景从后追上他来,见荆少棠着急的样子,急急地喝住了他。

荆少棠回眸,素衣寥寥,雪发轻扬,“我不会让她一个有呆在那里的。”

“棠,你给我站住!”上官景厉道:“她可不是一个人,祁钰也在里面,你若是一个人进去,先不说遇上他们,会有怎么样的危险。就是这个森林,有进无出。你应该明白。”

荆少棠却是淡淡地笑道:“我只找我的丫头,别人我管不着。”说罢,策马进入了森林。

上官景眼间有丝怨叹,荆少棠只关心那个不知死活的丫头,别人不管?连自己也不管。他什么时候变得成这样了?

上官景眸色深深,吩咐了身边的几十百武士跟着荆少棠入了森林。

阿荨看着趴在地上狂吼,被毒虫咬得满身乱抓的大黑熊,眼底没有一丝神采。她拿出手里的黑曜珠慢慢地数着,一颗,两颗……

怎么只有两颗,还有一颗呢,她在自己的身上翻了好多遍了,一直没有看到。

怎么可能,三哥说只有十颗,他才会出现在她的眼前,可是那十颗珠子,她永远也凑不齐了。突然有种从未有过的恐慌从心底涌了出来。

就连被赵小楼设计陷害,落入陷阱,生死一线的时候,她都没有这么绝望过。就算祁钰误会自己是奸细,被队伍排斥,那时她的主里只有淡淡的失落。

觉得鼻子酸酸的,手里的小珠握得紧紧地,衬着手背上露出的条条青筋,那股绝望,让她窒息。仿若身边的一切都已经失色,只是空洞洞的世界独有自己。

那只大黑熊的眼睛被毒虫咬伤,痛苦地揉着,熊突然瞠了一下大大的黑瞳,看到坐在不远处树下的女子,一声嘶吼,朝阿荨扑了过来。

阿荨蹲在那里,将头埋在臂膀里,女子的肩膀微微地抽搐着,低低地哭出声来。

祁钰追寻到黑熊嘶吼的声音,等他赶到的时候,却见那只庞大的生物,张牙舞爪地朝蹲在树下的女子扑了过去。

“阿荨!”祁钰吼道。

而女子依然是埋着头,对身边的一切置若罔闻。

“唰!”是剑声,还有血肉划破的声音。阿荨感觉有温热的液体自头顶流了下来,浓浓的血腥气息冲斥着大脑。

她抬起头来,看到挡在自己身前的庞然大物,正呆呆地瞠着大大的黑瞳,瞳里已经没了光彩,瞳孔处流着腥腻的血水。

祁钰一把将阿荨从树下拉了过来,那只熊蓦然倒地,掀起一声不小的震动。

男人的眼眸里冲斥着血丝还有不忍,无奈,责问:“你是聋了还是傻了?”

“我没事。”阿荨抬头,看着他。脸上湿湿的一片,额前也被树枝擦伤了,擦出一条深浅不一的伤痕来。

“如果我不在,你就有事了。到时候我要怎么跟绛儿交待?”祁钰的眼眸一丝痛苦。她这么无所谓的态度,更让他里一绞。

“无所谓交不交待,你直接说我死了不就可以了,反正我也是敌军的奸细。”阿荨淡淡地说道。不是不管她了吗?怎么又来找她了?还拿姐姐当借口,这个男人真是很讨厌啊。

“对不起……”他叹了一口气。眉宇微蹙,声音是那么的暗哑。

“反正也没人相信我,你不是说,就算你相信,别人也不会相信吗?”阿荨觉得心里烦躁极了。看着倒在树下被毒虫慢慢啃食的黑熊尸体,眼神空洞无光。

“就因为我不相信,所以你想寻死?”祁钰反问道。

阿荨突然笑了起来,真是有史以来最可笑的笑话了,笑得很张狂,可是眼泪还是忍不住流了下来,不是为了你。是为了三哥,没有人会明白的。

“傻丫头……”又哭又笑的,反而让祁钰手足无措起来,只得将她拥在了抱里,拍着她的背,慢慢地安抚:“我不是故意把你丢下的,对不起……彦三他们在前面等我们,我们赶紧过去吧。”

