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暖煦的太阳从简陋的土屋窗户处照耀进来。阿荨端着手里的毛巾,趴在荆少棠的身上睡着了,昨天晚上,三哥喝得太多,最后发起酒疯来,和百里阖一人抱着个酒坛在跑在院里大唱情歌,两个人也不知道说了些什么,越说越起劲,居然还当场跪下,天地为证,拜了兄弟。
阿荨和翠娘好不容易才将他们两个从冰天雪地里拉了回来,刚一回来,三哥就趴在床上不省人事了。
阿荨从来没有照顾过人啊,以前都是三哥照顾她的,这会儿,见翠娘打了热水过来,说给他们擦擦身子吧。阿荨才怔怔地点了点头,慢慢地解开荆少棠的衣服,笨拙的擦试着。
那完美无缺的脸蛋,还有轻淡的呼吸,对她宠溺至极的温润表情。一辈子都这样就好了。
三哥,不是我不懂,而是有些事情,我不想懂。不是我想不到,而是有些事情,我不愿意去想。如果这只是个梦的话,就让它永远不要醒来吧。
荆少棠清晨的时候,见阿荨趴在他身上睡得正香,摇了摇还有些晕沉的脑袋,他自从学会喝酒以来,还从来没有喝醉过呢。原来醉了也是很好。
公子的指尖一下一下地扶摸着阿荨的脸蛋,那么轻,那么柔,许久许久以前,那个天真无暇的女孩,慢慢地脱落得这般漂亮了,他真是捡了个宝。
阿荨嗯了一声,翻了个身,身体朝床下摔去,荆少棠伸出手臂过来抓住了她,将她抱回了里面。阿荨手里的毛巾掉落,惊起了不小的响声,她蓦然睁开了眼睛。
“三哥,你醒了。昨天你喝那么多,我跟大嫂怎么劝也劝不住,你们居然边喝还边唱,隔壁地邻居都跑出来观看了,还有三哥你……”
“唔……”
阿荨的嘴被堵上了,荆少棠手臂收紧,吞走了她所有的低呼。这一下,他吻得霸道而又狂野,吻得阿荨觉得全身仿佛有火燃烧一般开始泛红发热,呼吸急促着,神思慢慢消散。
“一大清早的就嚷嚷吵死人了。”荆少棠放开了她,没好气的吼了一句,却是眸光流转,满目秋水横空的明澈清朗。
“你还说!你昨天就是发酒疯,还有……人家百里大哥唱的都是山间小曲,你唱些什么?青楼艳曲!我在旁边听了,都恨不得挖个洞,把你埋了。”翠娘和那些邻居过来,那眼神盯她挺奇怪的,他们虽然不懂这些曲子的含义,但他们那目光也是够让人哆嗦的。
“我埋了?你不跳进来陪我?”荆少棠狡猾地笑着。
“才不呢?这么丢人的事情……”
“丢人吗?”荆少棠沉思了半响,突然说道:“我觉得昨天是这一生喝的最开怀的一次。”酒虽然不是什么好酒,却是清醇甘厚的。
“三哥……这个伤是什么时候的。”阿荨扶摸着荆少棠胸口处一条很深很长的伤痕,仰着头问他。
她其实很久就想问了,三哥最怕身上有伤留个伤痕了,这样多不好看啊。影响他第一公子风流倜傥,举世无双的形象啊。
“谁知道呢,等我发现的时候,它就在我身上了,我请彦歆想办法帮我的伤痕去掉,可惜那时候都已经留下个疤了,也没办法了。”荆少棠轻描淡写道。
那个伤,上官景当初留下的,荆少棠不明白,这么多年来,每次看到这个伤,总感觉到微微地疼痛,他面前的这个女子,以前他是带着补偿她的心理的,误杀了她的父母族人,他心里很愧疚,愧疚到不能原谅自己。
那夜雨下得很大,上官景带人步步紧逼地跟在他的身后,是想让荆少棠知道他必须要杀了他手里的女孩,血已经染红了一路,那么刺目的妖娆。荆少棠想,他的叔叔,不过是想让他最后的意识也崩溃掉,然后主动放下手里的女孩。
一连几日,后面的追兵总是时远时近地跟在荆少棠的后面,只要荆少棠稍微地一停留,他们就会马上冲过来。趁着他虚弱之际,夺了阿荨的命。
胸前的伤口,疼痛欲裂,结出的疤又流下了脓水。少年身边的女孩吓坏了,拉着他的手,慢慢地哭了起来,“三哥,我不怕死的。你扔下我,自己跑吧。”
“傻瓜,我怎么会丢下你呢。我发誓只要我活着,就要永远照顾你。”
荆少棠说要永远照顾阿荨的,当上官景的追兵再次将箭指向他身边的女孩时,少年蓦然站了起来,挡在了女孩的面前,明明孱弱不稳的身体,那样的挺拔,少年冷冷地朝那些追兵说道:“你们是连我也一齐逼死吗?那好,我就成全你们!”
