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上不是说雪莲可以通经活血,暖经祛瘀,散寒除湿。那能不能治她的病?对了,还有这个人参果和枸杞。”即便自身也精通些药理,知道花容的病及其难治了,但是还是不死心,甚至死不了心。
一旁,时不时伸手擦了擦额上的汗,三名大夫畏缩地看着月下无情,支支吾吾不知该说什么。被月下家的杀手掳到揽月不过一日,虽说好吃好住,但是却也足叫他们恐惧致死,和他们同来的另外两名大夫已经被月下无情杀掉。想来这半个月莫名失踪的四国名医们,指不定就是死在了他的手里。但是他的妹妹,根本就是病入膏肓,无药根治啊!要是这样,那他们岂不也要被杀死?!
想着很可能发生的事情,三双腿忍不住微微发抖,嘴唇张张合合,不成语句:“这个……雪莲……莲……月下公……公子……”
不悦地拧眉,月下无情蓦地抬头扫向那三名大夫,见他们畏缩战栗的模样,不由一阵厌恶:“哑巴了?”
虽说月下无情没有发怒,但是三名大夫已经被他那阴郁不快的邪眸瞪得三魂丢了六魄,腿关节不由一软,一个接一个地跪趴在了地上,磕头如捣蒜,愈哭愈大声:“月下公子,饶命啊!”
“月下公子,医者父母心,不是我们见死不救啊!实在,实在是回天乏术啊!”
“对啊,您妹妹根本就是将死之人,我……”
“啵呲!”话还没说完,一声锐利的破风声,那名大夫的喉咙已然被一枚金弹丸刺穿,连哼都没哼一声,直直仰躺倒地,睁着眼断了气。
“啊!”见状,两名大夫立时惊恐的大叫起来,连滚带爬的滚到了远处,全身战栗不已,生怕下一个死的就是自己!
“记住,本座不想听你们说治不好之类的话。尤其是,‘死’这个字。”冷然的说着,月下无情的话自有一股透人心脾的寒意,直直刺进了两名大夫的五脏,一阵寒意袭上全身,嗫嚅哆嗦。
“好好给她看病诊病。时候不早了,你们下去吧,明日之前研制几味驱寒的药。快到冬天了,蓉蓉会冷。”
“是是是。”磕头声大得狠,两名大夫如遭大赦,磕得头破血流,而后狼狈起身向门外跑去。
身后,月下无情全然不理会不远处的尸体,低头继续看起了手上的医书。
看似平静无波澜,然,半响后。
“该死,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一声恼怒的低吼,他重重的将手里的医书摔在了地上,烦躁的抓扯着头发,愈得不到,愈是煎熬!
花容不能死,最起码在她还没完成自己的利用价值前,不能死!
两个同样骄傲的人,绝对不会将自己的命运托付到对方的手里,但是却可以互相利用折磨!
“我只是一个得了不治之症,命在旦夕的废人罢了,你犯不着如此厚待我。战争,权利,亦或者帝王之位,从我这里,你得不到任何。不若趁早,将我送回庆志,免得浪费时间和精力。”
“是吗?也许你是给不了我,但是有人会因为你给我这些东西。”
“哼,那你会失望的。”这世上,没有那样的人,会为她做如此的事情。但是,私心里,她期待有这样的人存在吗?她,也不知道。
“少小姐,该喝药了。”新换的丫鬟小心翼翼的将药碗递到花容面前,但见碗里黑稠一片,苦味熏天。
“你放着吧,等下我会喝。”掩鼻,花容的眉头立时拧到了一起。
“可是主人吩咐,叫您趁热喝,说是药效好。”不气馁的说着,丫鬟将手里的药碗更递近了几分。
“又是他说的。”蹙眉,花容终是伸手接过药碗,拧眉屏气喝了下去。要不是忌惮月下无情的威胁,她怎会喝这么难闻的东西,简直就是浪费时间!
