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现在小阿姨没有了,家里的事体谁做呀?”柳芊芊问。
“谁做?我呗!还能指望公公婆婆和小姑子?老公就更指望不上了,你知道的,他一年有大半年的时间在英国。你真的无法想像,我的日子是怎样过的,每天,我匆匆下班回去,放下包,先要把楼上楼下的卫生搞一遍,然后,再急急忙忙地做饭,准备水果。累点倒没什么,只是太憋屈了。当你在抹地板洗衣服的时候,我那个婆婆,她一定会站在身前或身后,随时提出她不满意的意见,督促你按照她的想法去改进。时间一长,我现在就是在梦里,都会出现婆婆站在面前指指点点的场景……真是晕死,想不到我在自已的婚姻生活中成了一个长工,一个令婆婆永远不满意的长工。累,真的好累啊。”
竟然会这样!柳芊芊真是怎么也没想到。
一直没有开口的柳逸轩,不易察觉地叹了口气,对老同学说:“你老公不管啊?”
“怎么管?有心无力。”
柳芊芊冒出了一句:“了不起,炒了婆婆的鱿鱼,或者,你们自已单过。”
“傻妞,事体若是这么简单的话,哪还有什么苦恼存在?”
这倒是。柳芊芊说出那几句话便觉得自已太冒昧了,家中的事情,别人看上去都很简单,好像用简单的加减就能解决。可真让自已置身其中,才会发现,那是一道解不开的乱麻。
这也真是应了那句话,站着说话不腰疼。
“更让人哭笑不得的是,我的那位二十好几的小姑子,只要一回来,只要我老公在国内,她就成天黏着她哥,平时喜欢坐在他的大腿上,上街喜欢挽着她哥的手臂,像对情侣似地逛,上洗手间喜欢叫她哥拿东西,连卫生巾也喊她哥拿……令人啼笑皆非的兄妹情。”
“外国人兄妹之间好像特别腻味,秦姐不要放心里去。”
“放不放心里的,我还能怎么办?我总不能吃自已小姑子的醋吧?说出去,让人笑掉大牙。”秦凤声声轻叹。
“秦凤,需要帮助的话,请说话。”柳逸轩轻轻地丢过来一句话。
“谢谢。我也是看在老公还算不错的份上,他这个人,心地不错,就是很粗心,象个长不大的孩子。再加上,我大弟留学英国的事体,是他们家一手操办的……嗐,这人啊,什么时候才能真正地为自已活一回?”
为自已活一回?
这句无限感叹的话,让各怀着心思的柳家兄妹,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之中。
柳芊芊暗自庆欣,还好,自已的那个不可理喻的婆婆回了老家。否则,那日子,比谁的都难过。
这段日子,是柳芊芊与林晨飞感到最幸福、最快乐、最惬意的时光。
早起,双双吻别去上班。上班的时候,林晨飞要跑出办公室N次,躲在走廊的角落或是溜进隔壁无人的空屋,任同事们善意的目光与戏谑声在背后狂轰乱炸,脸皮薄的林晨飞全当无视,就为了听听柳芊芊的声音。
中午短暂的休息时间,两人会不约而同地登上QQ,柳芊芊不爱打字,在办公室又不好语音。林晨飞便会传来一张张很搞笑的图片,找来许多雅俗共赏的笑话,以逗柳芊芊一笑。临近下班,是两人最忙碌的时候,紧张地商量着晚饭吃什么,是在家吃呢还是到某个新开的餐馆尝尝鲜去。
若是在外面吃的晚饭,那么回家的时候,天基本黑透了,楼道上,也几乎没有人迹,大冬天的,谁没事在楼道上窜上窜下的?柳芊芊提出建议,说刚吃完饭,最好走一走,有助于消化,更可以防止肥胖,这八楼啊,我们就别坐电梯了,走上去吧,就当锻炼。
走就走,林晨飞二话不说,积极响应,迈起长腿便拾级而上。也就是刚到第二层吧,柳芊芊开始撒娇了,不是说走不动了便说今天的那台大手术让自已整整站了五个小时,现在小腿酸痛,腰也痛。说着说着,扶腰揉腿,一副痛苦的表情。
林晨飞心疼死了,蹲下身子背起娇小的柳芊芊就往上走。虽说楼道基本碰不到人,有时也能撞彩。这时,林晨飞很是窘迫,红着脸儿,从旁人的身边疾速地经过,还要此地无银三百两地替自已的行为做诠释:嘿嘿,我老婆,我老婆脚葳了。