少年的剑已经划向了自己的喉咙,底下的追兵个个吓得胆战心惊,纷纷放下手里的武器,谁也不敢拿世公子的命啊。回去若是被上官景知道了,那是诛九族的事情。
“既如此,那好!你们马上滚!不要再让我看见你们。回去跟叔叔说,上官棠这个人从今往后再也不在了。”少年冷哼一声,抱起身边的女孩,缓缓地向前走去。后面的追兵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是战战兢兢不敢起身。最后有胆大的,说了句我们还是回去在侯爷面前集体请罪自刎,也不连累自己的家人。
上官景知道事情后,大怒,他实在是没有想到上官棠会这么绝然,看着自刎在自己面前的大片尸体,最近沉沉了甩袖退了兵,回到了梁国。
以前的事情,过去了便过去了吧。
“丫头,你恨我吗?”荆少棠突然说道。
“三哥,我恨你!”阿荨搂上他的脖子,笑得明媚。
荆少棠一怔,有些愣愣的,凤眸里闪过一丝悲哀。
“因为你都不告诉我,这伤是因为我才留下的。我想肯定很疼吧。”阿荨一下一下地扶摸着。那般的细致柔软。
“不是因为你,是我自己。叔叔肯定告诉了你以前的事情。你恨我也是应该的。”寒风轻轻地吹动着窗子糊得单薄窗纸,还真有丝丝的寒意。
“不……我爱你。不管你以前做过些什么?那些……我都不会相信的。以前的事情我一点印象也没有。我只知道我是你捡回来了。其他的,什么也不重要。”阿荨莞尔一笑。
“好吧,我们也不谈以前那些事情了,就扔了吧。”荆少棠笑道,坐了起来。凝视着阿荨的眼睛,那般的深刻的柔情。
有轻轻地敲门声,门外的翠娘小心地问道:“姑娘醒了没有?”
阿荨一抬眸,赶紧从床上爬了起来,穿好凌乱的衣衫,朝荆少棠瞪了一眼,正想去开门,门外又传来了男声:“你这婆娘怎么这么不识趣,二弟昨天喝那么多,肯定到现在还没有醒。早饭就不等他们了,我们先吃。”
“百里阖,你说话注意一点,什么婆娘婆娘的叫得这么难听!”翠娘怒了,一把抓起百里阖的耳朵,恶狠狠地吼道:“让你昨天喝这么多酒,害得老娘伺候了你大半夜!”
百里阖脸上的笑意憨憨,赶紧跟翠娘求饶,两人一边打一边骂,声音渐渐地远了。
阿荨摇了摇头,回眸望了一眼荆少棠吼道:“让你昨天喝那么多酒,发酒疯,害得……”
“我家丫头也想学人家御夫吗?”荆少棠突然笑了,笑得恣意,优雅十足,邪恶十足。
“本……本来,你醉得糊里糊涂,就不对……”阿荨脸色有些红。
荆少棠从后揽住了她的腰,这就么贴着自己,淡淡地呼吸吹洒着阿荨的脸,公子恣意地蹭着阿荨的脸颊,轻轻地吻过,慢慢地移到阿荨的耳朵后,舌头滑过阿荨的脖子。那些挑豆暧昧。
“三哥,别玩了,要是被人看见了不好……”这还住在别人家里呢。
“娘子,你好香好甜啊。昨天叫的那声夫君多好听啊,听得我骨头都酥了……再叫声来听听……”荆少棠嘴角弯了弯,露出妖娆至绝的得意笑意。
阿荨怔了怔,半天,才喃喃道:“夫君,我……那个……大嫂刚才叫我们了。我们还是出去吧。”
“嗯……大哥说了,我们可以睡晚一点。不如再接着上床去补睡吧。”荆少棠说完,抱着阿荨就往床上走去。
三哥,真是无赖呵,让她招架不来。阿荨赶紧摇头说道:“夫君,不好吧。”
“我的丫头什么时候也在意好与不好了?”荆少棠注视着她,笑得邪恶。
“啊?”阿荨顿了顿,突然站了起来,吼道:“不要再闹了,把衣服穿好!我昨天答应大嫂,陪她去给阿季漳的新娘子打扮的。”
荆少棠皱了皱眉头,叹了口气,又摇了摇头,说道:“看来,我家丫头还是想跟大嫂学御夫之术啊。”这么凶?母夜叉一样!实在是凶悍得很!