“他们这会儿肯定恨死我了。”阿荨淡道。

“走吧。”放开了身上的女子,祁钰拉着她的手。

“我刚才想到了离开这里的方法,如果你的手下不恨我的话,我就带他们出去。”阿荨停在那里,脸孔还有淡淡的水痕,目光却是清澈无比。

“什么方法?”祁钰眸间一亮,扫视着她。

“我们不认识路,可是虫子认识路过啊。刚才我吹魔音的时候,发现了蚂蚁的行走路线,它们虽然小,可是走的路程却极远,但是从来不会迷路。”

“你……要怎么样才能让它们听你的指挥?”祁钰好奇的问道。

“刚才它们就是听我的命令去咬树洞里的那只熊的。”阿荨扬了扬手里的一片树叶儿。眼底是柔柔的光芒。

看得祁钰眸间划过一丝不解的神色。

那只熊是她惹出来的。莫不是要自杀,她干嘛惹那只熊?

祁钰剑眉拧得更加的紧了,扶着树干急促地呼吸着,“那好,我们追上彦三,一起出去。”

阿荨的脸色一变,看到祁钰背上的衣服布料已经被划破,血水划着背上那道深深的伤口流了下来。“祁钰哥哥……”

肯定是刚才救她,被那只黑熊抓伤的,而且熊先前被毒虫咬过,种势各样的毒虫,毒性会是怎么样,阿荨也不知道。

“赶紧走吧……”祁钰总觉得这里不安全,这丛林里应该不止是黑熊这么简单,他感觉地面在微微地震动,灌木丛中的树叶沙沙而响。

阿荨神色一肃,树叶已经在唇边急急地吹了起来,毒虫瞬间围在他们的周围围成了一个圈,脚下的震动越来越响,头顶的树叶哗哗地掉落下来。

远处奔过来十几只野猪,朝着他们冲了过来。阿荨心里一急,吹在唇间的音调也倏然变色,那些毒虫形成的圈子渐渐涣散起来。

“快上树。”祁钰说完,抱着阿荨的腰,脚下急飞,三两下便跃上了一棵高大的树上。

男人牵伤着背上的伤口,额上是凛凛的冷汗。

“别乱动。”祁钰沉道。

阿荨垂眸着着树下毒虫形成的圈子,一层又一层的。回眸过来,看着祁钰,担心道:“伤口流黑血了,熊爪子上有毒。”

祁钰凝视着她的眼睛:“不要紧。”

阿荨见他硬撑的样子,伸手已经撕开了他背上的衣服,说道:“等会毒素蔓延就要紧了。到时候彦三他们肯定会杀了我的,因为我是奸细啊,你要死了,又是跟我一起,肯定你也是我杀的,他们不把我活剥了才怪。”

女子的语气里有调皮的味道,听得祁钰轻声一笑:“你打算怎么给我治伤?”

“把毒血弄出来就可以了。”阿荨指腹慢慢地摸上那道伤痕,黑色的血水已经沾上了她的手心。她的眉头轻轻一皱,伤口处有种腥腥的不似血的味道。她不知道是哪种毒虫,反正祁钰的伤口周围已经变黑了。

“哎,你别用嘴吸毒!”祁钰觉得阿荨淡淡的呼吸气息已经扑在了他背上的肌肤上,心中一急,又接着说道:“我怕你中毒。”

“哼!”阿荨一声轻哼,手里的小刀一点点地划掉那道伤口上的碎肉。痛得祁钰深深地吸了一口凉气,道:“你不会是想用刀把伤口划深一点,让血流得更快吧。”

这丫头下手真是狠得很。

“我才不会用嘴帮你吸毒,反正这毒也不是太严重,放点血就好了。”阿荨白了他一眼,继续手里的动作。

她撕下衣服上的一块布料,轻轻地擦掉划出来的伤口碎肉,伤口处的血水流得更加的甚了,祁钰的脸慢慢的苍白起来,薄唇没有一丝血色,手掌紧紧地抓住树干,厚厚的树皮已经被他的手掌抓破,他硬是没有哼一声。

