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智?
是在和那只雕说话么?可是她的眼睛明明瞧着他。难不成……?
不动声色地挑高眉梢,凤希晏心下暗暗咀嚼夏侯洁所有的话。思忖半响后,他眼神蓦地凌厉,随即狠狠甩了甩头!
不可能!
见他的样子,夏侯洁蓦地哑然失笑,脸上有股妖异的媚。“难道你还不明白么?”
“我……”犹豫不决,凤希晏嗫嚅着,不敢将自己猜测的真相说出来。
不似他般顾及犹豫,夏侯洁转头,轻轻的抚摸着雕儿丰满的羽翼,幽然道:“本宫喜欢的男子,是自己的侄子,当今的皇帝夏侯明智。”
乱—伦之恋,她喜欢的人果然是夏侯明智!
即便和自己猜测的一样,凤希晏的心跳还是漏了几拍,他直愣愣的看着夏侯洁,惊讶不已!想来,夏侯明智也是知道她的心意的。要不然,怎会如此放纵她的惊世骇俗?这对姑侄对彼此到底是怎样的感情和矛盾?
“不用那般吃惊。”眼波微转,夏侯洁的脸上至始至终带着随性的笑,她歪头任由未束起的青丝垂落胸前,媚态万千。但是,下一瞬,从她樱唇里吐出的话,直直将空气里激起一阵诡异的暗涌:“本宫记得,你小时候,每每都是很镇定的。你忘记了么,我的希晏。”
希晏?!
身子蓦地一震,凤希晏瞪大眼睛看着夏侯洁,嘴角微微抽—动。她认得他!她……没醉!
见他一脸吃惊,夏侯洁嘴角一抹诡异,醉意之态似在顷刻间不复,神智清醒得叫凤希晏可怕。她笑着,语调轻松:“你以为本宫认不出你么?算算,你在本宫面前晃了足有九年,本宫怎会忘记你?”轻笑着,她伸手抚上凤希晏脸上那几道伪造的伤疤,蓦地使力,将一条伤疤揪扯了下来。
“嗯!”吃痛,凤希晏拧眉,冲着她不满喊道:“姑奶奶,你耍我!”又是摸又是搂,她尽占了他的便宜!
“你还知道我是你姑奶奶?”声音蓦地一冷,夏侯洁脸上神色亦跟着冷凝起来。上身向前微挪,她的脸离凤希晏的脸只有几尺,但却严肃冷然:“那我问你,端远那孩子是你什么?”
不明白她为何突地如此严肃,凤希晏直直的看着她,一边揉着脸颊,想也不想脱口而出:“兄弟!”
“既是兄弟,那你为何见死不救?任由他掉进这场杀戮?”目不转睛的看着凤希晏,夏侯洁追问着,一直平静的语调也忽的激动起来,高声道:“那孩子一心向佛,而今却被你凤天弄成如此,你作何解释?!”
“姑奶奶,我……”
“闭嘴!”伸手毫不客气的拍了凤希晏的头一掌,夏侯洁霸道的拧起他的耳朵,冲着他恶狠狠道:“你以为姑奶奶我是瞎子聋子?!若不是你和那个叫花容的瞎起哄,端远也不会变成那样!”
闻言,凤希晏自知理亏,端远之所以如此,是要为了流城之事报仇。想着,他一言不发,面沉似水,任由夏侯洁拧着耳朵,阵阵疼痛。
“我向来不爱生气,但是一生气的下场,你该明白。”尽量平静的语气下,是暗涌的波涛,直直威胁着凤希晏。同时,毫不避讳道:“和你说了那么多的秘密,你得回报我。端远那孩子长得最像明智,而且心思空灵,善良温煦。自是我最喜欢的,本宫自当由不得任何人欺辱他!要是惹了我的不快,莫怪我心狠手辣!”
说着,夏侯洁松开着凤希晏耳朵的手,意有所指道:“你该明白我的意思。”
抬头,凤希晏直直望着她,沉吟半响后,“我明白。”
此次,他冒名出使凤天,除了要见花容外。另一个目的,其实和夏侯洁的期盼不差,那便是规劝端远。两国战争虽说不可避免,但是祸端终是因他而起,作为袍泽兄弟,他自当有责任救端远出这泥潭。
“姑奶奶放心,本殿说话向来算话。今日,在你面前起誓……必将尽快结束两国之间的战事,还你一个干净如初的夏侯端远!”
听得仔细,夏侯洁的脸上不复方才那般冷凝,稍稍有些缓解。外人不知,她哪能不知凤希晏的可怕之处?这么多年的相处,她知道他如何峥嵘暗藏,他是一把未出鞘的刀,无人知晓他其实有多么致命。而今,他既然发誓,她自当是相信他能说到做到!
