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青鸾正在给孩子喂奶，也不知怎的，心里头猛然一颤，痛苦到了极点。
“哇唔……”
躺在怀里的小墨原，也大哭出声，不论她怎么哄，都停不下来。
“是不是出事了？”慕容青鸾望着怀里的孩子，若是所思，一颗心高悬着。雁山与外界隔绝，也不知道平城出了什么事。
回想起来，将军府中，除了墨渊，还有她的亲娘。
如果说她抛弃墨渊情有可原，那她抛弃自己的亲娘不顾，是不是很不孝？“小墨原，你说……我是不是应该回去看看？”慕容青鸾皱着眉头望了一眼木屋里的一切，她好不容易将这里打理妥当，现在难道要离开吗？比起在皇宫的十年生活，她更享受这一个月的野外生活。
野外的磨练使她学会了许多东西。
若是换做从前，她一定早就放弃了。可现在不同，她还有小墨原要照顾，所以她必须坚持下去。
从前连捡木柴都不会的她，如今学会钻木取火了；从前手无缚鸡之力的她，如今也能耕田种地了。
“小墨原，我们就回去看一眼好不好？只要娘亲安然无恙，我们立马就回来……”慕容青鸾盯着怀中的小男婴，又道，“还是老样子，你若是同意，就哭出来。”
说罢，慕容青鸾伸出手来，下意识地在小墨原的脚趾头上掐了一把。
“哇唔……”小墨原果然痛得大哭出声。
抱着孩子，慕容青鸾挑了隐蔽的小道，往北走了几十里路，终于远远望见了将军府。
说也奇怪，她一直以为墨渊会派人四处找她的，可偏偏将军府门外连一个看护的人都没有，乍一看上去，就好像墨渊的人马已经撤离了平城。
这样的想法让慕容青鸾心里很不爽，低下头，怀中的小墨原正瞪着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注视着她，慕容青鸾恶狠狠地瞪回去，斥道：“你那该死的爹，真的抛弃你娘了！”
小墨原听不懂她说话，见她表情奇怪，小嘴微微裂开，竟呵呵笑了起来。
慕容青鸾满脸黑线。
慕容青鸾抱着小墨原走到侧门的狗洞处，对小墨原喝斥道：“待会儿，娘要进去办正事，你若是敢哭出声来……娘，娘就将你喂狗！”
小墨原禁不住吓唬，果然立马抿紧了嘴唇，一声不吭。
慕容青鸾满意地弯腰，将它塞进了狗洞，自己则一个漂亮的翻身，从矮墙之上，一跃而过。经常打猎的好处，就是让她的身手变得越发敏捷，就像只活蹦乱跳的小鹿。
跳到院子里，慕容青鸾再弯下身子从狗洞中抱出小墨原，小墨原一脸乖巧，不哭不闹，似乎已经习惯他这个阴晴不定的娘。
“小……小姐。”彼时，杏儿正在院子里拨豆角，看见慕容青鸾翻墙进来，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小姐，你回来了！”
“嘘……”
慕容青鸾一把捂住她的嘴巴，然后将怀里的孩子塞到她手中，“先替我抱一会儿。”
“小姐，这孩子……”杏儿早已愣得说不出话来，“这孩子是谁？”
“我儿子！”慕容青鸾语出惊人。
杏儿突然低低啜泣起来，抱着慕容青鸾的肩膀道，“小姐，你快些回来吧。将军府出大事了……”
慕容青鸾心头一沉，叹道：“我猜到了。出了什么事？”
杏儿咬牙，“是姑爷。”
慕容青鸾的心骤然一紧，漏跳了半拍，面色惊得惨白。
