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叙头微微的侧偏,紧紧盯着后视镜,脸色有点难看,眸光冷冷的带着微怒。他没有听清安宁说什么,随口问了句:“安宁,你刚才说什么?”
她阖了眼,神色倦极,拉下车窗,略微潮湿的风吹进来,长长的发丝若有若无的拨弄着脖子,她习惯性的伸出手拢了拢,那张机票便定定的再次映入眼睛。为什么,你没听清,我还能否有勇气再问一次。
她把手肘搭在车窗上,下定决心般猛地转身,看向何叙,再一次问:“何叙,我是说——”
“安宁,小心。”他骤然提高了声音,对着安宁喊出口,一手扯过她,向他这边靠过来,顿促的报警声滴滴的响起,却更让人慌乱不堪。
安宁还没等有所反应,就被拉扯过去,头一下撞上他的肩部,清晰的疼痛来自右手的肘部,搭在车窗边的一截小臂重重的打落下来,手指微曲着打开,一张写着飞去巴黎的机票猝然飞向半空,飘舞转落,遂无痕迹。
她皱了眉,“氨的一声叫出口,眼前一阵阵的黑漆,紧咬着牙关,唇角有些破裂。何叙的车子被一群黑色的捷达围着,她的右侧就有一辆,不停撞着车门,车子一顿一顿的像是飘在浪尖上起伏着,她已经看不清到底有多少台车包围着他们,手臂的疼痛越加难以忍受,意识逐渐消散时,她看到何叙一手握着她的左手,一手紧紧的打着方向盘,终于痛的支撑不住昏了过去。
程东在走廊上来回踱着步,不时看向里面。双手在身上交握着,眉目紧锁,表情阴郁。
刚刚他在公司处理事务,接到医院电话,说是何叙出了车祸,匆忙赶到,也不知情况到底怎么样了。这么早,何叙开车去了哪,而且他的车技一向了得,竟然会出车祸,越想越不能找到合理的解释。
“喂,欧阳吗?”
“东子,是我。”
程东屏了屏呼吸,怎么所有人都感觉像是出了问题,欧阳的声音听起来竟是一反常态的混沌,到底怎么回事?一大早,怎么都莫名其妙的?
“东子,你怎么了,什么事?”
“嗯,欧阳,何叙出车祸了。现在在医院。”
电话另一端忽然停了发问,似乎连呼吸都弱了下来,半晌,才再次听到欧阳的声音,“东子,你再说一遍,何叙,他怎么了?”
“具体情况我也不清楚,我现在在医院,他还在进行检查,只是听医生说,刚刚他被一些警察送过来,说是出了车祸。”
“在哪?我马上过去。”
程东说了地址,挂断电话。继续焦急的等待。
几个医生从病房走出来,走在最前面的一位医生看到程东,摘下口罩,问道:“你是病人家属?”
“不是,我是他朋友。请问他怎么样了?严重吗?是车祸吗?怎么会是车祸?”程东忙问着。
“埃”医生笑着回答,“已经没什么大碍了,就是头部有些碰撞而已,擦破了点皮,已经上了药,具体检查结果还没出来,可能会有些轻微的脑震荡,不过应该不会有什么大的问题。他刚刚已经醒了,意识还很清楚,你可以去看看他,但是要小点声,不要吵到他。”
程东推开门,看到何叙的头部绑了一圈白色的绷带,虽然唇色有些发白,但是精神似乎还好,看来真的没什么事情,只是,看他沉着的眼神,总有些不对头。
车祸?车祸?到底怎么回事?
“何叙,你怎么会出车祸,还这么早?”终于把心里的疑问问出口,对面的男子脸色更是沉了几分。
“你真的以为这只是一场简单的车祸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