本来别人并没有特别在意的,这有什么呢?年轻男女,哪对不做出点出格的事情来?见怪不怪,这种场景,公园小巷,随处可见,更热火朝天的戏码都有呢,现在的年轻人,没有什么不敢做的,只有别人不敢、不好意思看的。可往往经林晨飞这么刻意地解释后,相遇之人这才会刻意地打量他们一番,然后哈哈笑着,丢下一句话:理解理解。
各奔东西。
几次后,林晨飞还没说腻味呢,柳芊芊不干了。她在林晨飞的背上擂起了鼓,两只小粉拳权当鼓槌,外带娇嗔当伴奏:打死你去,我天天葳脚的啊?我又不是脆骨病人。
假如是在家里吃饭,那就更热闹了,厨房,便成了他们嬉闹的天空。林晨飞往往是掌勺的师傅,柳芊芊便常常是品尝的专家,三菜一汤的晚饭上桌后,尝味的专家已揉着小肚皮歪在沙发上喊哎哟,饱了。
偶尔品尝专家来了兴致,撂衣挽袖的,亲自下厨做羹汤,掌勺师傅虽被夺了权,却也不气恼,溜到专家的身后,悄悄地搂过专家的小蛮腰,趁品尝专家在专心做拿手菜红闷豆腐的时候,就便吃吃品尝专家俏脸蛋上的“水豆腐”。
结果是,锅里的红闷豆腐成了焦炭,而怀中的这块“嫩豆腐”,竟然被“吃”的春意盎然,娇喘连连。当然,这只能说绝大多数的时候是这样的,毕竟,还有一二次,我们的品尝专家成功地逃过了被品尝的险境,端出了一盘油光发亮,色香味俱佳的红闷豆腐。
吃晚饭,林晨飞更是忙的不亦乐乎,对食量很小的柳芊芊,他采用了一系列措施,利诱威逼,好言蜜语,目的,就是让芊芊将摆在她面前的那一小碗饭吃喽。在正常情况下,柳芊芊一般不配合。她双手托着腮,撑在餐桌上,脸上带着狡黠的坏笑,那双波光潋滟的大眼,挑衅般地盯着林晨飞,嘴里还要说:你就是把白公馆、渣滓洞的刑具全弄来,我比**还**,不吃就是不吃!
无奈之下,林晨飞只能将柳芊芊紧紧地搂在怀里,让她不得动弹。然后,跟填鸭似地,一口一口地将一小碗饭强行喂下。每回,柳芊芊都差点高喊:来人啊,有人谋害亲老婆啦。
好不容易将早已没有热气的晚饭吃进肚子里,两人开始为谁来洗碗这件大事坐下商讨了。先是锤子剪刀布,说好了,三局两胜,输的人洗碗。结果呢,林晨飞似乎有特异功能,每回不是剪了柳芊芊的“布”,就是“锤”了她的“剪刀”。柳芊芊生气了,大嚷:赖皮赖皮,一定是你耍赖了,不算不算。
林晨飞忙响应:好好,不算不算。
两人又商量了一番,用硬币的正反面来决定谁是今晚的洗碗人。
谁知,老天好像很偏爱柳芊芊。也许他老人家认为,女孩洗碗的那副画面,远比其它的要好看,更赏心悦目。所以,林晨飞往空中扔了三次硬币,三次,柳芊芊都是当之无愧的洗碗人。
柳芊芊才不会就此乖乖地围起可爱的小围裙呢,她还要提出疑义,做最后一搏:不行,那硬币是你的,你当然可以作弊了,还是不算。
林晨飞反坐在椅上,双手抱着靠背,双眼不带眨地望着气急败坏地在抗议的可人儿,说:好,不算,小老婆说了算。
这下柳芊芊高兴了,扭着林晨飞高挺的鼻梁,笑问:“真的我说了算?”
“对,你说了算。”
“我说什么都算吗?”柳芊芊开始下套了。
林晨飞没有注意柳芊芊在下套,老老实实地回答:“当然。”
柳芊芊用筷子敲了一下桌子,清了清嗓子,下懿旨了:“奉天承运,皇后诏曰,林晨飞自小洗碗长大,着,从即日起,任无品洗碗官,不得推辞,更不得有误!”
说完,扔下筷子,踢跶着,得意地走了。走到客厅,忘不了再送过来一句话:林洗碗官,快遵旨吧,谢恩就免了。
林晨飞这下才发现,自已稀里糊涂地又上了柳芊芊的当了。
尽管有些不太情愿当了这个历史上从没有出现过的官职,可林晨飞还是当得有滋有味,乐此不疲。
晚上,两人基本与世隔绝,很少外出,躲在温馨的新房里,过着甜蜜恩爱的二人世界。两人或边吃水果边看电视,这时,柳芊芊不是倚在林晨飞的怀里便是坐在他的膝上,耳鬓厮磨,情话连绵,也不知是他们在看电视还是电视在看他们。
也有厌烦电视的时候,这时,他们会玩五子棋,玩跳棋、围棋,扑克牌也是必不可少的。玩乐结束的时间由柳芊芊掌握,只有让她胜了,她才会心满意足地站起身子,叫出下一个节目:洗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