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芊芊正在猜测这个大姐的话意时,一个声音从门外传了进来:“欠揍的娘们,三天不打,上房揭瓦……你在背后说啥呢?”
随即进来了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高高瘦瘦的,穿着一身灰色的休闲装,在城里,也不算落伍。五官还算周正,仔细一看,有只眼珠子不会转动……听林晨飞说过,他的大姐夫,是个独眼的。
林晨飞迎上去:“大姐夫,来啦?”又拉过带着一脸虚假笑容的柳芊芊:“姐夫,这就是芊芊,这次领回家认认门,认认亲戚。”
那个独眼的大姐夫“哦”了一声,站在原地,歪着头,不客气地通身打量着柳芊芊,看了一遍又一遍,看他的意思,想把自个的眼睛永远黏在柳芊芊的身上。
柳芊芊有些羞涩地打个招呼,扭身走了。
大姐夫的目光追随着,垂涎万分,拍着林晨飞的肩头:“小子,娶着这样的媳妇,你少活二十年也不亏。”
“你胡咧咧啥呢?”林春莲仗着兄弟和妹子在眼前,准备上房揭回瓦。
大姐夫顿时挽衣撸袖的,巴掌伸到半空中,迎上了林晨飞恼怒的眼神,讪讪地放下手:“哼,回去收拾你。”
“大姐夫,听说你常揍大姐,这可不行。我大姐在你家,没过上一天好日子,你瞧她才三十多岁的人,看上去却象个四五十岁的女人,这都是操心操的。所以,姐夫假如日后还揍大姐,我做为兄弟的,听见指定不依。”早就想好好地教训教训这个游手好闲,还专爱整些家庭暴力的大姐夫,只是没有机会。今天,有许多亲戚在眼前,不好干什么。但是,带着份量的话,还是要说的。
不要让他以为,大姐没娘家。
这个大姐夫,也真有些涵养的,更确切地说,是皮厚,他嘿嘿一笑:“不揍了不揍了。”唯一的眼珠子一转,望着柳芊芊的纤袅的背影,暧昧地说:“他舅,这么个仙女般的女子,你是咋弄到手的?我要是有这艳福,天天抱着不下炕。”
林晨飞一下火了,攥起拳头,若不是林秋荷夫妇拉得快,大姐夫的那唯一一只眼睛,也要失去应有的功能了。
“你个王八犊子,不是看在大姐的面上,我削了你!”
林春莲也骂道:“臭不要脸的,瘟大灾的,你咋不去死呢?”
亲戚中,忙把大姐夫拉了出去。
这个大姐夫真是色心不死了,就在出门前,还转过头来,去搜寻柳芊芊的身影。
这一切,坐在炕梢与亲戚唠嗑的林母全瞧在眼里,这会儿走出来,也不知在数落谁:“真是个祸害精,到哪都不安生!”
幸亏柳芊芊已走到另一个屋,与林晨飞的几个姨表妹聊了起来。
林春莲的心里越发不舒服了,看见自家的老公对弟妹那付色眯眯的样子,恨老公的不着调,也莫名地气起柳芊芊来。是气柳芊芊长的太好看,还是柳芊芊会勾男人魂?
在林春莲的内心深处,还藏着对柳芊芊的怨恨。母亲当首饰的事情,她早从母亲的电话里已知情了。她跟母亲一样,不怪母亲擅自主张,而是怪柳芊芊太小气,太没有人情味。想自个为了兄弟,早早地嫁给了这个一肚子坏水,吃喝嫖赌的二五眼,吃尽了苦头,若不是靠自个苦拨苦熬地支撑着,那个家,早就散了。如今兄弟有出息了,日子过红火了,帮补一下自个是应当应份的。谁知,这个弟妹竟然还跟母亲干起仗来。尤其听说弟妹在气急下将身无分文的兄弟逼出家赎当去的时候,林春莲,把柳芊芊恨的直咬牙,她觉得,这弟妹,太不懂事了。
这真是,婆说婆有理,公说公有理。不同的生活环境,会有不同的生活模式,就会有不同的思维方式。
谁都没错,要一定说谁错了,那就是生活错了。
林春莲对柳芊芊,已有先入为主的印象了,再加上老公竟然象只苍蝇似地盯着柳芊芊不放,对柳芊芊,就更有几分微词了。
柳芊芊也不知这个白天是怎么过的,喝水说话,吃饭说话,就好象一只可怜的孔雀,落进了马蜂窝里,被聒噪死了。
晚上,因大姐夫一家三口的到来,大炕就显得拥挤了。拢共算起来,这个大炕上,今夜有九口人,男女老少,品种齐全。
柳芊芊因为有了昨夜的经历,所以,今夜也没多说什么,在杂物间里换好睡夜便爬进了林晨飞已铺好的被窝里。
精明的如泥鳅般的林母,她将大女儿一家,安排在炕梢,紧挨着的,是二女儿一家,然后是林母,再就是林晨飞俩口子。柳芊芊因不愿与婆婆相隔壁,便让林晨飞睡在自已与婆婆的中间。
柳芊芊因没有注意到大姐夫那色眯眯的样子,也就安心地睡在大炕上。而林晨飞,却别扭极了,也觉得不安全极了,在炕上翻动着。
柳芊芊轻轻地扯过林晨飞的耳朵:“大坏,你也痒痒了是吗?我也好痒哦。”
“亲爱的,老公给你挠挠。”说着,伸过手来。
柳芊芊用被子踡着身子,躲进被窝里说:“算了,越挠越痒……大坏,明朝的事体,你准备好了?”
