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真把自己给了三哥,她的心里又隐隐有些害怕。这一路,她遇到了许多的事情,每次都想问三哥,都被三哥三言两语地转移了话题。三哥的事情,无落的事情,还有跟在他们身后那些暗卫的事情,她真的什么也不知道。她发现事情越来越复杂了。越来越让她看不清楚,原来她也有烦恼了呵,却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的事?
是三哥那天突然吻她,然后说如果不是兄妹呢?
还是祁钰那天送自己离开齐国,眼神里的留恋?
荆少棠的脸朦胧中压了下来,舌尖缓缓地舔过她的唇瓣,轻轻地吻声,低声地哄道:“丫头乖。”
“少棠哥哥……”阿荨怔着不敢动。
“爱我吗?”荆少棠的声音沙哑下来,慢慢地吻过阿荨的耳垂,诱惑着问。
阿荨抬手,勾上荆少棠的脖子。
荆少棠见此,笑得有丝得逞。将她一抱放在了床上。
“臭丫头,你还不说吗?”荆少棠还在问。
阿荨秀脸一片酡红,实在是不堪忍受。荆少棠闷哼一声,不怀好意的笑了。
“讨厌!”
“我就知道你这丫头嘴硬。”再次袭上了她的唇。
阿荨抬眸,看着荆少棠的眼睛,那双漂亮狭长的凤眸间是浓郁深沉的爱惜和柔情,轻轻唤道:“少棠哥哥……”
荆少棠全身一颤,抱着她的头狠狠吻下,纠缠不休间的刻骨铭心,是永远都不舍得放开的留恋。
“少棠哥哥……”阿荨轻轻喊了一声,紧张得咬住了他的肩。“嗯?丫头,别怕……”荆少棠沙哑的声音传来。
荆少棠看着阿荨水波潋滟的双眸,迷乱眼眸。
公子一横心,轻吻着阿荨的琐骨,低声道:“丫头。”
跳跃的烛火在迷雾间散发着迷人的光晕,一点点,一点点,将那梦幻般的红泽渲洒开来。
绿水潮波,玉山绵伏,情思漫天染,霁色如霞,云韵颓浓……
疯狂着,甜蜜着。
疯狂着,沉沦着。
一抹亮白划开墨沉天际,东方云破,晨曦初现,朝霞的色彩穿透乌云的细缝,光华虽瞢,然悠远弥嫣。
雪光耀白,迷得人睁不开眼。无落站在房间的门口,面无表情。手里拿着的是一件刚刚缝好的厚裘。
一旁的彦歆,脸色苍白,唇色发青。抬眸盯着紧闭的房间,眸光刹时一亮,笑得诡谲,又带着些无奈。
“无落丫头,我看你还是中午再过来吧,从我手里出去的药,药效都是很烈的,没有五六个来回,那药效退不下来。”
“你怎么下的?”无落沉声问道。
“那丫头害我拉了一整夜啊,骗走了我的千年人参王,还怕我被师妹痛打一顿,差点儿打断肋骨,我就是在她下楼找师妹的时候,偷偷换走她手里的针的。”彦歆嘿嘿而笑。苍白的脸色,发青的眼眶,让他的整个脸笑得更加的扭曲起来。
“好像是小姐承受不了,晕厥了过去。应该没有五六个来回。”无落若有所思。
“那你还是过两天再来,等公子给那丫头泄了药效之后。哎呀……我忘了那丫头身上有毒的,受不了这么重的药效,完了,完了。无落,你千万别跟公子说那药是我的。”彦歆一低头,捂着肚子,匆忙之间想到躲闪。
“你怎么知道小姐的针会扎着自己?”
