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中,所有的人皆错愣的看着凤希晏和花容,那是一个妖艳暧昧的画面。鲜血,以及暧昧。
花容死死的咬着凤希晏的脖子,而凤希晏兀自咬牙不挣扎,任由她侵犯。脖子间的血慢慢顺着花容的嘴角流下,沾染了两人身下的黄沙,妖魅且诡异。
笑着,凤希晏似在一刻间浑然不痛了,他伸手抚上花容的脖颈,纤长的手慢慢上滑,停留在了她的柔软的嘴角。他的位置,是看不见她的脸的。手指上,除了她唇瓣的软润还有粘稠的触感,那是他的血。
咬着,花容的力道渐渐减轻,眼里滑过一丝恐惧和无措。她咬住了凤希晏脖脖子上的动脉,他的血已经流得太多,再这么下去,他会死的!
松口,她将嘴里的血吐出,她毕竟不喜欢血腥。重重的呼吸着久违的空气,但是凤希晏那沉重的身子却压得她一阵难忍的咳嗽。
脖子上的威胁不复,凤希晏竟是一笑,花容,两次都没有下杀手,这矛盾的女人!
转头,他有些模糊的看着近在咫尺的人,她的眼里,带着防备和惊惧,是在担心他会死掉吗?想着,心思动得太多,他的眼前一阵晕眩,“记得,你输了,得答应我一个条件。”神智陷入黑暗前,他低沉的嗓音在花容的耳旁乍起。而后,狭长的眸子慢慢阖起,昏倒在了她的身上。
你输了。
即便凤希晏处于不利地位,花容也在一片血腥中嗅到了属于他的强势。
那个条件,到底是什么?
接近午时,浑厚的号角吹起,响彻了整个军营。
闻声,练兵的各教官抬头望了望渐进正空的日头,一声令下,“解散,用饭!”
“是!”数万声音先后响起,士兵们整齐有序的将武器归到武器架上,而后排着队列向各自阵营的伙食房走去。
人来人往的食堂里,打好饭菜的士兵们三个五个一桌子,一边吃饭一边说笑着。但是大部分嘴里的话题,莫不是凤希晏和花容。教场上的事,足叫每个人震惊!
“早上那事你们都看见了没?”胡乱的吞咽着碗里的大米,一个士兵兴奋的问着同桌用餐的人,嘴里的大米喷溅出了好多。
向后微躲,以免被他的大米喷溅到脸上,一名士兵重重的叹了一口气,感慨道:“几万士兵全在教场上演练,试问谁没看见?真是没想到凤天的人那么厉害,居然能将花中卫逼得那么狼狈!”
闻声,同桌的以及周边桌上的人全部转头望向他,一个个脸上都不是滋味得狠。他们向来崇敬的偶像居然被一个区区使臣打败,而且还被……
“先不说花中卫战败,单是凤天那小子就叫人渗得慌,简直就是惊天地,泣鬼神!虽说他们俩都是男人,但是也可怜了花中卫被他吃尽了豆腐!”他们可没忘记那暧昧似春色的场面,两个大男人,居然能叫他们有这种想法,着实怪得狠!
“这有什么?人不都说凤天人喜好男风吗?”不以为意的语调,“听说长乐帝(凤烨庭)还在做太子的时候,男宠**便有一大堆。更离谱的还有晏三殿下,本来人还好好的,听说后来也见鬼了的喜欢上了男人。而且啊,他喜欢上的那个男人,他是……”故意一顿,将众人的好奇心齐齐吊起,笑得暧昧。
“诶诶,快说快说,着急死了!”
“就是就是,少装模作样,你又不是说书先生!快说,那男人是谁啊?该不会是长乐帝吧?!”
“兄弟乱—伦?哈哈,亏你会想!”笑着,方才说话的人继续转回了话题:“晏三殿下喜欢的那人叫花容,就是凤天的那个美貌的少年太傅。更乱的是,长乐帝也喜欢这男人,兄弟相争啊!可惜,花容那小子蓝颜薄命,太美的男人命不长,前几个月坠崖死了。一起死的还有晏三殿下,倒是和花容做了一对死鬼鸳鸯!”
“花容?”咂摸着这两个字,呵呵出声:“都姓‘花’,那岂不是咱们花中卫的本家?”
“哈哈,可不是?现在,咱们花中卫又被凤天那小子……诶诶,乱咯!哎,而且我只要一想起花中卫啊,就想起今天早上的事。谁知道居然会输,真是不爽!不过花中卫也够……那个的。先不说她和那小子怎样,但说最后她为了反败为胜,居然咬了那小子!真是……”比武场上,这总归是件不光荣的事情。
“嘘,花中卫贵为武将,哪能容得你说三道四?小心你的舌头!”做了个噤声的动作,一名士兵扭头看了看周围,警告的瞪了一眼说话的人。
早上的比试,花中卫不但输了,而且还忽然被凤天那小子“压“得不能动了。而今,还在床上躺着呢,而且还不叫军医治疗。要是出个什么意外,庆志可就少了一名得力的大将啊!