每天,各种各样的新面孔,中原四国的“名医”轮流线般,几乎将她诊治了个遍,而后得出不同的结论,当然也就弄不清楚她的病根何在。无法,只得暂时开一些驱寒健体的补药调适,原本羸弱的身子虽说没有恢复如初,却也渐渐有了些好转,不似之前的鬼门徘徊。
这半个月下来,她身上全是药味,直直将她的嗅觉刺得难忍。更何况那些丫鬟大夫们视她如催命鬼,天天哀怨凄楚相对,更叫她心烦不堪。
喝完药,她随意披了一件白狐皮的披风保暖,而后径直下床踏出门槛,斜倚在窗边看着渐进颓败的花海,早已不似刚来之时的娇艳不败。算算,她被月下无情虏回凤天足足有半月有余。这半个月来,她几乎天天在床上昏睡,好似与世隔绝了般,全然不知外面的消息,庆志和凤天的战事,龙战,柳阳,凤希晏,端远……什么也不知道。
也许,到死都不能再见这些人一面了。
想着,她轻轻呼了一口气,不疾不徐的向院子中央走去。与此同时,一身丫鬟打扮的少女抱着一个包裹,悄声进了院子。
“站住!”厉喝一声,藏在房顶上日夜保护花容的五名黑衣暗护如魑魅般现身,拦住了蓦地出现的小丫鬟,满眼警戒。
“啊!我……我是好人。”被猛地出现的人吓了一跳,那名丫鬟娇软的声音带着一丝慌乱惊恐,眼里瞬时一阵泪花,怯生生的向几个人行了个礼,而后慢慢站直起来。粉色的丫鬟服罩着她娇小的身子,一双眼明亮得如同三月的江南,却始终带着怯生生的表情,仿佛一只受到了惊吓的小鹿。
像极了,幼时的花芙。
不远处,花容转身眯眼看着,嘴角一抹无意识的笑,宛若阳春三月的暖花。
“我是来送……送糖果的,天地阁的一三五号丫鬟。主人……说少小姐不喜欢苦药,所以……叫,叫我把糖果给……给送过来。喏,你们看。”说着,她低头,认真的将怀里的包裹打开,满满的一包糖果。
看着,花容嘴角的弧度更大了,扫了扫那五名严阵以待的暗护,“既是如此,你们下去吧。”
转头望了望花容,五名暗护相互对视了几眼,却又不敢违了花容的意,拱手一礼,齐齐跃回房顶,消失不见。
“跟我进来吧。”冲那丫鬟说着,花容径直转身进了屋子。身后,那丫鬟紧紧的抱着糖果包,亦步亦趋,跟着花容进了屋子。
门外的房顶上,看着花容将门阖起,一名暗护不放心的皱眉,“老四,你去主人的小筑,看看他有没有叫人送糖果来。”
“好!”语毕,老四翻身跃起,悄声却迅速的踏着房顶的砖瓦向月下小筑奔去,留下的四人一动也不动的盯着花容的屋子。
屋里,花容将门阖起后,转身仔细打量起了那名小丫鬟。“抬起头来。”
小丫鬟的脸上一红,慢慢的抬起头,直直的对上了花容的容颜,不由一声:“少小姐长得真美。”
“是吗?”挑眉一声,花容抬脚向小丫鬟走近。刹那,她脸上慵懒病态不复,警惕而凌厉,足以压倒一切。“你是谁?”
被花容的表情怔住,小丫鬟的身子一颤,语调有些不稳,但却仍勉力支撑着与花容对视:“少小姐,您这……是怎么了?我……是揽月的丫鬟啊。奉主人之命给您送糖果的啊,刚才不是说清楚了么?”
“刚才是刚才,现在是现在。回答我,你是谁?”不理会那丫鬟的说辞,花容冷然的睨着她有丝慌乱的神色,步步紧逼。她曾经在喝药的时候要吃糖果压味,却被月下无情夺去,并叮嘱丫鬟们不准她吃,以免和药性抗衡。她的寒毒,吃不得太多的甜。从一开始,这小丫鬟就露了馅!
“小姐,您怎么了?我就是个小丫鬟啊,您……您干吗难为我啊?”娇怯怯的说着,小丫鬟却蓦地伸手一把扯住了花容的衣袖。下一瞬,眉目狠辣,将手里的手帕迅速覆上了花容鼻上!
手帕上有股异味,被花容猝不及防的吸了进去。立时一惊,她的眼睛瞪大,手帕上有毒!反手,趁还没有吸进多少,她用尽力气将那丫鬟的胳膊一扭,狠狠的将她压倒了一旁的桌子上。
“啊!”脸部重重摔在桌子上,那丫鬟吃痛的闷哼一声,不想花容竟会武功,手上一软,手帕掉落在地。
下一瞬,她的咽喉又被花容的另一只手掐住,直直掌握了她的命脉:“说,谁派你来的?”除了月下无情,没有人知道她是太傅花容,战将花卿。那么,此仇家定是因为她是花蓉的身份而来。如此说来,定是月下无情的敌人。
那么,对方是谁?能有如此的能耐混进揽月杀人?
“我……”惊愣着,丫鬟看着面色冷厉的花容,身上一阵冷汗。但是却宁死不说出自己的主人,视死如归般道:“既然敢来,我早已经做好必死的觉悟。自是不会说出任何,要杀要剐,悉听尊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