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宁,你还好吗?”程东轻拍安宁瘦削的双肩,硬薄骨骼的触感传向手心,原本光亮美好的长发也由于几日没有细心打理而显得有些凌乱。
安宁回过头,一张脸似是瘦了一大圈,眼圈周围有明显的青色,乌黑的双眼闪动着泽泽动人光亮,里面饱含的泪水充溢眼眶,她伸手揉了揉眼角,深深吸了一口气,大大的笑容绽放在苍白却洁净的小脸上,双手合十,抵住尖尖的下巴,无比放松。“东子,谢天谢地,她终于要醒过来了。”
安宁轻轻抬起头,微微侧过脸躲开程东探究的眼神,出神的望向窗外。
早知道,他不属于自己。早知道,他所有的不开心,自己都不是原因,只是总不确定,还能够靠他多近。翻来覆去,天翻地覆,都愿意让自己执着的相信,然后有勇气等下去。他的简讯,从来都是一般的语气,他的关心,自从止歌回来,都有些小心翼翼。自己一直都傻傻的爱着,可是,为什么不肯承认,只剩下朋友关系。如何能够回到从前,如何能够躲在安静的角落放空呼吸。何叙,如何能够一个人失忆消失在你的世界。即便我甘愿,你的世界也早已不容得我。
安宁静静地向前走着,双手撑在窗台边上,打开的窗子吹进的风冷冷的刮在尚还湿润冰冷的脸上,有些疼痛。嘴角的笑安逸却可怜。她抬起手拂去泪水,转过身,笑容灿烂,“东子,你看,天气多好,止歌也要醒来了,真是最幸福的事情了!”她竭尽全力的大声喊着,声音里夹杂着颤抖和嘶哑,让人有些心疼。她轻轻眨着眼睛,想努力把眼泪吞进自己的心脏,慢慢融化,独自消磨。她替她高兴,是真心的,只是,这样的她,没办法任性,没办法撒娇,没办法哭泣,没办法寻求帮助。她没有过多的资格难过,还好止歌,还活着,还好止歌,可以平安,否则,她会自责一辈子。现在好了,她或者也该离开了,像欧阳一样。她有多舍不得,就有多心痛。只是,这样的时候,她也只能假装,假装自己已不爱,假装自己无所谓。
程东看着几米外的安宁,张开双手,一步一步小心翼翼的踩着大理石地面的格子,身子一下一下的左右摇摆,像是小孩子一样,明媚的笑容里却容着抹不掉的忧伤,灿烂的伤人。“安宁,今后——你有什么打算?”
安宁依旧专心的踩着地面,晃着头,撅起嘴巴,皱皱鼻子,想了一会,无奈的自嘲,“哎呀,你看,我还没有仔细想过,真是的。其实,我也不知道,不过打算倒是有很多——或者找个安静的地方弹我的琴,或者去意大利,或者去巴黎,或者,或者回到我父母那。或者或者或者,这么多选择,世界这么大,总有地方可以收留我,让我好好待下去。”
“一定要离开吗?”
她想也没想,点着头,“当然了,或者我早就该走了,只是,现在,我必须再等一下,还差一件事,然后,我就可以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安宁,你可以重新开始,或者可以重新找到一个爱你的人。”
安宁动作略微有些停滞,静默了好久,歪着头,故作轻松地回答:“再说吧,爱一个人要老好几岁,我想,我需要休养生息,哈哈,也许,这辈子这样也不错啊!”
“何苦呢?”
“程东,不要想这些啦,要不要出去买点什么吃的,好多天没有吃什么了,现在,大家应该会有胃口的,走吧,咱们出去买点东西吧!浅浅,Richael,要一起去吗?”
浅浅看了看安宁,从前也很怪她,只是,现在,谁都有不得已,只怪爱太伤人。“好,安宁,一起出去,好好吃点东西,哎呀,我都饿了!前胸贴后背了。”
“哈哈,我也去,我也去,何叙哥也不让我进去,自己在外面很无聊哎,我也去,我也去!”
说着,几个人嘻嘻笑笑的走了出去。整个走廊,肃静的如同屋子里阳光下安静的两个人。他的手紧握着她的手,仔细的看着她紧闭的双眸,生怕错过她哪怕一个细微的表情,止歌,醒过来吧,止歌,你可知道,我一直在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