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母却大声地说:“你还让人吃饭不?成天捣鼓这个捣鼓那个的,没个消停,瞅着都闹心。”
这下柳芊芊不依了,她又不好跟婆婆吵,只得对林晨飞发狠:“你过不过来?”
林晨飞也发窘了。过去吧,要被母亲数落,被姐夫耻笑,不过去吧,芊芊这个活祖宗肯定不从。
见林晨飞还团坐在炕上,身子好象被施了定身术。柳芊芊顿时火了,将手提电脑提起来就扔在林晨飞的怀里,转身便走了出去。
“弟妹,弟妹上哪呢,外头黑着呢。”林秋荷忙跟上去。
林晨飞心里很忐忑,面上还要装作无所谓地说:“姐,甭管她,她就爱撒小孩脾气。”
“该,叫你宠着她。”林母火上浇油。
却说柳芊芊跑出屋外,才发现外头漆黑一团,根本没地方可去,也不敢去。
站在屋檐下,孤苦无助,陌生空寂,柳芊芊突然有种想哭的感觉,很强烈。
“弟妹,乡下跟城里不一样,天一黑下来,全猫在屋里……弟妹进去吧,老家的夜里很冷的。”
经林秋荷提醒,柳芊芊发现自已单薄的身子已被黑暗与寒意包围着。
越发感到委屈了。
在杭州,发生类似这样的情况,在身后追出来的,是林晨飞而不是林秋荷。
可在这里,林晨飞好像没看见自已生气了,依旧大模大样地坐在那里喝酒。
一想到这个,柳芊芊连屋子也不愿进了。
更何况,还有一件很难启齿的事体没有解决呢。
下车进来的时候,林秋荷曾介绍说过那个地方的位置。
可抬头一看,那个地方,黑乎乎的一片,什么也看不见。
林秋荷见柳芊芊东张西望的,便错会了意,笑道:“弟妹,明儿姐陪你四处逛个够。”
“阿姐……我,”柳芊芊涨红了脸,声音越发低了:“阿姐,我想上卫生间。”
卫生间?林秋荷低头一寻思,笑了:“弟妹是要上茅厕啊?嗯那,你等一下,我去拿个手电。”
什么,上卫生间要拿手电啊?连电灯都没有吗?
柳芊芊的心里,本来就存在着对那个地方的惶悚,不是忍得不能再忍,她死活不准备去。现在,更是有些惧怕。
林秋荷走在前面,柳芊芊一脚深一脚浅地走在后面。随着手电光影的导向,将柳芊芊引到了一个地方。
林秋荷掀开了一个麦桔编的帘子,照了照,对柳芊芊说:“弟妹,你进去,我替你照着。”
柳芊芊只是就着昏黄的光影往里看了一眼,便掉头就跑,跑到水缸边,大吐了起来。
“弟妹,咋的啦咋的啦?”
也许是林秋荷的声音太惊慌,到底把有些醉意的林晨飞引了出来:“怎么了芊芊?怎么吐了,肚子不舒服?”
又问还打着手电的林秋荷:“姐,芊芊咋的啦?”
“我也整不明白,才刚弟妹要上茅厕,还没进去了呢,就吐上了。”
林晨飞明白了,心疼地扶起柳芊芊,从口袋里摸出一包餐巾纸,递给了柳芊芊:“擦擦。”
恶心不止的柳芊芊,气乎乎地打掉林晨飞的手:“拿开!”
林母冷冷地发话了:“真是个娇滴滴的娘们,作给谁瞧呢?”
柳芊芊连反驳的力气与欲望都没有了,她被厕所的场面给吓住了。以前,她听林晨飞描述过农村的卫生间,他们叫茅厕。柳芊芊心里当时想,这没什么,了不起闭着眼睛就是。谁知,到了实地才发现,哪能闭眼睛啊,连踩脚的地方都爬满了白蛀,更别说臭气熏天,猪哼不断了。
“二姐,你和姐进去吧。”林晨飞的一丝酒意,早被心痛催醒了。
母女进去后,林晨飞拉起柳芊芊因呕吐而变成冰冷的小手,放在唇边吻着:“亲爱的,委屈你了……宝儿,老公陪你去,好吗?”
活人总不能让尿憋死,何况,在这里又不是一天半日的,好几天呢,一个人能不解决排泄问题?
柳芊芊惊恐地往后退着:“不……不,我不去,打死我都不去……”
“亲爱的,这怎么不去呢?你是医生,最了解一个人的生理现象了,是不是宝贝?这样,老公先进去洗干净,然后领宝贝进去?”
“不,我不进去……”那里头不仅有白蛀,而且,还浮着黄乎乎的排泄物。
那怎么办呢?