“姑爷以为小姐身死大漠，哀恸过度，心疾复发。”杏儿突然朝着慕容青鸾跪下去，“小姐，你快些回来吧。姑爷的病怕是不好了……”
“怎么会……”慕容青鸾唇角苍白，面上毫无血色，一颗心似乎被人扯住，脚步不受控制地想要往屋里走。
“小姐你也知道的，陛下一直靠秋泽续命。已经十年了，隐藏在陛下体内的毒素再度复发，就连当年的小医童瑶筝都回天乏术。”杏儿朝着慕容青鸾哭诉，“小姐，你就去见陛下最后一面吧！”
慕容青鸾摇摇头，“不……我不要见他！他一定是骗我的……他想骗我回去，我绝不上当！”嘴上虽然这么说着，心却被冻成一团，惨白的嘴角渐渐泛紫。
“小姐……”杏儿止不住哭泣，“陛下因为病重，昨日刚刚离开，赶往京城急救，奴婢没有骗你啊……”
慕容青鸾仓惶地从杏儿手中抢过小墨原，冷声吩咐他：“不许告诉他我来过，更不许告诉他孩子的事……否则，我一辈子都不回来了！”
“小姐，你真那么狠心？”杏儿望着慕容青鸾的背影，绝望地跪下去。
得知墨渊的军队已经撤离将军府，慕容青鸾偷偷看了一眼云舒，见她神色憔悴，躲在门外朝着她的方向磕了三个响头，而后抱起小墨原，从侧门悄悄离开。
杏儿慌忙跟上去，慕容青鸾却突然回头，将她喝住：“不要跟着我！”
杏儿只能眼睁睁看着她消失在南边。
墨渊回朝之后，一直昏迷不醒。他常常梦到慕容青鸾，上一秒，她还对着他明眸巧笑，下一秒，她便被十几个土匪压倒在地，凌辱致死。那样的梦境始终困扰着他，他想要见她，却又不忍心看见她被别人凌辱。
心越来越痛，渐渐无法呼吸。
瑶筝一直守在墨渊身边，每一次他难以呼吸的时候，她都会在他耳畔低低的唱歌，唱萧鸾歌曾经唱过的曲子。
墨渊听到那熟悉的歌声，才会渐渐安定下来，呼吸渐渐恢复正常。
“鸾儿……鸾儿！朕对不起你……”
墨渊被困在梦魇之中，瑶筝无奈地转身，对红鸢道：“他的病，我治不了……除非你能够找一个活生生的慕容青鸾出来，否则谁也救不了他！”
墨渊这一病，四周小国得势，纷纷进攻南朝，就连蛰伏了一段日子的北朝也蠢蠢欲动。
局势越来越严峻，甄太后终于带着一身怒气，冲进了承乾宫，她长袍一挥，只手指着病榻上双眸紧闭的墨渊斥道：“陛下！你不仅仅是皇后的夫君，你还是一国之主！你不仅要爱皇后，你还要爱你的万千子民！”
墨渊的病来得突然，不论甄太后在他耳畔重复着什么，他始终都无法睁开双眸。
“太后娘娘，请您不要再责怪陛下了，他心里承受的已经够多了……”红鸢和瑶筝双双跪倒在甄太后面前，拦着她，不让她靠近墨渊。
甄太后望着床榻上面色苍白的儿子，心猛然一颤，指着瑶筝问道：“你方才说什么？是不是只要哀家找到一个活生生的慕容青鸾出来，渊儿他就能醒过来？”
瑶筝为难地点点头：“原则上来讲，是这样的。虽然不能保证，但可以一试。”
“好！三天之内，哀家一定会还他一个活生生的慕容青鸾！”甄太后冷冷撂下一句话，霸气地转身，挥袖离去。
瑶筝望着床榻上的墨渊，落寞地笑笑：“为什么你的心里只容得下慕容青鸾呢？她有什么好……”
红鸢叹道：“陛下爱得不仅仅是娘娘的优点，还有她所有的缺点。皇后娘娘的一切，他都能够包容，你我是不能明白的。”
甄太后带着一身怒气回到养心殿，重重一拍桌案，道：“隐娘！”