阿荨待那些黑血流完,赶紧将伤口处的血水擦干嘛,又从怀里掏出止血的药粉撒在了上面。撕下衣袍处的大段布料,撕得一条一条地,慢慢地替祁钰包扎着伤口。

她细心的样子,还真是可爱,眸角低垂,修长的睫毛轻轻地跳跃着,映着妩媚的光芒。祁钰眼神迷离,见她已经将布料裹上他全身,然后轻巧地打了个结,戏道:“看不出你也有娴慧的一面。”

“嗯?”阿荨抬眸看着他,“姐姐比我更娴慧。”不用迷恋她,她的心里已经装不下别人了。

祁钰握紧了她的手,看到她手心的鲜血,蹙眉,目光慢慢地移向她的手臂之处,道:“你受伤了?什么时候的事?为什么没有告诉我?”

他的声音带着沉沉的疼惜,阿荨缩不回手,祁钰明明伤得很重的,力气还是这般的大,她撇嘴:“昨天晚上。”

昨天晚上,她挡开敌人的剑时,不小心被人划了一下,当时天色太黑,祁钰尽拉着她跑了,她也没有太在意,后来祁钰又误会她,当时她赌气都忘记了疼了。

“疼吗?”

“废话!”阿荨轻哧,白了他一眼。

祁钰却撕下阿荨受伤手臂上的衣袖,顿时女子如玉般的手臂露了出来,臂间那道深长的伤口还在滴着血:“自己的伤都没有好好处理,是不是好了又裂开了?”

说罢,擦她撒上伤药,把她手臂的伤口扎起来。

“不要紧的,幸好没有毒。”阿荨言道。

话刚说完,树干被猛烈的撞击,差点将阿荨撞下树去。祁钰手快,搂住了阿荨的腰,半空之中又把她拉了回来。

树下十多只长得深长獠牙的野猪,眼睛冒着寒光,嘶牙迾嘴地拱着树干。

阿荨知道此时两个人都受了伤,如果拼命,肯定不明智。

女子摸出手里剩下的三支银针,微微一叹:“有十几只啊,三根针根本不够。”

“就算有三十根也不够。”社钰的声音在耳边浮起。

“我只射他们的要害,阻止他们的攻击力。”好像那些毒虫对野猪没有威胁啊。

“你知道他们的要害吗?”

“当然知道,自然是眼睛。”射瞎它们的眼睛,它们自然就会受惊,然后乱窜,也好趁机逃跑啊。

“依我看,这里根本不止十几只,你刚才没听到那是一群奔跑的声音吗?”

“呃……好像是。”这下完了,总不能在这里等死吧?

“你怕不怕?”祁钰问她。上次落入陷阱的时候,他好像也问过她吧。

“怕。”阿荨老实的点头。谁不怕死啊。真是。

“那你刚才还寻死?”要是不是他,她早就丧生熊掌了。

“刚才吗?不记得了……”耍赖,她扬眉一笑。妩媚和煦。

“等会我去把它们引开,你赶紧跑。”祁钰挑眉,眸色清明。

“跑到哪里去?说得倒是好听。”可她不会相信啊,她也不会丢下他在这里喂野兽。

祁钰微微地在叹气,她总是这样无所谓的态度,明明危险近在眼前,脸上也没有惊惶之色,还能谈笑风声。

树叶又被轻轻地吹响起来,这回不是唤毒虫了,而是带着婉转柔美的味道。听着人心旷神怡,有股让人安神的魔力。

祁钰靠着树干,背上的伤口将树干染上血,也未在意,一只手臂环着阿荨,生怕她掉来去,被下面的野兽踩得肉酱。

不过这音乐倒是有些效果,原来狂躁不安的野猪,慢慢地安静了下来,不再撞击着树干,而是在树下用鼻子放肆地拱着泥土。

轻灵的乐声,回荡在森林的上空,狂飞的鸟儿也渐渐静谧安然落在树梢处吟听着,她琴棋书画,没一样精通。那次在三哥的婚宴上弹的曲子,原来只是由心而发,一根弦也一排弦音的区别在于心情。