“三哥,我还是第一次在这么偏僻的地方看人家成亲,很有意思的啊。听说新娘要从三天前就开始哭,一直哭到夫家才能停,你说这样的话,是不是哭得精力交瘁?”
“阿季漳是谁?”荆少棠问道,他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呢。
“我们进村的时候,还撞见他了,他还送我们羊奶呢。”阿荨白了他一眼。
“哦……”看似想起来了,可是又想不起来。荆少棠突然又问道:“那阿那漳的新娘又是谁?”
“那幽啊,她昨天还跑过来送了我们狐裘披子。”
“哦……”荆少棠定眸打量着阿荨,勾唇一笑:“我家丫头是想去帮倒忙的吧?抢亲这种事情,你再在行不过了。”
阿荨瞪了他一眼:“三哥,我什么时候干过这种事?”就算干做,你又怎么会知道呢?
“我几十个指腹为婚的漂亮美人,不都是被人抢走的吗?”荆少棠笑,笑得那么狡猾。
“不是我干的,是凤凰山上那帮土匪……呃?”好像中套了,在三哥面前,她怎么就这般弱智了呢?
“你怎么知道是土匪干的?不是你勾结的吗?”
“谁叫你有那么多指腹为婚的女人,你娘是不是见到一个孕妇,就跟人说这是我儿子,咱们指腹为婚,当亲家吧?”
“我有没有娘你不知道?”
“那你哪里来这么多媳妇呢?”阿荨瞪道。
“我的那些媳妇都没有了,所以你才要补偿我,当我娘子啊,丫头,所以,你是跑不掉的。”荆少棠笑的得意。
“我没跑啊,我都认你当夫君了……”
“所以你劫了那些女人,都是为了我对不对?我真是太爱你了!”
“呃?”什么意思?
“一个女人都够让我受得了,如果弄一群,真是难以想象……啧啧……”荆少棠摇头,摇头,慢慢地穿好了自己身上的衣服,又不甘心地看了阿荨一眼。
阿荨气得摔出一只木杯,吼道:“你想弄一群,就弄一群吧!”
