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条很喜爱的裙子,算是报废了。
看着柳芊芊心疼的失色的面孔,林晨飞忍不住责怪了母亲几句。
林母当然不干啦:“哈?我给她洗衣服还洗出错来了?我就是当妈子,主人也得说个谢字吧?”
林晨飞掉头又去说柳芊芊:“算了,妈妈是想为你做点事情,要不然,她何必低声下气地替儿媳妇洗衣服?这几天洗了这么多东西,老人家也怪累的,她又没拿我们的工资,洗坏了也不是故意的。”
柳芊芊更是火上加气:“我又没请她洗!什么低声下气的?七百多块钱呢,就这样报销了。我拿出去干洗,也就二十块钱,你妈洗衣服的工资,还真高呃。”
林母委屈极了,这几天林杏教会她使用洗衣机,林母好有成就感,兴头上的她,成天就想弄点东西洗洗,洗了窗帘洗被褥,就差没把地板起起来放进洗衣机了。今天,儿子儿媳上班刚走,林母就把林晨飞他们床上的被套床罩及自已床上的又重新洗了一遍,还嫌不过瘾,又四处搜起脏衣服来,并一古脑地扔进了洗衣机……谁知道柳芊芊不领情,反嚷了起来。
林母当然生气喽。
这下,婆媳大战又开演了。
“老公当时假如话不是那样说的话,用几句玩笑话把问题扯开,而不是带着指责的意思说你俩,你们婆媳之间很可能不会吵起来。唉,人与人之间啊,贵在多交流、多沟通,很多事情,说开了就没事了。”
这点,柳芊芊有些赞同。
见柳芊芊面色趋于和缓,林晨飞进一步地说:“宝贝,老公还想说,我妈,她这辈子也活得不容易,为了我不至于受别人的气,她一辈子孤身守着。我有今天的日子,有我妈大半的心血。我心里一直有个愿望,那就是,母亲苦了一辈子了,我希望后后半辈子能享一些福。”
柳芊芊打断他的煽情:“我并没有反对你去孝顺你母亲,而是,你的母亲太奇怪了,奇怪的让人无法理解,更让人生气!”
“亲爱的,我能理解你的感受。你们婆媳两代人,就好像一个是天上,一个是地下一样,彼此都无法理解对方的思维模式与行为方式。这很正常,也很必然。宝宝啊,我只希望,你能看在我的面上,让我妈慢慢地适应进我们的生活圈子好吗?这个过程,也许很艰难,很缓慢,但是,亲爱的,我真的好希望宝宝能给妈一个这样的机会。我知道,宝宝在这个过程中,会受很多的委屈,会经历一些痛苦。但是,这是老公无法替代的事情。否则,老公愿意代受一切!说心里话,这个世界上,最不希望宝宝难受的,应该是你的老公!我知道,假如我妈跟你妈一样,有社会地位,有自已的收入,有文化水平,有这样那样的东西,我相信,我妈一定能和你相处的很好。可是,”
听到这里,柳芊芊又急了:“你说来说去,就是要我忍气吞声地随你老妈摆布?哼,亏你说得出来,那是不可能的!我倒想好好的和她相处,可你妈,她是个好相处的人吗?她就象是长着一身刺的刺猬,谁靠近她,准被扎得一身伤!”
“芊芊,你也不能这样说我妈么,什么刺猬,那我是啥啦?”林晨飞有些不悦。
“你是什么?你是刺还没长全的小刺猬,我相信,总有一天,你也会长满一身刺。”柳芊芊半带着取笑的意味,说。
林晨飞一下将柳芊芊搂进怀里,搂得她喘不过气来!“小东西,你说我是刺猬,那你不怕呀,不怕我扎伤了你?不跑?”
柳芊芊幽幽地说:“要跑,当然要跑啦。你老妈要是跟我们长住,我不等你长出刺来便要跑。对你这个妈,我害怕她尖利的刺!”
“芊芊!”林晨飞重重地喊了一声,“芊芊,你不要这样说我妈。”
“要和不要,你妈就是一只很奇怪的老刺猬!”柳芊芊就是不改口。
林晨飞这下有点生气了,他主动地放了手,恹恹地坐在床沿:“芊芊,妈不是敌人,更不是刺猬,她只是你老公的亲妈,我请求你容忍她一些,好吗?”
柳芊芊也火了,怎么从林晨飞的话里听去,似乎婆媳之间的问题,归根结底在自已这一边呢?
“林晨飞,你最好弄拎清哦。你老妈,我跟她无冤无仇,我为什么要讨厌她?倒是她,成天会弄些稀奇古怪的事体来烦你。你也长着一双眼睛,没有近视,也还没到老花吧?你看不见你妈对我的举动吗?是不是有些特别?有些不一样?”