“奴婢在。”
甄太后的嘴角不禁勾出一丝冷笑来，指着自己问她：“哀家这个当母亲的，是不是真的比不上自己的儿媳妇？”
“娘娘哪里的话，陛下对太后娘娘和皇后娘娘是两种不同的感情，这是不好相提并论的。”隐娘默默回答。
“那你说，若是哀家和鸾儿之间只能选一个，渊儿他会选择谁？”甄太后不甘心，从前的慕容青鸾乖巧可爱，没有自己的思想，她可以完全操控。可如今，她翅膀硬了，不但学会了逃出皇宫，连带她的儿子都要拐跑了！甄太后的心里头很不是滋味。
“自然是选择太后娘娘您。陛下是娘娘身子里分离出来的，陛下一向孝敬娘娘，怎么可能忘了娘娘的养育之恩？”隐娘好声好气地劝导。
甄太后突然仰天长笑：“你说得不错！既然陛下注定会选择哀家，那哀家便替他做个决定……来人，去请罗太医。”
隐娘心下一惊：“太后娘娘请罗太医做什么？他并非宫中很出名的太医，大多疑难杂症他都是治不了的。”
甄太后却一声冷笑，声音中透露着几分诡秘：“术业有专攻，罗太医的长处便是他能做出一张几乎可以乱真的人皮。”
“人皮？”隐娘的身子微微一颤，抬起一双疑惑地眸子，问道：“娘娘要做什么？”
“既然只有慕容青鸾活着才能让渊儿醒过来，那哀家只能还他一个活生生的慕容青鸾了！”甄太后的一双眼眸中布满血丝，似是为儿子操心过度所致。
“娘娘这么做……陛下若是知道了，不会原谅您的。”隐娘心中担忧，劝导说道。
甄太后冷然长笑：“本宫不过是想要抱个孙子，哪里顾及得了那么多……陛下如今已经长病不起，若是不快些为南朝传宗接代，这好不容易抢来的皇位只怕要拱手相让了。”
“可是……”
“罗太医到……”
隐娘还想再说些什么，罗太医已经应传召，匆匆赶来。
“微臣叩见太后娘娘，太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罗太医三十多岁，却满脸皱纹，白发苍苍。
甄太后惊讶地指了指地上的人，道：“免礼。”
“谢太后娘娘！”罗太医直起身子之后，那张苍老的面孔被收起，又突然换上了一张年轻的面孔，二十来岁的清秀书生样子。
“原来如此。”甄太后赞叹一声，“罗太医的易容术果真已经练到了炉火纯青地地步，想来要你做一张人皮面具一定很容易。”
罗太医清了清嗓子道：“人皮面具做起来当然容易，但能不能瞒天过海，还得看太后娘娘想要欺骗的人是谁……”
“啀……”甄太后突然一抬手，冷哧道：“怎么能算欺骗？最多就是善意的谎言。哀家想要罗太医做一张与皇后娘娘一模一样的脸，陛下见了皇后娘娘，他的病自然会好的……”
“陛下心思透彻，若想要骗过陛下，普通的人皮面具自然不行。”罗太医似乎精通易容之术，挑眉笑道，“微臣已经练成了变脸之术，不需要人皮面具，也能将自己的脸变得与皇后娘娘一模一样……”
说罢，罗太医一个巧笑回眸，他方才那张清秀的书生脸瞬间变成了慕容青鸾的样子，除却他的身段有些臃肿，那张脸简直与慕容青鸾如出一辙。
“太妙了！实在是太妙了！”甄太后忍不住感叹出声，随即又皱眉望向罗太医，“你一个男人，怎么能扮成皇后的样子？就算你能办成皇后的样子，也不可能与陛下剩下皇孙……哀家真是老糊涂了！”
