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敢动我爹?”
她爹?难道她是……不可能吧,徐将军明明说她在洛阳,而且决不可能回来的。
郎讯再一次仔细看着眼前这个蓬头垢面,看不出五官长相的女人,脑中过滤着所有和柳时元沾得上关系的女人。
没有,一个也没有,她是不是……“你是不是弄错了?”
啥?弄错?柳依依翻了个白眼,嘲弄道:“‘郎大哥’,你以为每个人都跟你一样把一手提拔起自己的老师送入刑场吗?”
郎讯闻言脸色大变。“你,你到底是谁?”知道他和柳时元这层关系的没几个人,他究竟是谁?
“我你都不认识了?啧啧,‘郎大哥’,很遗憾你已提前进入老年痴呆期,该光荣退休了。”该死的郎讯,当年她爹是那样全心全意帮他,想不到一片真心换来的竟是今日的恩将仇报,她不会放过他的!
“依依?”错愕,不信,惊喜,恐惧的声音响起。
“爹——”柳依依心酸地奔过去,抱着柳时元泣不成声。
“爹,对不起,女儿来晚了!”
“依依,”柳时元叹了口气,终于见到依依最后一面,他死也瞑目了。
突然,他看见郎讯打了个手势,四周的御林军快速向柳依依逼近。
“依依,快,你快点走。”柳时元惊骇的大叫。
“怎么了,爹?”柳依依一回头,便看见手持长枪的御林军严严实实地围住她。
“哼哼!”郎讯冷笑两声道:“柳时元之女柳依依,藐视国法,光天化日之下劫法场,被本官当场撞见。给我拿下!”
要斩草必须除根,否则被春风一吹,不仅杂草丛生,而且还后患无穷。所以,为官之道切忌妇人之仁。而无论如何,柳时元的命不能留,所以今天即使是天皇老子在这儿,不好意思,一切等他砍完人再说。
“何谓藐视国法,劫法场?”一道冷咧毫无温度的男声在郎讯背后响起。
这个声音……郎讯浑身一怔,头一次怀疑自己的听觉有问题。不可能,决不可能是他,不可能是他想的那个人!
“刑部尚书郎讯,怎么,不敢回过头来看我?”李昊亭直接点名。
天,真的是他?郎讯冷汗直冒,双腿不由自主猛打颤,却怎么也提不起勇气回头看一眼叫他的人。
那是……江淮眨眨眼睛使劲望着那道背着阳光的身影。熟悉的身材,熟悉的声音,难道依依真的找到他了?
“太子殿下?”江淮不确定的叫着。
“什么?太子殿下?”
“太子殿下来了?”
“太子殿下?”
人群突然骚动起来,每个人都极力往前挤去,希望能看到传闻中英俊冷静聪明的太子殿下长什么样。
柳时元愣住了,他怎么也想不到依依竟然真的把太子殿下找来了,那是否意味着,他所受的冤屈有洗刷的机会了?
虽然众人皆喊着太子殿下,但郎讯仍是不敢转身,他抱着一丝丝幻想希望此时出现在耳边的声音是幻听,没有太子殿下,没有柳依依,也没有那莫名其妙的飞毯。
“郎讯!”李昊亭不耐的叫道。他是不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竟敢对他的话视若罔闻?
郎讯立刻转身,跪下,叩头,“微臣郎讯见过太子殿下,千岁千千岁!”呜……完了,这下完了,柳时元的头砍不掉不说,极有可能赔上自个儿的脑袋。
“参见太子殿下,千岁千千岁!”御林军和百姓通通跪下,请安。
“都起来吧!”李昊亭手一扬,一见郎讯正准备站起来,冷声道:“跪下,我没叫你!”说完,直接从郎讯身边走过,径自往柳时元走去。
真的完了!郎讯绝望地跪坐在地上,一颗心已沉到谷底。想不到机关算尽,到头来还是一场空啊!
“柳相,”李昊亭扶起柳时元,亲自解开他身上的绳索,“你受苦了。”
“殿下,”柳时元感动得老泪横纵,曾经他以为他要带着冤屈沉眠地下,曾经,他也怨过,恨过,可是现在,有太子殿下亲自帮他申冤,他就是死,也瞑目了!
