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现代的时候,她读的是药剂学,只不过后来为了进公司,转而攻读了两年的广告设计。西房这边虽然破旧,但是野花花烂草草很多,没事的时候,她就操操旧业,用这些东西折腾些药粉出来。而张碧柔的愿望很简单,就是希望白静歌和花芙能够像芙蓉那样出淤泥而不染,幸福健康的活下去。
可是在白静歌五岁的那一年,她和花芙第一次被染上了淤泥,且从此越陷越深。所以说,生活就像宋祖德的嘴,你永远都不知道下一个倒霉的会是谁。
白静歌五岁的那一年的冬天,天气比往年冷得狠。刚下了一层厚厚的雪,整个花府一片银装素裹。照例月底本该张碧柔去总管那领取少的可怜的月钱。可是她染上了风寒,下不了床。
西房这边又没有可供差遣的丫头,花蓉(白静歌)便和花芙便自告奋勇去东房那边领,她们好久没来过东房这边,比起西房那小角旮旯,这里可算是热闹至极,人多景亦美。花佩儒身居吏部要位,花府的格局也算是奢华。雅致却不失大气的宅院楼阁,间以流水回廊、花圃庭园,及众多舞榭歌台。即便被雪覆盖着,完全符合八卦阴阳的格局也让人看上去舒心至极。
不同于花蓉,花芙兴致勃勃地东看看西瞅瞅,完全不看前面的路,等花蓉想提醒她前面有堵人墙的时候,托路窄的福,她已然摔进了三夫人发福的怀里。
三夫人一身狐裘大衣紧裹着渐渐发福的身躯,云鬓高挽,整张脸被胭脂水粉覆盖着,但也算是风韵犹存,只不过她身上那股浓烈香味让花蓉胃里一阵不舒服。母凭子贵,自她生了一个比大花蓉四岁的女儿后,隔年居然又生了一个儿子!身份和股票涨盘似的,终于在牛A和牛C之间落了点。不过在花蓉看来,她就一傻A和傻C的过渡。
“啪!”虽说被撞得不痛,但是一见撞她的人。想也不想,三夫人脸色一变,抬手一记耳刮重重煽在了花芙的脸上,将她甩倒在了地上,而后尖锐地骂了起来:“小蹄子!你作死!反了你居然敢撞我!”
见状,花蓉慌忙跑到了花芙跟前,将她扶了起来,背对着身后的众人用袖口擦掉花芙眼里的泪水,眼见她精致的小脸蛋瞬间肿得老高,花蓉心下一阵怒火!
恨恨地咬了咬牙,她转身看了看一脸得意的三夫人,若不是顾及三夫人的身份,她真恨不得用药粉将她的脸毒花!千万不要小看她,她全身上下都藏满了毒粉毒药,一丁点的量就足以毒死一头牛!
“哟!死哑巴!你看什么看?!”见花蓉看她,三夫人脸上一阵厌恶,好似看到了什么恶心的东西。
“蓉蓉……”见花蓉半响不动,生怕妹妹惹出是非来,花芙拽了拽她的衣袖,胆怯的唤了一声。“我们还是走吧,娘还在等我们呢……”
点头应了应,花蓉转身拉起花芙的手准备走人。却不及防被身后的人拽了回去,三夫人死死拽住她们,扯着嗓门大叫了起来。“怎么?想回去和你们那贱人娘告状不成?!”
“没……没有。三娘,我们不敢。”见三夫人一脸恶相,花芙吓得又哭了出来,眼泪不停地顺着脸颊滑落。
“还敢顶嘴?!”三夫人恶狠狠地斜了一眼花芙,抬手欲打。见状,花蓉一把拽住了她的袖子,硬生生地按住了她。可是毕竟她的身体才五岁,没有多大的劲,三夫人一个甩手,便将她推搡到了地上。“啊呀!居然敢还手!这姐妹俩可真是目无长者!无法无天了呀!看来我今天得替你们爹好好教训教训你们姐俩了!”
教训教训?哼,花蓉心下一阵冷笑,抬头直直地对上了三夫人的脸。什么叫美人脸,蛇蝎心?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想要借机打压她娘才是你三夫人真正的目的吧!
“还敢瞪我?!”被花蓉的眼神瞪得有些发怵,三夫人杏眼圆睁,抬手便是一巴掌。这一巴掌打得花蓉眼冒金星,嗓子眼里一阵腥甜。
更甚的是,她身边伺候着的丫头居然也冲了过来,一把抓住花蓉的头发,将她拖到了旁边的地上。花蓉扑通一声趴跪在了石板地上,膝盖处咯噔一响,痛的她差点叫出声来,那丫头也没闲着,手脚并用,对花蓉边打边骂。
“娘仨都长了一脸狐媚相!难怪你娘贱,你们姐俩也贱!要不是我们家夫人心肠好,这花府哪还能有你们娘仨的住处?早该滚出去要饭了!”