说完,摔门出去。
有细碎的灰尘扬在公子的头发上,公子拍了拍,感叹:还是大哥说得对,女人宠不得,一宠就翻天。
门外有响彻雪谷的鞭炮声传来,村里的人个个都喜气洋洋,阿季漳一身红色的喜服,赶着马车,慢慢地朝那幽的家里赶去。他的身后跟着一大群亲朋好友,个个脸上喜气洋洋。
阿荨跟在翠娘的身边,看着一群妇女替新娘子梳妆打扮,那幽脸上是幸福的,突然扬起明媚的笑容,一旁那幽的母亲见了,拍了拍那幽的脑袋,颇有威严地说道:“哭嫁,哭嫁,要哭才会幸福。”
“娘啊,我哭不出来。”年轻漂亮的新娘一撅嘴说道。
一旁的翠娘倒是满脸的笑意说道:“没啥的,不哭也会很幸福。”想当初她就是直接收拾了个包袱住时百里阖家的。她是村里彪悍女人的榜样。
那幽朝她娘吐吐舌头,故作伤心地哭了几声,满脸却是笑意。
阿荨在自己的头上,将一支白玉的发簪取了下来,那正是梁皇赐给她的郡主装饰里的一件,去皇宫之时,她觉得好看,就随手插在头上了。
这会儿,正好给那幽当成亲贺礼。
那幽一见那支白玉发簪上镶着的点点水钻,还有一朵并蒂莲的花纹,开心地搂着阿荨又是跳,又是笑……呃……哭……又是哭的。
片刻之后,屋外的鞭炮声已经响起,翠娘将红绡往那幽头上一盖,领着她走出一屋子。
阿荨跟了出去,越来越觉得好玩,心想是不是也要去闹个洞房什么的。于是干脆飞到一颗高高的树上,坐在树干上盯着人流一群一群的迎着新人走着。
荆少棠见到坐在高处的阿荨,跳上了树,坐在了阿荨的旁边。
四处望去,还是白茫茫的一片,厚厚的雪铺满了整个大地,明明是寒冷的,此时的人们却是热情腾腾。
“怎么?你羡慕啦?”荆少棠看着远处,喃喃地问道。
“三哥……我们也成亲吧。”阿荨讷讷地说道。摇了摇面前树枝上的雪水,雪水冰冰凉凉地落入掌心。
“好啊,今天就跟他们一起吧。”荆少棠说完,手里已经拿出了一条红绡出来。盖在了阿荨的头上。
“三哥,这样也行?”阿荨一把抓下头上的红巾,有些不满,你当这是玩过家家啊。再说了小时候,她就没有玩过过家家。三哥那时都比她大,跟个大人似的。
“怎么不行?丫头……你会怪我吗?”荆少棠又突然问道。
“不怪,不怪……等所有的事情都结束了,我就等着三哥驾着……白马来娶我。”那要是多长以后的事情,她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等得到。
“你放心,一定会有那么一天的。到时候我们的孩子站在一旁,观看我们的成亲礼。”多么一件神圣的事情。
阿荨抓着红绡的手指带白,吼道:“什么孩子?要那么久吗?”到时候她是不是老了。
“那就等成亲再要孩子也行。”这丫头怎么说风就是雨的?
“今晚我们去闹阿季漳和那幽的洞房。我要去找几条冬眠的蛇去。”阿荨从树上跳了下来。
“等会儿!”荆少棠也跳了下来,拉住了阿荨的手,很认真的说道:“你确定只是去闹洞房?”不是去拆人家的台的?还刨几条蛇出来?她是怎么想的?
“放他们床上啊,肯定很精彩!”她以前无聊的时候,遇到达官贵人娶小妾,她也会晚上偷到人家的房间,替人家把衣服全部脱没的时候,扔几条蛇或者蜈蚣放人家床上的。
“行啦,你想让人家追杀你?”荆少棠说道。真不明白阿荨是怎么想的。
阿荨瞠了眸子,定定地望着荆少棠,“阿季漳怎么会追杀我们?他当我们是好朋友。”
“就因为是好朋友,所以我就是来看着你,不让你惹事的。”人家好好的洞房花烛,一碰上这丫头,什么事都有可能做得出来。
“那好吧。”她不去闹洞房了就是,就跟在荆少棠的后面,慢慢地爬上了村落里最高的一座小雪坡,闻着清清冷冷的雪香。日子过得这般的纯净。
“三哥,听人说男女初夜,十之八九不成!”
“你从谁那儿听说的?”这丫头想些什么?荆少棠注视着她。
“毒王师父珍藏版的那些书籍里看到的。”怎么了?干嘛这么看着她,阿荨好不明白啊。
荆少棠脸色有些黑,彦歆能珍藏些什么,不过是春工图和亲密宝典而已,居然被这丫头看到了,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公子白了她一眼,淡淡地说道:“什么成不成的,狠点心就成了!”