柳芊芊自从下车后就没有上过厕所,已经憋了好长的时间了,再这样下去,是个人就受不了。
这时,林秋荷拿着一个破旧的铝脸盆走过来,递给林晨飞:“让弟妹用这个吧?用完了,往院里一泼就完事。”
柳芊芊还是一脸的难色。
林晨飞无法了,他拉着柳芊芊走到那间放着杂物的房间里,对柳芊芊说:“宝贝儿,今晚先委屈一下,明天老公上乡里去买个痰盂回来。”
还能怎么办呢?柳芊芊含着泪,在破脸盆里,释放了她的委屈,她的伤心。
这个时候,她特别地想念她在杭州的家,她的亲人。
经过这么一个插曲,大家似乎都来了睡意了。
林秋荷一边给女儿脱着衣服,一边大声地支使着丈夫快点上炕。
柳芊芊站在屋当中,对林晨飞说:“阿姐她们都要困觉了,我们也回房吧?对了,我们睡哪间?”
林秋荷呵呵一笑,指着炕头铺开的新被褥说:“弟妹上哪睡去?呶,你和弟睡炕头。现在没啥,冬季的话,那个位置是大炕最好的,最暖和的。”
林母麻利地脱掉了外头的衣服,也爬上了炕中间。
什么,跟这么多人睡在一起?柳芊芊再一次惊呆了。她重重地打了一下林晨飞,声音不低地说:“你跟我说睡炕,却没说要跟这么多人一起睡。”
跟婆婆小姑子睡在一起还勉强可以,可那个二姐夫也睡在中间,这怎么睡?
林晨飞羞窘地回答:“我以为你知道老家的习俗呢。这里,每家每户一般只盘一个大炕,家里有老人的,另外再起一个小的。我们家没有老人,所以,只有这么个大炕。明天大姐一家回来,也是睡在这里。”
什么什么?睡大通铺啊?
这下,柳芊芊说什么也不睡了。
林晨飞无奈,找了个借口,把芊芊拉到屋外:“你不是还没洗漱吗?走,我给你打热水去。”
走到灶间,林晨飞一边打着有些味道的热水,望着眉头皱成一团的柳芊芊,轻轻地央求着:“亲爱的,就忍这几天,就忍这几天好吗?为老公,好吗?以后,以后咱们再也不回来了。”
柳芊芊望了一眼被烟熏的黑乎乎的厨房,因林母这大半年都在杭州,这屋里头还挂着蜘蛛网,一只蜘蛛顺着银亮的蛛丝往下爬……“你看你看,蜘蛛!”柳芊芊指着大叫。
林晨飞拿起一根小木棍将能勾得着的蛛网一一扫掉:“二姐回来,也不知道搞一下卫生。”
心里却知道,大家从小生活在这种环境里,熟视无睹,并不觉得需要打扫与整理。
林晨飞将灶前的小木凳擦了又擦,才让柳芊芊坐下,然后,蹲下身子,替柳芊芊柔柔地洗起脚来。
这份工作,是新的。在杭州,柳芊芊天天要洗澡,也就不存在洗脚之说。
“大坏,我好想洗个澡。”脚底传来的舒适,让柳芊芊越发想念那种被水轻抚的感觉。
林晨飞为难了:“亲爱的,明天带你去城里洗澡吧?”
柳芊芊摇了摇头:“我是想在晚上洗,洗了才好困觉。”
“宝贝儿,这里不具备洗澡的条件啊……”
对这件事体,柳芊芊倒是有心理准备的,她娇气地挥了挥手:“那就不洗了吧?”
“谢谢老婆的宽洪大量,等回到杭州,老公帮小老婆洗澡。”
“我才不要呢,不让你占便宜。”
两人打着情骂着俏,身上自然起了反应。
柳芊芊望着那间亮着灯的屋子,又不开心了:“大坏,我不管,我的计划可不能当着这么多人实施吧?所以,办酒席那天,你必须弄一个我们单独相处的空间。”
林晨飞也打心里渴望着那个计划的实施。要知道,柳芊芊为了要实施那个计划,不仅去做了一件令她自已很害羞的事体,而且,还把自已禁了十多天的欲。
林晨飞想了半天,突然想起了什么,笑了:“小老婆放心,后天,老公还等着小老婆交出一个满意的答卷呢……。呵呵,新的洞房花烛夜,好让人期盼哦。”
擦好脚,柳芊芊很自然地伸开手臂:“唔,抱抱……”
在家里,每天洗完澡,这抱人上床的差使,非林晨飞莫属。
林晨飞也愿意承担,抱着浑身绵柔,含情脉脉的美人出浴,这过程,本来就很刺激,很过瘾。
此刻,林晨飞却退却了,他支吾地说了一句:“亲爱的,我去帮你拿拖鞋……小老婆,你的拖鞋放在哪个包里了?”
洗了脚,自然不好再穿靴子了。
柳芊芊撒着娇:“穿什么拖鞋啊?你抱我进去就是了。”
“妈和二姐都在屋里呢……亲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