林晨飞有些木愣,确实,母亲对芊芊的厌恶,不仅表现在面上,而是发自于内心。母亲,她恨不得将芊芊赶出家门去,对芊芊的一切,她都看不顺眼。
她老人家为何这么讨厌芊芊?除了因为生活习惯而引起的误会外,似乎还有别的原因。
头脑很灵的林晨飞,一下找到了症结所在。母亲,她是另有安排啊,从她的话里,十有八九离不开杏儿,林晨飞便断定,母亲还抱着那个心思不放。
揣着那样的心思,很执着,很顽固的母亲,她咋能对芊芊好呢?
这样看来,自已必须得彻底让母亲死了那条心,否则,母亲的那个心愿,就会时时出来掀风作浪。
而且,从林杏的言谈举止中,林晨飞不难发现林杏对自已的那一份绵绵的情意。只是,林晨飞从来不愿承认而已。
世界上的事情,并不是不承认就不存在了。
得尽快找个机会,让母亲和林杏死了那份心思。
“宝宝,我们去外头给杏儿找个住的地吧?”林晨飞突然这么说。
柳芊芊仰起头,深潭般的眼眸里闪烁出不解且悦的神色:“为什么?怎么,是我不让她睡在这张床上,你生气了?”
“小傻瓜,这有什么好生气的?她一个生病的人,当然得有所顾忌,宝宝没错……我的意思是,夏天快到了,我喜欢在家穿着随便些,打着赤膊,穿着大短裤,可家里有个姑娘就不合适了,你说呢宝宝?”
这倒是。
“我们猛然间让杏儿住出去,她心里会不会不舒服啊?”柳芊芊还有点犹豫。
真是个单纯的好心姑娘!
林晨飞笑了笑:“想必不会。她是个大姑娘了,长年住在别人家,她也不方便。”
嗯。
正在这时,家里的电话响了,响得很急促。
林晨飞随手接起来,才说上两句,他一下就站了起来,眼睛不约地瞪的奇大无比,口气也急冲冲的:“芊芊,快,方阿姨来电话了,说爸爸姆妈在大吵,让你赶紧回去劝劝。”
什么,爸爸和姆妈大吵?这可能吗?柳芊芊长到这么大,虽然看到爸爸在姆妈面前那付唯唯诺诺的态度很不理解,可从来没看到他俩吵过架。爸爸今天是怎么啦,吃了豹子胆了,敢跟姆妈吵架?
林晨飞拿过外衣和包:“快换衣服,我陪你一块回去。”
俩人匆匆地离家,匆匆地回到了娘家。
推开虚掩的院门,一脸焦灼的方阿姨便跑了过来:“哎呀,你们终于来了,吓死我了。”
“怎么啦,我爸爸姆妈怎么啦?”柳芊芊边往里疾走,边急切地问。
“柳医师和桑处长早上还好好的呢,一块去散步,去买菜,回来的时候还在一块看电视。也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体,等我进厨房择菜汰菜,楼上突然介响,好像扔下了原子弹,”说到这里,方阿姨知道自已不该这样形容的,有点取笑的意思,便忙往下说:“我跑到楼上一看,发现柳医师和桑处长的屋里,门喊不开,关得死死的,两个人的相骂声,还是听得见的,我在外头劝了半天,他们不听,反而在里头砸东西,我好象听见桑处长哭了。”
柳母其实姓桑,叫桑姗(很柔婉的名字,却有火一样的刚性),桑处长是柳母在岗位时的职务。
姆妈哭了?柳芊芊停住了脚步,回过头来,盯着方阿姨的脸,方阿姨是不是说错了呀,这怎么可能,姆妈还会哭?她有泪線吗?
在柳芊芊的记忆里,姆妈,就象是电影红岩里的**,坚贞不屈,威武刚强。从小到大,只看见姆妈让大家哭的,还不曾看见有什么能人能招姆妈哭的。
“真的真的,桑处长真的哭了,还哭了蛮久咧……芊芊,你上去劝劝,这样下去,我真的怕死脱了。”
柳芊芊走进屋里,四处一打量,那个讨厌的身影不见了,反觉得有些孤寂:“罗美丽呢?”
“好像回娘家去了。”
“嫂嫂上课去了?”此话一出,柳芊芊觉得自已简直就是个弱智,不是节假日,不是双休日,肖婉如,自然在她的学校里上着课。
谁知方阿姨默默地摇了摇头:“她在自已屋里头。”
什么,嫂嫂没上课?“她怎么啦,生病了,还是又让阿哥气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