乐声渐渐带着沉沉的思念,幽伤。像慢慢断了节的拍子。

荆少棠眸光一动,有细微的水泽在里面缓缓流转,听到的只是虚无飘渺的声音。是她吗?他努力的寻找着。

身后跟着整齐有序的马蹄声,荆少棠知道那是上官景给他派出青衣卫。目的是为了与祁钰交锋吧。

上官景另一方面也是怕荆少棠走不出森林,多派了些人去帮助他。

荆少棠轻轻微笑。雪锦寥寥,银发垂垂,他就这么静静地坐于马上,凤眸轻睨,一个微笑,便似月明独照苍天,炫目得让万千星辉皆无色。

公子随手也拈过一片树叶,放在唇边吹了起来。幽扬的声音缓缓流出,是在寻找,探索。丫头,你在哪儿呢?

荆少棠暗暗地催动着身体里的内力,让那乐声传得更远,更加宽广一些。

彦三突然停住了脚步,身后的士卒上前问道:“将军,何事?”

“你们听到声音了吗?”他问道,那乐声传得很清脆,还有沉沉的压迫,像是有人故意用内力催动发出的。

“听到了,有人在吹笛。”

“不是,是用别的乐器吹的。”彦三皱了皱眉。突然回头说道:“去找王爷!”

他们现在还分不清,这乐声里代表的含义,不知是敌是友,如果是敌的话,那么祁钰将会遇到危险,如果是友,自然再好不过了。

阿荨淡淡的抬眸,眼睛一亮,突然回身拉紧祁钰的手臂,喜道:“你听到没有?”

“什么?”祁钰被她这么一抓,伤口也生痛得厉害。

“有人在吹叶哨。”阿荨眸光里有惊喜,有激动,还有期盼。

“我只听到你在吹。”祁钰抬眸看着她。

“不是,你再听啊,我没吹了,可是乐声还在。”阿荨蹙眉,祁钰的耳朵是不是有问题啊。

“回音吧。”祁钰淡淡的答道。

“不是,三哥来了。”阿荨差点从树上跳下来,幸好祁钰揽住了她的身子。

“嗯。”他眸光深邃异常,他来了吗?看来她的心思,一心全在荆少棠的身上,想到这里,心里又涌出一抹忧伤来。

阿荨见祁钰冷淡的表情,心里突然一怔,想来如果三哥来了,那么这个森林有进无出,难道三哥就不怕吗?还是他只是为了追踪祁钰而来的?

叶子的声音又从女子的唇间吹响。是引路地曲调,十年的相伴,十年的默契,她吹出的每个音符,都能让他听得清清楚楚,“三哥,你能找到我吗?我丢了一颗珠子,你还是一样地会出现在我的眼前吧。”

阿荨心里默默地想着,闭上双眸感受着彼此唇间的乐声在浩翰的丛林里交缠,承欢。

祁钰觉得心里堵堵的,原来自己一直没有走进过她的心里。阿荨从来不曾属于过他啊。她总是将他往绛儿身边推,事实上他应该喜欢绛儿的,可是为什么这个丫头一个小小的眼神,小小的动作都会让他失神?