“我看见那丫头在针头上涂东西了,肯定又想整什么人不想让公子知道呗。既然不想让公子知道,肯定得让公子不可能知道。所以她就得想办法。不过公子是什么人,那么容易就让那丫头制住的话,这些年在江湖上那是怎么混的?所以那针肯定还得扎在丫头身上。”毒王这话说得有些像绕口令。
“毒王,如果药效没有完全解除会怎么样?”无落担忧地看了一门紧闭的房门。
“这个……”彦歆眸光闪烁,捂着肚子急切地想踏出楼去。
“站住!”公子冷冷的声音传来。不带一丝温度。
“公……公子。”彦歆脚下一哆嗦,再加上一整夜的拉稀,从楼梯口处摔落了下来。
“结果会怎么样?”荆少棠懒懒地摇起手,任无落给自己更衣。眸里的寒意,层层地向彦歆袭来。
“公子……其实……也不会怎么样?嘿嘿……”彦歆痛苦地嗞着牙,摔得满脑七荤八素的。
“无落,告诉宣婵,到了蓟城之后。本公子替她找个十八路水陆总堂主当夫婿。至于彦歆,去她家洗茅厕,我看他昨天对茅厕挺钟情的。跑了个百八十次吧?”荆少棠神态看似温和,只是眸间冰冷,目光幽深得似一汪寒潭。缓缓地说道。
“公子,我知错了。可是,那丫头身上的媚色余毒,也是要慢慢解的。有解药也没有用,因为我不小心在药里加了些料。”彦歆的声音很低,战战兢兢的,实在不敢说出真实的后果。
“快说!”公子厉道。难怪那丫头晕厥之后,气息有些紊乱,让他惊愕不已,又不敢妄自给她输入真气平复筋脉。
“就是……那红颜错的毒,会提前发……发作而已。”太可怕了,彦歆真害怕公子会一掌劈死他。
“提前多久?”这怎么可能呢,荆少棠凤眸微眸,揉入一丝痛楚,冷冷地盯着彦歆。
“半年左右,公子,我不是有意的。公子,那丫头也是自作自受啊,如果她乖一点,安静一点,不那么整人,又怎么会无意之中,害了自己。况且当初主上受齐国柳侯之意,杀祁钰。那丫头若是不救他,也不会中毒的啊。”总而言之,就是阿荨的不对了,这么麻烦的一个丫头,为什么公子这么护着她,宠着她。
“半年……”现在已经过了两个月了,荆少棠后悔不已,真应该让那丫头得逞,那针直接扎着自己就好了。他真不应该反手一推,将那针打入阿荨手指里。
“公子,我先走……走了。”彦歆心里一寒,赶紧跑了出去。
无落默默地站在荆少棠的身后,安慰道:“公子放心,去梁都蓟城也只需一个月的时间而已,小姐身上的毒,赶得及的。”
荆少棠俊脸一凝,剑眉紧蹙,可是想要从梁王手里拿到药,可不是件容易的事。这其中还要做许多的事情,哪怕是去偷去抢。他也会去做,他只是怕到了那里,他们会伤害阿荨。
“无落,跟段简说,五日后再赶路。”怎么说那丫头身上的余毒还没清。一想到昨夜的缠棉,荆少棠的心,突然纠痛了一下。他昨夜太粗暴了,伤到了她。
无落将手里的厚裘放在公子的手里,然后悄悄地退了下去。荆少棠墨玉般的眼瞳映着湖水浮光,折射出与平素毫不相同的锋芒,暗沉无底间,眸色浅浅却谲然而且多变。让人捉摸不透。也不敢随意揣度。
阿荨努力地支撑着身子想要站起来,无奈全身都软绵绵的,身体里的每一根骨头,都好似被人一根根的拆下敲碎,然后再粘上一样。
她扶着床板,缓缓地站了起来。深深地倒吸了一口凉气,身体里的狂热气流一下一下的冲击着她的每一寸神经。探了探脉博,跳得有些紊乱。不好的眩晕感袭来,阿荨眸意深深,怒道:“该死的!怎么药还没解完?”
就连拿梳子的手,都颤抖得厉害。全身都虚脱了,阿荨无奈地趴在桌上,默默地数着手里的一缕乌发,手指一下一下的颤抖着。咬了咬,坐直了身子,暗暗在身体里运气,谁知那股灼热的气流在身体里翻滚得更加的厉害,一股血腥味,从胸口处压迫出来。鲜血呛得她眼泪直流。
荆少棠听到阿荨的咳嗽声,脸色一变。推开门走了进去,看到脸色苍白的阿荨,手指轻轻地擦过她唇角血液,轻轻地说道:“傻丫头……”
“三哥,为什么我全身都没有力气?而且……”阿荨垂眸,而且媚色的毒居然还有。很难以启齿的,埋着头,就是不敢看他。
“丫头,看着我。”公子的声音温和,抬起阿荨的脸。
“不好,不好,三哥,你别管我。”真是丢脸,夜路走多了也会撞上鬼,整人整多了,也会被人整。
“昨天晚上,你可不是这样的。”荆少棠笑得恣意。
“三哥,求你……”别再说了,等她精神恢复了,一定要咬三哥几口。现在实在没有力气啊。
“求我救你?那你得叫声好听一点的,叫我满意了。”公子抚着阿荨的头发一下一下的,轻轻地叹息声,没叫阿荨听见。
“少棠哥哥。”阿荨觉得眼前的景色很白,雪下在外面,为什么眼前的景色会很白呢。苍白的五指,死死的抓着荆少棠的手臂。
荆少棠失了失神,眸里的潋滟迷乱换上了难以看透的幽暗。他咬唇,手指滑落到阿荨的脖颈边,笑道:“没事的,很快就会好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无落送来补身的小粥,见到缠棉的两人之后,便一声不吭地退了出去。
荆少棠端起小粥,舀了一勺,放在唇边吹凉了才递给阿荨。阿荨颤颤抖抖地想去接荆少棠手里的粥碗,黑暗沉沉袭来,直接倒了下去。
荆少棠琐眉,脸色骤然变差,抱紧阿荨,朝着门外吼道:“无落!”
