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宣哥哥,我们飞起来了耶!”柳依依睁开紧闭的眼睛,一看朗月晴空,繁星点点,兴奋地大叫起来。
李昊亭搂住柳依依,感受她的喜悦,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
“是啊!以这种速度我们一定能在十日内赶回去的。”真想不到人竟然能在天上飞。但,心底泛着莫名的不安是怎么回事?
“真的吗?”柳依依眼睛晶亮的凝视着李昊亭。但是,她有一个问题耶,“宣哥哥,飞毯知道我们要去哪儿吗?”
李昊亭闻言脸色大变。该死,难怪他会不安,他怎么忘了问怎么控制飞毯了?这么重要的事他怎么会忘了呢?
不行,他必须用最短的时间摸索出控制飞毯的方法,否则,在救人之前,他们可能会被活活饿死,渴死,甚至被尿憋死。
富丽堂皇的大屋内,一群位高权重的人正在进行着不为人知的阴谋。
“徐将军,明日就可以除去你的心腹之患,感觉如何啊?”户部尚书钱子坤抖动着满身的肥肉笑问道。
徐虎捋须道:“只是老夫的心腹大患吗?他没挡着你们的财路吗?”愚蠢的人,要不是急于除去柳时元这根刺,他才不屑与这些脑满肠肥的无能之辈合作。不过,只要柳时元一消失,他就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百官之首了,届时,要名有名,要利有利,哈哈哈……
“是是是,他是我们大伙儿的拦路石,对不对啊?呵呵呵……”吏部尚书马金成点头哈腰道。
这些年,就是因为柳时元的存在,让他眼看着冒油的油水不敢伸手去捞,生怕被正直不阿的柳相抓住把柄踢出肥缺,甚至连卖官也小心翼翼。幸好,震北将军邀他们共同对付柳时元,眼看明天就是功成之日,只要柳时元一消失,他们的好日子就来了!呵呵……
“我说,徐将军,令公子不是看上柳时元的女儿吗?”工部尚书伍仁义两眼发光的问。先前就是为了徐大公子要人家柳相的女儿,所以不准他们动他,怎么才没多久工夫,他们就改变主意了?
徐虎冷哼一声,“男人当以大局为重。”儿女情长算什么?只要有权有势,还怕没女人吗?
“是是是,徐将军的公子就是不一样。”钱子坤谄媚道。
徐虎的眼里充满了蔑视,他怎么会不知道这些人巴结他的目的?他们只是他的棋子而已,铲除异己的棋子,一旦无用便可随意丢弃的棋子。
“将军,柳时元的女儿还没有找到,明天她会不会……”刑部尚书郎讯有少许担忧。
不待徐虎开口,伍仁义便哈哈大笑,“郎讯啊郎讯,亏你还是刑部大员,一个小小的女人会有什么作为?”在伍仁义的观念里,女人除了暖床的用处外,其他的都可以忽略不计了。
柳依依,那个让非儿痴迷的女子现在还在洛阳,即使她日以继夜的赶路,顶多给她爹收尸而已,根本不足以惧。
“郎讯,明日你是监斩官,时辰一到,立即行刑,不得多作停留。”以防万一。
“是,将军。”郎讯不敢有丝毫大意。
“柳时元,吃饭了。”狱卒端来丰盛的晚餐,不耐的放到柳时元面前。
柳时元端着碗,夹起一块肉,机械地送入口中,如同嚼腊。
虽比以前的饭好多了,但还是没有依依做的好吃。依依,他的宝贝女儿,现在她流落到哪里去了呢?
柳时元放下碗筷,回想起被依依气得好气又好笑时忍不住红了眼。依依,要是能再见她一面,他死也冥目了。翡翠,对不起,他没有遵守他的承诺,没能好好照顾他们的女儿,可怜的依依,以后她一个人要怎么办啊?柳时元闭上眼睛,两行眼泪缓缓流下。
“哎哟,江公公来了!哎呀,江公公您真是太客气了。”狱卒笑着收下厚重的银票,忙起身把江淮带到柳时元面前。
“江公公看你来了,柳时元。”
“柳大人……快快开门。”
江淮迫不及待的奔进去,看着憔悴不堪的柳时元,难过的无以复加。“柳大人,对不起,我……”没能救他。当年他救了他的命,现在他却救不了他,他真的已经尽力了,可是……
柳时元睁开眼睛,浑浊的目光渐渐清明。“江公公,现在也只有你来送我。”呵,想他身为两朝元老,害过的人不多,帮过的人也不少,而现在却只有一个老朋友来送他上路,真是一大讽刺啊!
“柳大人……”江淮润湿了眼睛,“你不会有事的,依依去找太子殿下,她一定会救的你,一定会……”
“江公公,”柳时元打断江淮的话,“你不用安慰我了,生死自有天定,我看得很开了。只希望江公公以后多帮我照顾一下依依,柳某就感激不尽了!”依依,他的女儿,他看不到她最后一面了吗?
“柳大人……”江淮想不通,为什么好人偏偏会短命?为什么柳大人这么好的一个人会被皇上处斩?老天不公,老天不公啊!
“好了,江公公,既然来了,就陪我吃最后一餐吧!”柳时元重新端起碗,一边大口嚼着饭,一边大声对江淮说:“好吃,真好吃,好久没吃到这么好吃的饭菜了!”