林晨飞神密地一笑:“放心好了,明天你等着瞧好的。”
林母冷不丁伸出手便去打林晨飞:“熊孩子,还不快溜地给我眯觉?”
林晨飞朝柳芊芊伸了伸舌头,躲进了被窝里。
也许是从来没跟这么多人周旋过,柳芊芊感觉到很疲惫,很快就睡着了。
林晨飞东想西想的,过不了多久,也迷糊了,睡着了。
这对爱侣,睡着睡着,很自然地滚到了一个被窝里去了。
也不知是夜里什么时间,在甜睡中的柳芊芊,突然被林晨飞的一声低吼所惊醒。揉着眼惊慌地坐起来的时候,只见**的林晨飞,一手拿着用来照亮的手机,一手紧抓住只穿着一条大裤衩的,大姐夫!
“咋的啦咋的啦?”林母忙披衣拉灯。
明晃晃的灯下,林晨飞一脸怒容,大姐夫一脸的窘迫。而且,大姐夫所站的位置,就是小俩口的炕前。
不用说,大伙都能猜到发生了什么事情。
偏柳芊芊不懂,她低头看了看,笑了:“大坏,你什么时候跑到我被窝里来了?”见林晨飞的脸如雷公神一般,就更笑了:“你干吗呢半夜不困觉?快放开大姐夫,你抓住他干吗?”
林秋荷俩口子不说话,林母披着被子,也不说话。
林春莲穿着邋里邋遢的象咸菜一样团皱的睡衣,跳下炕来,劈头盖脑地朝老公打去:“你个畜生,臭不要脸的,动心思动到自个家人的身上来了。”
大姐夫躲闪着,诡辩着:“你们整错了!真的,我半夜被尿憋醒,睡迷糊了,回来走错了方向。”
林晨飞猛地一推,发火道:“滚犊子,不要让我再见到你!”
还是有些不明白的柳芊芊,说林晨飞了:“你介样凶做啥啦?大姐夫怎么啦?”
林晨飞顿时哑口,家丑不可外扬。再说,将当时的情景若说出来,一是担心芊芊会受不了。二是怕大姐难过伤心。
其实,大家一看便知道了。
原来,睡到半夜,一直有些警觉的林晨飞,怀里抱着不知啥时候滚过来的柳芊芊,迷迷糊糊地做着美梦。突然,林晨飞觉得有只手摸上了自已的脸上,这只手,虽很温润,却很宽大,绝不是柳芊芊的。
林晨飞一下清醒了,他微睁着眼,不动,任由着那只邪恶的手在自已的身上游走,寻找,眼看就要摸到芊芊的身上了,林晨飞终于按捺不住,一把便揪住那只想沾柳芊芊便宜的手,随手摁亮了手机。
果然,是惊慌失措的大姐夫!
林晨飞一把按下柳芊芊的身子,任由众目睽睽之下,赌气地一把搂着,扯过被子连头带脚盖上:“我们睡觉!”
柳芊芊有些好笑了,窝在林晨飞的胸口,低低地笑:“大坏吃错药了,你不怕了?”
“怕什么?自已搂自已的媳妇,有什么好怕的?”说着,林晨飞好象是故意的,在柳芊芊的脸上狠狠地啃了一口。
小俩口在被窝里发出的动静,让在场的人很尴尬。林母愣住了一会,转身对要爬上炕的大女婿丢下一句:“春莲,让他立马给我滚!”
林秋荷劝道:“妈,外面黑灯瞎火的,要走,天亮再让姐夫走呗?”
林春莲却穿衣下炕,对贼眉鼠眼的丈夫喝了一声:“还不滚犊子?等着挨窝心脚呢?臭不要脸的。”
“姐,姐,别走啊,外头黑着呢,十几里地,你咋回去?再说了,明儿弟摆酒席呢,你当大姐的不在,不好吧?”
林春莲没听林秋荷的劝,她看了看沉着脸,披着棉被的母亲,见母亲半天没发话,她知道自已该走了。
林春莲走到林晨飞的面前,轻轻地说:“弟,对不住了。”
林晨飞猛地从被窝里钻出来,一把拽着林春莲的手:“大姐,不许走。你留下,让那个人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