罗太医却上前一步，笑道：“太后娘娘不必担心，微臣家中育有一女，与皇后娘娘一般年龄，可以……”
甄太后眸中露出惊喜之色，“令爱是否也懂这变脸之术？”
罗太医微微一低头，再抬起头的时候已经是一副白发苍苍的老人模样，他捋着自己的胡须笑道：“罗家只有一女，微臣只能将这项绝活儿尽数传给了小女，如今小女的变脸技艺已经不在微臣之下。”
“甚好！”甄太后叹道，“待到有朝一日，令爱为本宫产下小皇孙，这皇后的宝座就是令爱的了！而届时，罗太医便是当朝国舅！”
“谢太后娘娘恩典！”罗太医慌忙跪下去拜谢。
慕容青鸾带着小墨原回到雁山之后，心中极其不安，她越来越担心墨渊的病，三天两头就会去镇上打听，听不到皇帝病重的消息，她才稍稍安下心来。
殊不知，局势动荡，甄太后早已将墨渊病重的消息封锁，以稳定住各方势力。
慕容青鸾逗弄着怀里的小墨原，愁着张脸，道：“你看看，你阿爹又骗我了。他根本就没病，偏要骗我心疾复发……害我白白为他担心了那么久。”
小墨原伸出手来，反抗似的，一把拽住慕容青鸾的头发，揪得慕容青鸾吃痛。
“你疯了！你一定是疯了！”慕容青鸾恶狠狠瞪了他一眼，“你和你爹一样，不让人省心！”
小墨原似乎能听懂她的话，随即又乖乖地闭上眼睛睡觉。
杏儿心里头似有一把刀，一寸寸地在割着她的心，她始终不知道该不该将慕容青鸾没死的消息禀告给墨渊，信纸写了又揉烂，最终没能寄出去。
没过几日，罗太医便带着女儿罗素拜见甄太后。
罗素穿着素白色的衣裳，身材高挑，腰身玲珑有致，虽比不上慕容青鸾的妖娆，但她却有着一张与慕容青鸾一模一样的脸。
“民女叩见太后娘娘！太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罗素朝着甄太后长长一拜，举止得当，与当年的皇后确实有着九分相似。
“这样还不够……”甄太后皱眉，“从今日起，你就留在宫中，跟着哀家学习皇后娘娘的行为举止。”
“是，阿婆。”罗素突然抬头，朝着甄太后明眸一笑，那一声“阿婆”唤得极为动听，就好似十年之前的鸾儿一样。
甄太后一个怔忡，竟朝着她伸出手去，“鸾儿，快过来，到阿婆身边来坐。”
“是。”罗素乖巧地蹭过去，像极了许多年前的慕容青鸾。
罗素的那双眼眸中透着邪气，站在一侧的隐娘不经意间扫过她的脸，猛然一惊。她颜色狠厉，隐娘竟不敢出声。
“好，很好。”甄太后抚了抚罗素的脸，发现她的脸上完全没有人皮面具的痕迹，满意地收手，对着跪在地上的罗太医道：“回去候旨吧！不出一年，哀家定然将素素封为新后。”
“多谢太后娘娘。”罗太医悄悄退下。
甄太后带着罗素走向未央宫，红鸢恰巧站在未央宫门口，瞧见甄太后身边的罗素，惊讶与欣喜一同涌上心头，冲过来，朝着甄太后匆匆行了个礼，而后一把握住罗素的手，道：“皇后娘娘，真的是你！你没有死……”
罗素对慕容青鸾身边的人和事并不熟悉，偷偷瞥了一眼甄太后，而后随即应变道：“多亏太后娘娘相救，否则我恐怕已经被北朝蛮夷践踏了……”
甄太后很满意罗素的表现，随即对红鸢吩咐道：“这些日子皇后娘娘要陪哀家在养心殿为陛下拜佛祈福，你先在未央宫守着吧。”
“是。”红鸢点点头，感觉什么地方怪怪的，却一下子说不上来。