想着,不由一口叹息。
“天保佑,花中卫没事。要不然,我们可惨喽。”
“对对对,没她的指挥,指不定死多少人!”
花容帐。
帐外,守着几名站岗的士兵。帐里,唯有花容一人直挺挺的躺在床上,她身上盖着军被,被下的身子却是一动也不能动,凤希晏那混蛋给她下得药量之大,足足可以控制她三个时辰!
想着,她眸里布满强抑的愤懑,方才龙战带着几个将领和军医来看望她,但是她硬生生的拒绝了军医把脉医治。她不能叫人知道她中了毒,如此,她本就丧失的颜面更加低微!
漫长的等待中,她的怒气在呼吸间吞吐的强烈。直至全身的酥麻无力渐渐有了些好转,四肢率先可以活动。轻微的挪动着,她脑海里全是凤希晏的脸,只要一想起今早他对自己所做的事,她就恨不得掐死他!怪她一念之仁,没有咬死他!但是回头想想,他定也不好受,动脉出血,有他好受的!
三个时辰过去,她有些吃力的转头,透过窗户望向窗外,天气已然不早,空中都隐约挂了几颗星星。
有些疲软的起身,她难受的活动着筋骨。等到全身不再那么僵硬,她走出帐外,一路向营外的树林走去。每天晚上,她都有习惯在树林里吐故纳新,修炼气息。
偌大的林子里,离军营不远不近,她漫步其间,不疾不徐的走着。耳边,但闻夜鸟晚虫的鸣叫,以及时不时扑棱的展翅声。清冷的空气呼进鼻里,使得她的鼻子微微有些凉意,但是精神却是一震,一下午的萎靡慵懒瞬时不复。
走着,她蓦地一阵汗毛竖立,一种威胁感叫她身子一震!
“谁?!”转头,她眸光凌厉的望着身后的某一处,那里有人的呼吸声!
夜色朦胧,借着皎洁的月光,树影婆娑间,两颗树的中间,一抹修长高挑的身形,笑得灿烂的男子。
阴魂不散的凤希晏!
心下一松,花容轻吐一口气,却是面无表情的望着凤希晏,眼神冷淡。而今,她一点也不好奇凤希晏怎会出现,他定是早已摸清了她的作息时间,专门在这里等她。
“花中卫,好兴致啊,也来散步?”漫步向花容走来,凤希晏以手附背,嘴角至始至终带着随行的笑。
“兴致再好,也不如殿下您好啊。”都这副死相了,还出来打猎。讥诮着,花容冷冷撇了他的脖子一眼,缠着厚厚的药布,隐约间还可以看见几丝鲜血,她早上咬得不清。但是——“殿下的命真是大,这么快就能下床扰民了,不怕伤口迸裂流血过多致死吗?”
“呵呵。”明知道花容在讥讽他,但是凤希晏不怒反笑。他慢条斯理的走到她面前,语调轻松感激:“多谢花姑娘关心,本殿真是好感动。呵呵。”其实,这点对他而言小伤算不得什么。因了花容这女人,他受过多少次伤?哪一次,不比这次凶狠?哪一次,不比此次流血多?颇为感慨的笑着,凤希晏眼波一转,“其实,我之所以如此不怕死,全是为了你。”
为了她?
闻言,花容的脸色阴沉的快,冷眼看着凤希晏,满腹的不屑。好一个为了她!今早一战,她已然成了军将中的话题人物,又是战败,又是男色,她的军威顷刻大减!凤希晏这混蛋现在还敢说这么欠揍的话!咬牙,她鄙夷的瞪了一眼凤希晏,一字一顿:“真是不胜荣幸,我感动得想哭。”
“呵呵,好说。”笑得粲然,凤希晏一直藏在身后的手蓦地现出,一只手上一壶酒,一只手上两只酒杯。“其实,我是来给你敬酒赔罪的。”
敬酒赔罪?
这不要脸的家伙,早有准备!
冷眼看着他手里的酒具,花容满是提防,这么久来,她总算明白,凤希晏这男人城府极深,做事机深诡谲,一举一动,总是别有用心。打死她都不信,这奸诈狡猾的家伙,会这么有良心赔罪!
无声浅笑,凤希晏不容拒绝的将一只酒杯塞进花容的手里,而后慢条斯理的将两只酒杯倒满酒。立时,酒香铺面,甘醇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