丛林里渐渐有脚步的声音,阿荨一喜,祁钰静若秋澜的眸子倏地暗沉似夜。真是荆少棠来了的话,那他与他之间的这场战斗不可避免。

出现在眼前的不是荆少棠,却是祁钰的部队,阿荨小小的失望了一下。回眸,似乎见到了祁钰眸间的那抹兴喜庆幸的光芒。

彦三见到困在树上的祁钰与阿荨,看到树下的野猪,他的一挥,几只支箭矢齐齐地射出,树下的野猪顿时倒地,鲜血狂流不止,它们没有攻击,先前只是听了阿荨的乐声,这回这群野兽还未从乐声中回过神来,就已经被数十只寒箭要了性命。甚至还来不及嘶叫一声。

祁钰抱着阿荨从树上跳了下来,对彦三言道:“这附近可能还有其他的野兽,大家小心防备。”

彦三面色肃静,一揖礼,带着余下的士卒过来,围在了祁钰的外围,眼神警惕地盯着四周的动作,除了萧瑟的寒风,四周一片静谧,刚才那阵乐声,随着阿荨的停下,也随之停了下来。

荆少棠扔掉手里的树叶,凤眸一挑,看了看树干几处的划痕,还有凌乱的脚印,眉角勾勒出妖娆的弧度,看来他们走过这里,而且脚印重复了许多次,及有可能祁钰的部队在这里迷过路。

“小心点。”公子回头,朝身后的卫士淡淡地说道。策马,行在了前面。

一只黑鹰从空中落了下来,荆少棠一把将它抓住,“落日,快点带我去找丫头。”

落日是只有灵性的鹰,它深知每个主人身上的气息,鹰转了转利眸,扑通了两下翅膀,飞在了荆少棠的前面。

荆少棠雪袍被寒风吹起,耀出一袭夺目的光泽。有落日引路,走出这个森林自然不在话下,现在的问题是要找到阿荨。

还有祁钰,如若遇上,免不了一场恶斗,不过只要他放了阿荨,荆少棠自然也不会为难于他。

荆少棠身后的黄辽上前,“公子,前面好像生过火。”

“去看看。”荆少棠一挥长袖。

黄辽策马上前,看了看,还在冒着烟地火堆,回马过来。禀道:“火还未全熄,人应该没有走多远。”