江淮深吸口气,轻揩去眼角的泪水,拿出自己带来的东西,放到柳时元旁边,“好,今天我就陪柳大人好好吃一顿。”
“柳大人,光吃菜怎么能不喝酒呢?来,我给你倒一杯!”江淮拿起酒杯给柳时元斟了满满一杯,再倒一杯给自己。
“来干杯,咱们来个不醉不休!”
“好,不醉不休!”
郎讯如坐针毡的不时看看天,一见午时一到,便迫不及待的高喊:“午时已到,带犯人柳时元!”上天保佑可不要出什么乱子啊!
狱卒推着囚车过来,把柳时元带到断头台前,解开他的脚炼,让他面向围观百姓而跪。
“犯人柳时元,私吞救灾官银,经查属实,特奉皇上旨意将其实行斩刑,以敬傚尤!”
“时辰到,行刑!”郎讯说完紧张地看了一下四周,生怕有人大叫刀下留人。
刽子手抽掉柳时元身上的牌,喝了口烈酒喷到泛着森冷银光的大刀上,高举起刀,准备来个利落的手起头落。
眼看刀要亲到柳时元的脖子,柳时元坦然地闭上眼睛,就在这千钧一发的节骨眼儿上,一道尖锐的声音响起。
“等一下!”
“宣哥哥,午门在哪儿?”柳依依焦急的看着火辣辣的太阳,心紧张得要蹦出喉咙,她好怕,好怕来不及救爹爹。
“快了,马上就到。”李昊亭擦擦额上的汗,紧张的心情丝毫不压于柳依依。可恶,要不是摸索控制飞毯浪费了不少时间,他们根本不会这么赶。
“江公公?”郎讯惊愕地看着江淮。难道皇上改变主意了?
“郎大人,咱家来给柳大人送杯水酒,你不会不赏脸吧?”江淮命小太监将准备好的酒拿出来,倒上一杯,向柳时元走去。
“这……”郎讯犹豫着。江淮是皇上身边的大红人,他不敢得罪,但徐将军那边……反正就一杯水酒,卖他个人情,只要他肯在皇上面前替他美言几句,嘿嘿……
郎讯心里打着如意算盘,露出算计的笑脸,道:“江公公见外了,别说一杯水酒,就是十杯,下官也绝无二话。”
“当真?”江淮眼中闪着奇异的光芒,对小太监道:“那好,快把酒拿过来,咱家要和柳大人痛饮十杯!”
什……什么?他只是随便说说,拍拍马屁而已,他用不着当真吧?郎讯垮着脸,跌坐在椅子上,大话已出口,他只有等着他们喝完十杯了,希望不要喝太久。
“柳大人,江淮无用,救不了你。”只能以此方法拖延,希望依依赶得回来。
柳时元摇头道:“江公公,你这是何苦?”他心里很清楚,除非皇上改变主意,否则任何人都救不了他。既然注定要死,何必拖延时间,痛快给他一刀不是更好?
“柳大人,得罪了!”江淮说着扶着柳时元的头,将酒倒入他口中。
“求你撑到最后一刻,会有奇迹的。”一定会的。他一直都相信依依会带着希望回来的。
“江公公,”柳时元无奈的笑道:“我已经撑到最后一刻了。”要不是一心牵挂着依依,他早就撑不下去了。
“你走吧江公公,你的好意我心领了。”柳时元看着监斩台上如热锅上的蚂蚁般焦躁不安的郎讯,道:“不要再为难郎大人了。”他也只是奉命行事而已。
突然,柳时元大叫道:“郎大人,我已经喝完了,请行刑吧!”
“真的?”郎讯一脸惊喜,马上叫道:“刽子手赶快就位,行刑了,行刑了!”只要带着柳时元的人头去见徐将军,他就大功告成了。
“柳大人……”
柳时元闭上眼睛静静地等待死神到来的那一刻。
“行刑——”
“看到了看到了,在那里,我爹在那里!”柳依依指着下面的人冲李昊亭叫道。
“啊,要砍了,宣哥哥怎么办啊?要砍了!”柳依依恨不得从飞毯上跳下去压死那个刽子手。
李昊亭拿起一锭银子,在刽子手举刀的那一刻,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射出去。
只听见“哐噹”一声,厚重的刀断成两截。
“怎么回事?”刽子手难以置信地看着手中的断刀。
他做刽子手这么多年从来没有遇到这么诡异的现象。难道……柳大人是冤枉的?
“这是……怎么回事?”郎讯啪的站起来,使劲揉揉眼睛,看看完好无损的柳时元,再看看地上的半截刀,嘴巴张得足以塞进一枚鸡蛋。
有没有搞错?他只是监斩而已,没必要给他搞这么多状况吧?郎讯擦擦脑门儿上的汗,指着刽子手道:“赶快换一把刀继续。”
“谁敢动手?”
忽然,从天上传来一声娇叱,所有人不约而同地抬头望天,然后一个个瞠目结舌,怀疑自个儿的眼睛是否出了问题。
两个人,坐在一张毯子上,是毯子没错吧?在天上飞,怎么可能?
飞毯缓缓降落,柳依依站起身,湛亮的眸子环视当场。“谁敢动我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