等到走远了，甄太后才回头对罗素道：“那是皇后生前最亲信的婢女，找个机会除掉她，能认出你的人就更少了。”
“是，多谢阿婆提点。”罗素的嘴巴很甜，只是那双邪气的眸子太过刺眼。
三天三夜，甄太后将慕容青鸾的点点滴滴一一讲给罗素听，并帮助她学习慕容青鸾生前那些搞怪的小动作，教她耍小性子。
罗素的表演天赋极好，渐渐地她也将自己当做了慕容青鸾。
未央宫的几个婢女先后都碰到了罗素几次，但没有人能认出她来。
甄太后见时机成熟，终于肯领着她去见病得不醒人世的墨渊。
瑶筝一直守在墨渊身边，见甄太后突然带着罗素前来，心惊不已。
她快步上前，也不管三七二十一，狠狠给了罗素一记耳光，斥道：“爱情不是让你来践踏的！你自己看着办吧！”
撂下一句话，瑶筝消失在承乾宫门口。
罗素伸手抚了抚自己的脸，侧脸火辣辣的，红了一大片，她暗暗瞥了一眼瑶筝的身影，这个仇在心里头记下了。
“陛下……”罗素在墨渊耳畔低低唤了一声。
甄太后微微一蹙眉，罗素瞧见甄太后面色微变，慌忙改口：“墨渊，鸾儿回来了……”
“鸾儿”这两个字于墨渊而言，无疑是一记猛药，他的中指微微颤了颤，眉心痛苦地拧起，似乎睡得很不安稳。
甄太后也跟着附和了一声：“渊儿，你快些醒醒吧。鸾儿回来看你了。”
“墨渊，鸾儿不恨你了。墨渊，鸾儿不嫁给弘哥哥了，鸾儿一辈子和你呆在一起……”罗素轻声在墨渊的耳畔说着情话，灼热的气息拂到他的面颊之上。
墨渊的心猛然一颤，双眸霍然睁开，身子不听使唤地坐起来，看到身边地罗素，如获至宝，一把将她拥在怀里。
“没有死，你没有死。鸾儿不会死的！”
因为发烧的关系，他的嗓子哑了，声音暗沉，却带着男子独特的魅惑感。
他的怀抱那样温暖，叫人贪恋，哪怕是初见他的罗素，也为他倾心。
“恩……鸾儿没有死。鸾儿一直都好好的活着……”罗素伸出手去，微微环住了墨渊的腰腹，一股舒畅的气息在全身翻涌。
墨渊的眼角隐隐有泪花闪现，那种失而复得的感觉让他沉寂在患得患失之中，双臂紧紧拥着怀里的人，舍不得放开。
“渊儿，如今鸾儿已经平安归来，可三个月前，你已经宣布皇后过世，举国大丧，是不是应该重新册立皇后？”甄太后试探着问道。
墨渊的目光渐渐恢复了从前的深邃，戒备地望着甄太后，反问道：“母后是什么意思？母后容不下鸾儿吗？”
甄太后淡然一笑，上前一步，轻轻拍了拍墨渊的手，安慰道：“母后知道，你将鸾儿的性命看得比自己的命还要重，母后自然舍不得逼鸾儿走。如今母后已经让太医院罗太医收鸾儿为义女，你重新册立鸾儿，这样不是更加名正言顺吗？”
墨渊微微一怔，料不到甄太后的态度转变如此之大，疑惑地望了一眼怀中的罗素，心里头感觉怪怪的。
“墨渊不想要鸾儿了吗？”罗素脸上露出几分哀伤。
墨渊总觉得现在的慕容青鸾怪怪的，大约是因为他昏睡了太久的缘故，他不敢再做犹豫，生怕一犹豫又会再度失去她。
抬起眼眸，打量了罗素一眼，墨渊伸手为她失去眼角的泪花，蹙眉哑声道：“傻瓜，当然不是。你是墨渊的皇后，始终都是。”
说罢，墨渊转身，黯然对上甄太后的视线，道：“那此事就由母后做主，择日封后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