生怕自己会忍不住叫出来,花蓉努力紧咬住了牙关,双眼紧闭在冰凉的雪地里蜷成了一团。见花蓉不坑声,那丫头反而下手越发狠了,甚至是越打越兴奋。一旁的三夫人倒是忘了教训花芙,转而满意地看着地上的花蓉。不出一会,虚汗就顺着花蓉的额头脸颊一滴一滴掉在了地上,她全身的骨头都在叫嚣,像是要散架了。
“娘,您这是在干什么?”就在这时,一记喃喃的童声响起。
转头看了看来人,打人的丫头瞬间停手。蜷缩在地上的花蓉睁开眼睛望了望声源地,眼前的视线有些模糊不清,大略可以看见身着一身蓝灿灿的金贵小人,原来是三夫人的儿子花卿。
“啊?这个……”没想到会被自己的儿子撞见,三夫人尴尬地直搓手心,想着要怎样应对。
“少爷,奴婢们在这里玩游戏呢。”倒是打花蓉的那丫头机灵,她面不改色的看着小少爷,指了指蜷在地上的花蓉,笑道:“您不是常吵着要骑大马么?这不有现成的大马可骑么?”
大马?!花蓉一听立刻睁大了眼睛!这个死丫头!竟是要她扮大马给人骑!
“真的吗?可以骑她当大马?”显然没有认出鼻青脸肿的花蓉是他的“妹妹”,花卿一脸兴奋地朝花蓉走了过来。
“当然是真的了,奴婢什么时候骗过小少爷您啊?您瞧,这大马的背软软的,坐上去多舒服啊?”那丫头伸手戳了戳花蓉的脊背,伸手准备抱起小少爷叫他坐到花蓉的背上,走过去的时候还不忘踩了花蓉手一脚!
他妈的!花蓉恨恨地咬了咬嘴唇,她再怎么潦倒落魄也轮不到你一个小丫头如此羞辱!
不甘心地从地上缓缓爬起身来,确定好了花芙的位置。她努力支起身子,一口做气冲到花芙面前,拉起她的手就跑。
“死丫头!你往哪里跑?!”身后,三夫人和那丫头焦急地喊出了声,那丫头甚至还快步追了过来。
毕竟花蓉和花芙只有五六岁,小胳膊小腿,怎么可能跑得过那丫头!明枪易躲,暗“贱”难防!还没跑出几步,那丫头便在花蓉的背后狠狠一推,花蓉瞬时脚步一虚,直直地摔进了侧旁的花池里,大冬天的,里面哪里来的花?说它是花池都算是好听的,那池子里可全是刚砍得只剩下尖根的竹子!
“噗呲!”
肌肤被划破撕裂的声音,花蓉整个身子全趴进了尖锐的竹根中。瞬时她感觉自己像是个被扎透全身的破洋娃娃,那些根尖全部刺进了她的肉里,撕心裂肺般的疼痛。眼里很快被额头上流下来的血染红,而后看什么都是一层血红。
模糊看见花芙和那个丫头惊恐的瞪大了眼张大了嘴,雕塑一般杵在那里一动不动。花芙这个傻瓜,还不快跑?!心下一叹,花蓉眼前一片黑暗,堕入了深深的黑暗。
痛,噬骨的痛!全身上上下下,左左右右除了痛还是痛!
等花蓉从西房那破旧的炕上醒来的时候,全身上下已然被药布包成了一具山寨版的木乃伊。已经凝固了的血痂和绿色的不明药膏混合于药布之上,看上去恶心至极。
虽说上了药,但是她全身上下还是疼得难受,犹如针扎。抬手闻了闻药布上的药膏,她不禁眉头一紧,打发要饭的呢?!这么差的药膏也好意思往她身上用!按这药效,她就是在床上躺个小半载也好不了啊!
抬头看了看屋子,一个人也没有,张碧柔和花芙也不知道上哪去了。没人最好,花蓉艰难地从炕上爬了起来,正准备穿鞋下炕的时候,就听见门外一阵响动,她娘和花芙的声音清晰的传了进来。
“阿芙,妹妹现在病了。待会把你的鸡蛋也让给妹妹吃好吗?”
“好!妹妹是因为我才被三娘打的,就算娘你不说,我也会把鸡蛋让给妹妹吃的!”
“乖,真是好孩子……乖……”张碧柔的声音渐渐有些抽噎,随着咯吱一声,房门开了,花蓉赶紧脱鞋又睡回了床上,闭眼装睡。不一会,张碧柔和花芙就进了花蓉所在的里屋,见她还没醒,张碧柔重重地叹了口气,坐在炕边上,伸手抚着她的头发,不断叹气。
“才五岁的孩子而已,三姐姐怎么可以下这么重的手啊?可怜我的女儿,跟我受这么多罪,现在连老爷都偏袒着那边,不理咱娘仨的死活了……这往后的日子可要怎么过?”说着,张碧柔开始哭了起来。站在一旁的花芙见状,也跟着哭了起来,整个屋子里全是嘤嘤的哭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