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此,林晨飞也无法再说下去,更觉无趣。其实,他犯了一个很低级的错误,那就是,他这样不厌其烦地给母亲做思想工作,不仅起不到和谐的作用,反让林母更加痛恨柳芊芊了,说她轻狂!
林母跟儿子倒是没结下啥仇恨,再怎么样,那是自已的亲儿子!可柳芊芊,那就不同了,旁姓外人,林母算是跟她杠上了,望着柳芊芊那袅娜的背影,骂声不断:哼,有啥好得瑟的,不就是一大堆破玩意吗?(写到这里,婉儿忍不住插上一句,是没什么好得瑟的,可那不是什么破玩意啊。那是一大堆真金白银!你老人家那样看不上眼,为何在急需的时候想到它,又偷偷的拿出去当掉?),再说了,说是你的陪嫁,你人都嫁进林家了,东西家什的,更是算林家的。我是林家的老人,用用林家的东西谁还管得着?
骂是骂了,可心里的那股火,始终在林母的心头上乱窜。
反正,跟柳芊芊,那关系是越来越僵了。只是,她在面上没有很过份地表露出来而已。
表面上又不好跟柳芊芊大争大吵的,林母就在小事上,就在背地里,与柳芊芊做对,以泄心中之火。
“大姑别价,嫂子正经闹起来,你也一般的瘪茄子(变得老实、蔫巴了)。”林杏故意火中浇油。
她也火的要命,但无法出气,她想借助林母的力量,让柳芊芊受点气遭点罪。
林母是个一点就着的人,何况现在心中藏着阴火?
果然,她跳了起来,大声地叫道:“闹?她来闹啊,我还怕她不成?”
搁在平时,林杏一直教林母滔光养诲,可今天不同了,实在是忍不住了。不把心中的那股子邪火发出来,林杏觉得自已会自燃起来!
林杏拿捏好自已的态度和表情,用冷笑哼哼作为拨火的工具,让林母上窜下跳的。
林母的叫骂声与出来进去故意整出的大动静,果然惊动了在生气的柳芊芊。这会儿,她正爬上椅子,到壁橱拿新的被子与枕头,听得“砰”地一声巨响,平衡感极差的柳芊芊,一阵心慌,双脚站立不稳,啊地一声惊叫,从椅子上滚落了下来。
等林母与林杏走过来的时候,柳芊芊还抱着脚坐在地上哎哟着。
“嫂子,你怎么啦,怎么坐到地上去了?”
椅子倒地,一床金光灿烂的锦缎被褥与一只粉色的枕头,撒落在地板上……不用说,柳芊芊肯定是从椅子上摔下来的。
林杏掖着幸灾乐祸的欢笑,假模装样的就去扶柳芊芊。
林母一边抱起被子拍打着,一边埋怨:“这么大的人了,整件小事还会把自个整摔了。也不知是啥做的,不断溜地摔倒。前几天玩个秋千摔伤了脚脖子,今儿个,拿床被子也能从凳上整下来……唉,啥也不会,飞儿有罪受罗。”
柳芊芊多少能听懂一些东北话的,见婆婆叽哩咕噜地说个不停,心里已经够烦的啦,尤其是看到脚上这双刚上脚的丝袜被拉了一个大口子(在网上淘了二天才淘来的,不易),不禁心疼地说:“还不是你们?干嘛把门关的那么响?吓死人了。”
说着,站了起来。
伸了伸腿脚,除了有些隐隐的痛,还好关节没什么问题。
林杏见原先床上的被褥不见了,心里便老大的不高兴,她想,柳芊芊肯定是嫌脏了。哼,自已就睡那么一会儿,既便是半年一年的没洗澡,也不至于脏到那个程度吧?
其实,柳芊芊不是嫌她脏,而是嫌她感冒了,被子上带有病菌。这一点也不奇怪,当医生的人,就是比别人会多一份警觉,多一份防备。这是职业使然,与人品无关。
林母听着柳芊芊的责备,她面子本来就薄,尤其容不得当着外人来说她。一听柳芊芊如是说,林母将手中的被子往床上狠狠一扔:“自个不小心,还混赖上别人了?”
柳芊芊本来也是一肚子的恼火,一早上的,尽是不开心的事体了。她也迎头而上,声音也不轻:“我怎么不小心了?你在家里,一天到晚跟弄了个爆炸现场似的,一会儿这里响,一会儿那里响,你关门和看电视的时候,能不能小声点?楼下的人都提意见了,说我们家吵死了,再这样下去,他们要投诉的。”
设诉是啥玩意,林母不知道,也不屑知道,但柳芊芊的这付样子,着实让林母火大了,她用力地推了一下门,继续让它发出震天动地的声音,然后叫道:“咋的,我在自个的家里关门走路的,关他们啥事?我又没上他家去,八杆子拨拉不着,他们在背地里叨咕啥?再啰嗦,瞧我不砸了他的门去!”