“三哥!”阿荨怒了,直接朝他扑了过去。
“娘子,你别激动啊,这天还没黑,就想要把我扑倒?”太暧昧,太明目张胆了。
“三哥,我讨厌你!”扑在他在的身上,胡乱的扯着他的衣服。
“娘子,你别急啊,这冰天雪地的。会冷啊,我们换个地方好不好?”荆少棠俊脸上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清俊妖娆。
倏时,一阵马蹄声打破了村里的那份喜悦。翠娘挺着个大肚子,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看见阿荨与荆少棠,赶紧上前急急地说道:“荆兄弟,你快带着姑娘走。那些游牧的一伙强盗过来抢东西,还伤人。他们经常过来。我们给他们点东西就没事了,可你们是外地人,他们不会那么放过你们的,指不定就被抓去当奴隶了。”
阿荨听得翠娘急急地说了半天,也听出了些因果来,朝翠娘说道:“没事儿,大嫂,他们在哪儿,他们欺负你们,我们一定不会做事不管的。”
“姑娘,你不知道,那些人都很凶的。你们就出村躲一躲,等晚上他们走了,你们再回来。”翠娘仍是很着急,塞下一个布包放阿荨手里,接着说道:“这是干粮和水,你们就躲一天再回来吧。”
荆少棠淡淡的接过。然后对翠娘说道:“大嫂放心,我们听你的便是。”说罢,拉着阿荨往雪山处走去。
阿荨不明白啊,突然停下脚步,说道:“三哥,为什么我们不帮他们?大嫂一家对我们可很好。”
“谁说我们不帮他们的,强盗人多,就凭我们两个怎么帮?难道真去送死,被他们抓住当奴隶,指不定还会连累到大哥和大嫂他们。”
“那我们走了,村里的人就任他们欺负?”三哥平常可不是这样的人啊。
“当然不,你跟我来。”荆少棠说道。拉着阿荨到了一个深深的雪洞处,指了指洞口说道:“里面有只熊。”
阿荨眼睛一亮,顿时明白了过来。扑在荆少棠的身上,开心的笑道:“三哥,太棒了。”
荆少棠急忙捂住了她的嘴,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轻声地说道:“熊在冬眠,如果无缘无故被人吵醒,你说它会怎么样?”
“我不知道。”阿荨老老实实地回答。
“我也不知道。”荆少棠笑,“不如我们来实验一下。”
阿荨点了点头,从怀里摸出一个鞭炮出来,放在了荆少棠的手里。荆少棠疑惑地看了她一眼,她什么时候藏了这个的,难道也是为了闹洞房?
“三哥,快点把这鞭炮点了放洞里去。”她实在是等不及了,天生就有破坏心理哦。
“一个可能不够,就算响了,如果那熊没恼,它也不会出来。”荆少棠淡淡的说道。
“那这些够不够?”阿荨直接掏出了十几个出来,全部堆在荆少棠的手里。
“嗯……够!”这么多,她还真是!哎……
一个一个地全部捆在一起,荆少棠拿出火槢点燃了引子,然后扔入了雪洞内。
一声巨响,雪洞塌下去一大半。然后洞内发出一声巨嚎,然后是粗粗的喘气声,爪子刨地的声音。
荆少棠拉着阿荨跑出老远,见到了从洞内气势汹汹的走出来的狗熊,说道:“我们快跑,它恼了,好像是要追上来找我们算帐的。”
“对,朝村口跑,最好是跑到那帮强盗的中间去。”阿荨轻轻地一笑,从地上拾起一把雪,搓成雪球,朝那只熊的眼睛上掷去。
熊受到了攻击,火气更甚起来,挥舞着爪子,不停地狂吼着。就朝着阿荨扑了过来。
还在村头的强盗头领满脸涂得菜花色,一听那震耳欲聋的吼声,眼神微微闪了闪,也不知道跟身边的手下说了些什么,那个手下便急急地朝村口驾马过去。
那个手下,还没有到村口,便看到了一只巨大的黑熊凶狠地追赶着一男一女,男女一见站在村头的马,顿时一喜,脚步更是快了起来。
荆少棠拉起阿荨,脚下一跃,飞上马背,将马上的人的脚踢了下去,将阿荨揽天怀里,说道:“等会儿要是人家的武器不够锋厉,就只能用毒针了。”
“我知道了三哥,反正,等强盗全军覆没的时候,如果这熊还活着,我们就用毒针射它眼睛。”
“我家丫头怎么总是这么聪明。”荆少棠朗声地笑了起来。一夹马腹,策马朝村中央赶去,阿荨回头之时,那摔落下马的人,已经在黑熊的爪子下,变成了碎片。血肉不清。
强盗的首领一见有人策马过来,回头之时看到的是一对男女,凌厉的鹰眸眯了眯,朝眼前的村民吼道:“快将所有吃的用的东西全部交出来!不然我烧了村子。”
村民怒视着眼前的强盗,却也不无奈何,见到朝这边奔过来越来越近的荆少棠与阿荨,百里阖突然叫道:“是二弟!他怎么又跑回来了?”