“五十只小炕,如果按一个小炕二十个人来算,祁钰应该带了二千人在身边。”荆少棠再看看自己身后的五百人,淡淡地说道。

没有感叹,没有惊惶。公子淡漠的神色,让所有的卫士不解。

“放心吧,我不会与他正面交锋。”除非是迫不得已,荆少棠言道,策马前行着。落日扑打着的翅膀,突然朝另一条路飞了过去。

荆少棠眸色一寒,自然也跟了上去。

他看到了早上阿荨捉弄的那只熊,此时正僵直地倒在一棵大树下,血水已经流干,映着熊的尸体周围的树叶,一片暗红之色。

“还是这么调皮啊。”荆少棠扬唇,轻轻笑出声。

落日突然又窜了起来,飞在不远的另一棵树上,一声长啸。荆少棠脸色一凛,赶紧跟了上去。

见到树下射死的十几只野猪,上面的箭翎上刻有小小齐字,黄辽在野猪的身上拔出一支箭递到了公子的手里。

荆少棠垂眸看着箭上的字,目光悠远深邃,静默不语。一夹马腹,又急急地跟上了落日的影子。

越往里走,树荫越高,树丛也就越深,荆少棠心里竟有些恐慌起来,阿荨,不要再往前走了,前面是绝路,就连落日也胆怯地落在荆少棠的肩上,不敢再向前飞近一步。

“退回去。”荆少棠横眉,一抹寒芒倏然划过那漂亮的墨玉眼瞳,脸色冰凉阴沉。看来是有人故意把他们引到这里了。

黄辽听后,赶紧吩咐身后的手下,退回了空旷的平地之处。

“拿弓过来。”公子淡淡道。

黄辽赶紧解下马鞍上的玄玉弓递了过来。

荆少棠拿过黄辽手里的玄玉弓,搭上箭,向灌木丛里射出一箭。顿时一阵凶涌的声音从木丛里咆哮出来,几只头发了疯的野狼冲了过来。

那里竟然是个狼窝,阿荨来过这里,那她有没有危险。

荆少棠手里的箭矢急急射出,招招精准无比,原本温润的脸庞,此时带着一丝狠厉的冷绝,无端端地让四周倏生一股骇人的寒气。

被射死射伤的狼倒在了地上,发出呜呜的声音。剩下的那几只看到挡在面前的寒光,不敢上前。慢慢地朝后退着。

荆少棠掉转马头,挥了挥手。箭矢如风般从他的耳边响过。那些狼只,全部葬身于此。毫无一点生机。

荆少棠要找的只是阿荨而已。其余挡路的事情,只是顺手做做,哪怕是血腥就在眼皮子下面,他也懒得抬起眸看一眼。

落日终于又恢复了生机,慢慢地在荆少棠的面前飞着,黑鹰看起来很兴奋,因为阿荨的气息越来越近了。

原来阿荨先前也是想走那条深深灌木丛的路的。后来她发现了里面是个狼窝,祁钰只好,还着她重新找新的出路。

只是此时马蹄声,似有似无的传来。让原本神情涣散的齐兵顿时一震,警惕性大起。眼睛如带毒的刀,扫视着身边的危险。

“他来了对吗?”祁钰靠近阿荨,粗粗沉沉的声音响在了阿荨的耳边。

阿荨抿抿唇,全身都在叫嚣,握紧的拳头,正在瑟瑟颤抖。那眸光是清亮的,坚定的。她就是这样坚定他会来。她的预感,还有那招引的乐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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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姨娘,夫人似乎断气了~”“哼!这么一碗药都下去了,难道她还能活着不成?”“那这······”一个年纪稍长的人朝着这位称作姨娘的人示意了一下自己手中的婴儿,似乎有些犹豫,“这好歹是个男孩,现在夫人已经死了,如果姨娘把他占为己有,然后得了这府中的中馈······”“嬷嬷?!”女子也不等她的话说完,就打断了她,“你记住了,我恨死了这个女人,她的儿子,只能随着她去,我就是以后自己生不出儿子,抱养别人的,也不会要她的。把他给我扔马桶里面溺了,对外就说一出生就死了!”猩红的嘴唇,吐出来的话却是格外的渗人。嬷嬷还想说什么,动了动嘴,却是一句话也没有说,转身朝着后面放着马桶的地方走去。却是没有发现旁边地上一个穿着有些破旧的衣服的小女孩此刻正瞪大了眼睛看着她们两。这是什么情况?自己不是被炸死了吗?怎么会······于此同时,脑中不断有记忆闪现出来,她们是自己的母亲和刚出生的弟弟啊?!不行,先救人。转头看见旁边谁绣花留下的针线跟剪刀,想到自己前世的身手,拿起一根绣花针就朝着那个嬷嬷飞了过去,却在半路上掉落下来,暗骂一声,这人是什么破身体。却引得那两个人听见动静看了过来。女人阴狠的盯着她,“你居然没有死?”微微眯起眼睛,自己的前身也是被她们弄死的了,看样子她们谁也不会放过,抓起旁边的剪刀就冲了过去。随着几声惨叫声,从此以后,府中府外都传遍了她的“美名”——凤家大小姐心肠歹毒,刺伤了府中无数的人,宛如一个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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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纯虚构,勿模仿】新婚之夜,他轻轻将她拥在怀中,说,从今天开始,你就是天上的星辰,即便陨落,也只能落在我的心里面。
  • 一生的资本:奥里森·马登成功学(大全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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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书中马登的一生都是积极向上的,他不但获得了财富和成功,而且将其传播出去,点亮了数以亿计年轻人的生命。当代成功学家诺曼·文森特·皮尔说:“我读过马登的所有著作,是他促使我发展了‘积极思考’的人生哲学。
  • 驿站长(普希金中短篇小说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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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普希金的作品具有崇高的思想性和完美的艺术性.表现了对自由、对生活的热爱,对光明必能战胜黑暗的坚定信仰,他“用语言把人们的心灵燃亮”。其诗篇《黑桃皇后》、《茨冈》等,被改编为重要歌剧脚本;他的抒情诗则被谱成了歌曲,更加脍炙人口;另外有的还成了舞台上不朽的芭蕾舞。本书收录了由其创作的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