柳芊芊哭笑不得,叹了口气,懒得再说话。
林杏儿见战火牵到楼下去了,而不是在柳芊芊的身上开战,有点失望,更有点不愿意,她冷笑着,继续往里添油:“嫂子说的是。大姑,城里和乡下不同的,乡下打狗撵鸡,谁管?喊破天去也没人搭理。城里就格色了,大伙说话的声音都得捏着嗓子眼,更别说在家里整出点动静了。所以啊,大姑,您搁家的时候,但求小声点呗?要不然哪,您让嫂子如何跟邻居们说?嫂子也难哪。”
“难啥?她掺和啥?她不跟外人合在一起整我就算烧高香了。”林母也继续翻着白眼,走了出去。
这下,柳芊芊不干了,她追过去:“你给我讲拎清,什么叫我跟别人一起整你?”
“你这是得瑟啥啊,破马张飞的,能不能消停点儿?”
柳芊芊就不理这碴:“全中国都在流行学说普通话,请你说能听懂的语言,否则,你白费力气。”
“唠就唠,牛啥呀?”林母七里卡察的,就把一件事情说了出来,以佐证柳芊芊的确与他人合在一起欺负她整她了。
原来,上个星期,柳芊芊轮休。下午刚从娘家回来,刚出电梯,就遇上一对气哄哄的婆媳。见到柳芊芊,她们婆媳一人一边,拉着柳芊芊便火冒三丈地发起脾气来。
先是婆婆,有几分年纪吧,自然火气少了一点:“你是这家人的儿媳妇啊?”
这个话问的,莫名其妙。
但柳芊芊还是听懂了其的意思,便点了点头:“是的呀,请问你们有啥事体?”
“有啥事体?你喊屋里的那个老太婆滚出来!”媳妇是年轻人,看外表,似乎没受过多少教育。
听这话,柳芊芊不高兴了:“你哪能这样说话的?那是我婆婆。”
“就晓得是你婆婆,才来找你的。”
“我婆婆做了什么对不起你们的事体了吗?”
“哼,你晓得伐?我屋里一大早汰了被套床单,刚晒出去,楼上就下起了毛毛雨,我们抬头一看,要死来,你屋里的拖把湿淋淋就挂在我们的被子上头。我婆婆快点上楼来跟你们讲,敲了半天门,你婆婆来开门了,我婆婆叫她把拖把收了。谁晓得你婆婆不干,还说挂在自家的凉台上,又没挂到你家里去,偏要挂着。我老公听见争吵声跑出来,气得跑到你屋里头就把那把滴水的拖把扔到楼下去了。”
柳芊芊不作声,自已婆婆确实做的不对,可邻居的老公也着实可恨。既然这样,不是扯平了吗?还来投诉什么?
那婆婆接下去说:“我们刚回家,突然听到‘泼拉’一声响,跑到凉台一看,气死脱了,被套床单跟水里涝上来一样。”
“这跟我们家有关吗?”
那个媳妇吼了起来:“当然有关系啦,你那个恶婆婆,正抓着一只水桶在笑呢。”
柳芊芊一听就明白了,自已的婆婆气不过,回家提起水桶就倒在楼下晒着的被褥上了。
这怎么说都是不对的。
柳芊芊忙道歉,并答应替邻居把弄脏的被子床单洗干净。
那对婆媳却还不满意,执意要让柳芊芊的婆婆出来当面给她们陪礼。
柳芊芊觉得这也是应该的。
打开门叫出婆婆,刚把邻居婆媳的意思跟她一说,婆婆便炸了起来了,说柳芊芊是帮狗吃食,帮着外人来欺负她。紧接着,又是拍门又是拍胸脯,又哭又嚷的,弄得整栋楼的住户都出来看热闹了。
那对婆媳见状,也不要柳芊芊的婆婆赔礼了,拎着弄脏的被子床单就回家去……这样的老太太,惹不起,还躲不起吗?
这下,林母得意了,反在围观的人群中数落起柳芊芊的不是来。一场与他人的战争,变成了婆媳大战。
柳芊芊见婆婆提起这件事体,气不打一处来:“还好意思提起这件事体,我都替你害羞!哼,林晨飞也不知是倒了什么大霉了,有你这种老娘!”
林母已走到餐厅,她狠狠地把靠背椅子拖过来,狠狠地坐下去,横眉竖眼的:“你要干啥,要吃人哪?”又回头叫道:“杏儿,你快跟你晨飞哥打电话,就说他媳妇要打他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