荆少棠听到百里阖叫他,拉紧了缰绳,直接从马背上飞落了下来,动作优雅从从容,抱着身上的女子已经平稳地落地。
“大哥,快点回家关门躲起来。有危险!”阿荨叫道,赶紧穿过强盗的马匹,跑到了百里阖的面前。
百里阖无奈道:“弟妹啊,我当然知道有危险,所以才让你们先出去躲一躲的。这下……你看!”
他显得无奈至极。
马上的强盗头子,怒了,他们这算什么,一言一语地,全当他这大名鼎鼎的雪地绝杀是摆设啊。强盗头子一抬手里的钢刀,吼得中气十足:“老子才是主角!”你们居然无视他!太过分了!
“他是谁啊?”阿荨无害地笑着,指了指那个发怒的大胡子。
“雪地绝杀笑一刀!”百里阖说道。
“啊?原来是笑大哥啊,久仰!久仰!”荆少棠上前,一抱拳,笑意盈盈。
阿荨却轻轻地贴在翠娘在耳边说了些什么,翠娘再贴近百里阖的耳边说了一阵,然后是百里阖又跑到其他的人耳边说了一通,一个传一传,最后村民点了点头,一致无视那笑一刀,然后匆匆回到了自己的屋里的关门去了,有些还用土块将院门堵严严实实的。
“你们!你们这是反了?”笑一刀吼道。正想上前,却被荆少棠给拦了回去。
荆少棠笑盈盈地上前,说道:“笑大哥别误会,村里人也是暂时闭户,等黑熊出了村,他们也就开门了。到时候,笑大哥想要什么,还不是一句话的事情。”
“什么熊?你们……”笑一刀话还没说完,一声巨嚎,将他从马上震落了下来。摔在了地上,而慢慢靠近的黑熊张着嘴,露出满口利牙,挥动着尖锐的爪子正向他们走了过来。
“快,快甩飞刀!”笑一刀急急地吼道。而他身旁的那二十几个手下,全部已经吓得从马背上摔落了下来,仓皇地四处逃跑着。
荆少棠摇了摇头,看来这些人比他想像的差得太远了。公子拉上阿荨的手,说道:“丫头,你快回大哥家里,这里很危险。”
“三哥,不一起吗?”阿荨问道。
“好事刚开始,我怎么能走呢。”荆少棠笑得,说得云淡风轻。
阿荨点了点头,认真的说道:“三哥说得对,这事儿我一定会帮你的。你在哪,我就在哪儿。”
荆少棠看了她好一会儿,叹了一口气,反正他也能保护她,一只熊而已,他实在没把它看在眼里,朝阿荨勾唇一笑,淡道:“好吧,你站在旁边就好。”
“嗯。”她就站旁边。不知道那熊皮够不够厚,肯定很暖和,可以做件厚裘给三哥了。
那只熊像是闻到那笑一刀身上的人气最重,只是朝着他身上扑了过去,笑一刀甩出一刀,那熊只有爪子一挥,将马打落,见到攻击,熊就更加的兴奋起来。
阿荨坐在村头高高的木栏上,摇晃着双足,慢慢地欣赏着这场狗熊与“狗熊”的追逐游戏。
笑一刀身上的衣衫已经被熊全部抓破,露出黑粙粙的皮肤,还带着条条的血痕。熊突然大吼一声,爪子速如闪电,一把抓向笑一刀的脖子处,笑一刀吓得只剩下只条命。眼前那尖锐的爪子就要抓破自己的喉咙,一只手将他拉开过来,那熊只抓破了他半条手臂。
笑一刀回头看时,只见荆少棠一脸淡然的对自己笑笑,然后说道:“笑大哥没什么事吧。”
“没,没事。”笑一刀多看了荆少棠几眼,倒是对他多生了几分敬佩来,别人都吓得四处乱窜,保命要紧,看这荆少棠却是一脸的轻描淡写,根本没把那只凶狠的狗熊放在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