无落从推门而入,微微地愣了愣神,转身,说道:“公子,无落马上去把彦歆和宣婵叫来。”
事情很严重了,阿荨擅自运气想低住身体里的那股气流,结果却弄伤了自己,宣婵收回探脉的手,站起来,一扬手就给了毒王巴掌。她气呼呼地吼道:“你这老流氓!居然给她下这么下流的药,还这么猛!”
彦歆捂着脸,火辣辣地生痛,半天不说话,只是偷偷地瞟了一眼,旁边的荆少棠。
“宣婵,快点想办法。”荆少棠启唇缓缓地说道。扶着桌沿的手,泛着青白之色。手指印已经深深地嵌入桌内。
“老流氓,把你那冰蚕拿出来。”宣婵定了定神,朝彦歆喝道。
彦歆微微一怔,嗫嚅地问道:“你要干嘛?”
“杀它取血。不然你还以为我要怎么样?”
彦歆皱眉,面色苍白一片。都说女人不要惹。他身上就两样绝世好东西,一个是千年的人参王,另一个就是这冰蚕了。千看人参王居然让阿荨这丫头骗去给了宣婵当面膜?他再抬头看了看宣婵,是年轻了许多,皮肤光滑细嫩,比那丫头的似乎还要好。他又笑得猥琐,感叹那东西没白被骗走。
“我只能用冰蚕先把这媚色的余毒给化解了,公子,阿荨身体里的另外一种毒,还是得靠你。”说是天下第一的毒王,药王,却不及梁皇室的用毒之阴险。宣婵貌美的面容带着丝丝的内内疚。
“那快点吧。”公子剜向彦歆的眼神寒冷至极。
彦歆一颤,将腰间那只黑色的葫芦取了下来,递给了宣婵。
阿荨不想这一睡竟然睡了四天,睡来的时候,全身的器官仿若都不是自己的。荆少棠眸底里光彩又一次盈然了起来。抓紧阿荨的手,问道:“好些了没有?还有哪里疼?”
阿荨发凉的指尖小心地碰触上公子那苍白泛青的面庞,一点一点,抚过他微拧的剑眉,凹陷下去的凤眸,消瘦的双颊,紧闭得毫无血色的双唇……眼前的五官看似完美依旧,颓散虚弱中,却早失去了往日那优雅不凡的容颜上顾盼飞扬时风流得意的神采。
“哎呀,三哥,你说这会儿又要流行什么彩妆了呢?风情万种颓废妆?还是糊里糊涂鬼面妆?原创人,第一公子。你要是这一走出去,迷倒多少女人啊。”阿荨声音很轻,却是调皮味十足。
“太好了,你终于活了。”荆少棠蓦地抱紧了她,“你这丫头真是不让人省心啊。”
“我又没死?呃……三哥,或许什么妆也不是,你这样子也有可能吓坏许多的女人,会有许多的女人因此而跳河自杀。”梦中情人变得这么颓废,肯定是希望好过失望。
“是吧?还不都是你害的?”荆少棠的语气故意一时恶劣非常。
“关我什么事?你……要不是你,我怎么会睡了这么久的懒觉。差点把自己的身子都睡化了。”实在是好过分哦,明明做错事的是自己,居然要怪她?
“好啦,丫头。你看我为了你都变成人不人,鬼不鬼了。你不会因此失望,去跳河自杀吧。”荆少棠的语气里带着许些恶作剧的戏谑。
“切,我才不会。”怎么可能呢?三哥是这世界上对她最好的人了,不管三哥变成什么样,她都不会怪他的。“不管变成什么样都是我……三哥的。”
他不禁眸光也忽地一变,潋澈的眸底骤然添上了几分欢喜、几分疼惜和几分欲遮还休的警惕。“嗯?”
“我只是习惯叫你三哥而已。”阿荨低下了头。转动着心思暗讨着,她真是习惯缠着三哥,想过永远粘在三哥的身边。原来,这也是可以成现实的。
“随你。”荆少棠柔了声。只要她别再故意逃避他对她的情,只要她心里高兴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