“爹,我们回家吧!”柳依依搀扶着柳时元,娇羞地看了李昊亭一眼,随即别过脸去。
“家?”柳时元苦笑道:“我们还有家吗?”他们的家,早就被封了呵。
李昊亭对柳依依微微一笑,道:“柳相,你和依依就先回去吧,我已经让人解除了封条。”
柳依依脱口而出道:“什么时候?我怎么不知道?”他们一直到在一起,她怎么不知道他做了这些事?
“依依,”柳时元喝道:“不许对太子殿下无礼。”
“哦!”柳依依嘟着嘴悄悄瞪了害她挨骂的罪魁祸首一眼。
李昊亭忍住欲出口的笑意,眼睛对上向他走来的人。
“江公公?”他怎么来了?
“江叔叔,”柳依依高兴地蹦上前去拉着江淮的手道:“我办到了哟!”她就说她一定能行的。
江淮拍拍柳依依的手,欣慰的笑道:“我知道你能办到的,我们的依依是最棒的,不是吗?”
李昊亭死瞪着那只放在柳依依手背上碍眼的爪子。虽然他知道江淮是个太监,但他就是忍不住想把那只手砍下了剁了喂狗的冲动。
瞪瞪瞪,使劲瞪,用力瞪,就不信把他的爪子瞪不穿。
咦,他怎么觉得他的手背上有一股刺痛?江淮不解地抬头一看,哇,太子用杀人般的眼神死瞪着他的手耶!他忙不迭地缩回手,生怕太子殿下一个不爽,命人砍了他的手,尤其这又是个砍头砍手极为方便的地方。
不过,为什么……江淮瞄瞄柳依依,再望望李昊亭,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李昊亭瞪了似笑非笑的江淮一眼,江公公,你去把飞毯收一下。”讨厌的家伙,刺眼的笑容,直接把他踢开。
“是。”江淮强忍住笑,小跑步往飞毯跑去,然后,在经过郎讯身边时,“很不小心”的跌了一跤,好死不死正巧跌在郎讯背上,差点儿让他把吃下去的东西全吐出来。
“哎哟,不好意思郎大人,你没事吧?”江淮很假的道着歉。哼,撞死你活该!
“没、没关系。”郎讯忍住骂人的冲动,拍拍身上的灰尘,继续跪正。天,他还要跪多久啊?可不可以起来啦?
“爹,我们到家——”
‘碰’的一声,从里面冲出来一个丫头,结结实实的撞在柳依依身上大叫道:“小姐……赫,你是谁?好大的胆子,竟敢擅闯宰相府,赶快出去,要不我叫人把你打出去喽!”
柳依依揉揉被撞疼的手臂,瞪着丫头叫道:“你新来的?连本小姐……琴儿?”她没看错吧,那是琴儿?
“小姐?”琴儿怀疑地靠近柳依依一点点,仔细端详着。“真的是小姐,小姐,呜呜……你怎么弄成这副模样了,呜……你捡垃圾怎么不带我去,呜呜……”好可怜的小姐,身无分文竟然靠捡垃圾为生,呜……她好心痛!
“停——”柳依依大叫一声,“谁跟你说我捡垃圾了?”哪个不要命的乱给她嚼舌根,看她不撕了他的嘴,拔了他的牙。
“小姐……”琴儿继续哭道:“你不是刚从垃圾堆回来吗?”不要再骗她的,她什么都知道了,呜呜……小姐好可怜。
柳依依哭笑不得道:“我有跟你说我刚从垃圾堆回来吗?”这么久没见,琴儿还是这么脱线。
“可是……你这样子跟从垃圾堆回来没两样啊!”琴儿止住眼泪,指着柳依依道。
“我的样子?”她什么样子?“算了,懒得跟你说,我自己照镜子比较快。”
“啊——”石破天惊的尖叫声从柳依依房里传出。
“这是谁?”镜子里为什么有个疯婆子?
“不就是你吗,小姐。”琴儿又想哭了,小姐受了多大的刺激,连自个儿的模样都记不得了。
“我?我怎么是这副模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