伸手,她重重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将一身的重任执念转交给了他:“莫叫本宫失望。希晏,莫叫啊。否则,本宫的心就要死去了。”
次日,辰时刚过,天色因为冬日的将近还有些灰沉阴暗,冷风凛冽吹得人脸上生疼。但是却不妨碍军营里的正常训练,教场上,士兵们在各自教官的带领下,晨练演习着。不刻,他们便看见了蓦地出现的凤天使臣,二十几个人浩浩荡荡的拿着刀剑武器,不疾不徐的进了教场。
正纳闷着,但见二十几个凤天使臣耐不住寂寞,一个个纷纷拿着刀剑比划来,挥舞去,状似也在晨练。一时,弄得教场上的人蠢蠢欲动,也不知道是他们庆志兵强,还是凤天使臣强?
丝毫不理会周遭,楚云手里的流星锤使得连贯用力,时不时激起庆志将兵的几声赞叹。破风声声中,半个时辰不知不觉的过去。与此同时,他终是等到了被人安全送回来的凤希晏。
豹子归位,计划要开始了,这次的猎物便是花容!
“你回来啦!”慌忙收起流星锤,楚云大步跑到凤希晏跟前,面色关切。还时不时的下移目光,看看凤希晏的重点部位。“你……你没事吧?一晚上的折腾,那个……要不要我给你熬点补汤喝喝?”
“啊呸!”假好心!丝毫不领情,凤希晏一个白眼,恶狠狠的瞪了楚王八一眼,他可没忘记昨天晚上他有多狗腿,任由他这个兄弟掉进狼窝不救!
“嘿嘿。昨天晚上,我也无奈得狠啊。”知道凤希晏还想着昨晚的事,楚云不好意思的干笑两声,不敢和他鄙夷的眸子对视。双手局促的搓着,眸子乱瞟间——场中,花容正巡视着晨练的将兵,完全不看他们一行人。
见楚云的目光定在那里不动,凤希晏顺着望去,在一大群将兵中一眼便看见了花容。嘴角,一抹诡异的笑,下一瞬——
“花中卫!”
一声放声大喊,带着内力的声音以凤希晏为中心,掀起一阵强势的气流,直直进了所有人的耳朵。立时,场中的人全部停下动作,齐齐转头望向凤希晏。心下莫不是一阵凛然,好强的内力!
蹙眉,心下已知那是谁的声音。花容循声望去,笑得灿烂的凤希晏。
白痴!心下不由冷哼一声,她嘴角一抹鄙夷的笑,眼神冷淡至极。不想凤希晏竟然这么早就回来了,昨晚他居然没被长公主折腾死,真是扫兴。
“花中卫,早啊!”笑着,凤希晏慢慢向花容走去。手上,紧紧的握着随身的佩剑,作势欲拔之出鞘。
见状,花容警觉的抬起双眸冷冷的看着他,“何事?”
“真是伤心,难道没事就不能和花中卫打声招呼吗?”无辜的眨着眼静,凤希晏终是停在她的面前,四目相对凝视的刹那,沉默的空气里仿佛立刻汹涌起了复杂的暗流。
受不了这般冷凝不适,半响后,花容疏离的声音率先响起:“张使臣,本中卫还有军务要事。要事您没事的话,容本中卫先行一步。”
“我有事。”伸手,强硬的将花容挡住。凤希晏的唇角一弯,语气正重:“早在凤天,小的就听闻花中卫武功盖世,一把剑使得尤为霸气决绝。差巧我亦是个爱剑之人,早在来庆志前便对您仰慕已久。”
听着凤希晏的话,花容面上虽无表情,但是心下一阵波涛汹涌,不知道凤希晏如此拍马是要作何。“所以呢?”
“惺惺相惜,小的虽不才,但斗胆想要和花中卫您比试比试剑术。”
语调高扬,此言一出,场中的众将兵皆是一惊!
不屑,讥诮,鄙夷……各种目光齐齐望着凤希晏,不知死活的家伙!整个庆志三十五个军营,谁人不知花中卫的剑术如何厉害!区区一个凤天小使臣,居然敢公然挑战,简直就是自取其辱!
“比试?”咀嚼着凤希晏的话,花容的眸光不由一黯,要是和他比试,自己多半是输的份。如此,她往后还怎样立威庆志?
想着,她半响不说话。地上,两人身影子绵长的交错在一起,错综复杂。
看着花容,凤希晏早就料到她会如此。他微微上弯的嘴角,好似在笑。“怎样,花中卫不敢?”
“啊呸!胡说什么!”闻言,不待花容回答,场中的士兵率先喊了起来。
“就是,我们花中卫的剑术哟,能怕你?!”
“哼,不自量力!”
“花中卫,和他打,把他的大言不惭打回肚子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