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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处于失重状态下

在飞船上,除了观察一下雷达屏幕,偶尔调节调节温度和压力外,也没有更多的事情要做,机组人员都感到很轻松。舷窗外的景色并不好看,星星越来越明亮,有成千上万颗呢!正如堂兄奥古斯塔斯所说,如果你看见其中的一颗,其实就已经看见了所有的星星。

第一天下来,处于失重状态下所产生的新鲜感,那种搞不清是头朝天还是脚朝天的新鲜劲逐渐消失。弗莱迪带来的交易品中有一副棋盘,他和佩珀康太太都想玩棋。可是在这个时候下棋很费劲,因为棋子在棋盘上立不住,它们浮在棋盘上方一英寸高的地方。如果你赶巧碰着其中一颗棋子,它就会飘走。如果你去追逐它,其余的棋子就会飘得到处都是,乱作一团。

很难令人相信飞船正以每小时十万英里的速度远离地球,也很难感觉飞船正在移动。佩珀康太太更是一点儿也不相信,她说,如果她能把舱门打开的话,她要下去到比恩牧场上去。“我们根本没有移动一丁点儿。”她说,“这只飞船没有把我们带走,我要出去,要回家。”好在她没有那么大的力气来转动轮子,把舱门打开。

弗莱迪睡了很长时间。在飞船上睡觉,不必躺下,即使站着,闭上双眼,飘浮在半空中,不必抓住任何东西,也可以入睡。感觉不在床上睡觉,让金克斯觉得很可怕。因为,他总做梦,梦见自己正往下坠,然后大叫一声从睡梦中惊醒。最后还是本大叔用一些布条把他拴在扶手上,他才感觉踏实些,睡了个好觉。

弗莱迪写了一首诗。有趣的是他的手一松开,铅笔就会立在半空中,笔尖朝下。他写的诗不是很长,是这样的:

请听

我在吟诗

颂扬宇宙。

宇宙浩渺无穷,

我认为它也井然有序,

它拥有不计其数的恒星和行星。

在簇簇星云之间,

彗星偶尔呼啸划过长空。

它们把我吓得失魂落魄,

可是我想它们心里有数,

不会与其他星球相碰撞。

现在我居住在地球上,

看见这些莽撞的彗星飞来飞去,

好似它们是宇宙的主人,

可是看见这些,也无法令我快乐。

在拥挤的世界里是不允许这样的,

因为这样做是多么危险。

幸好在宇宙中不必为

它们的调皮捣蛋而担忧,

总之,它们还是守规矩,懂礼貌,

相互避免吵吵闹闹——

不过它们一旦吵闹起来,

景象变得极为壮观。

至于宇宙之大,

无与伦比,

它包括行星和银河系

以及形形色色的卫星。

一些星星暗淡,一些星星璀璨,

可是夜晚它们都会熠熠生辉,

沿着银河——

呈现壮丽的景观。

一些科学家希望

透过望远镜,

画出天体图,

给亿万的星星都取个名儿。

可是我认为明智之举是

坐在那里,眼看它们沿着各自的轨道

在黄道附近呼啸而过。

因为既然它们没有吓着我,

我想最好就让它们这样吧。

这就是对今天的宇宙

我所要说的话。

弗莱迪本来还可以多写的,可是佩珀康太太知道他在做什么之后,说自己还是一个小姑娘的时候,就挺能写诗了。尽管她的诗写得非常蹩脚,她却跃跃欲试,想帮弗莱迪写几句。

这是一首她写的诗:

一些星星大,一些星星小,

还有一些星星看不见。

另一首是这样的:

从遥远星球上来的光芒,

好久好久都到不了地球。

她很生气,因为弗莱迪不愿把她的这些诗句写进他的诗里。

幸运的是,他们还能与地球保持联系。本大叔装了一台无线电装置,在飞船上有一台短波发射机,另一台装在奶牛棚里。他训练过威金斯太太的妹妹维茨布格尔太太如何使用。她一天二十四小时都在值班。因此他们在远离地球几百万英里外的地方,也能知道农场上所发生的一切。

起初,他们没有得到什么令人兴奋的消息。可是在星期天,维茨布格尔太太报告说遇到麻烦了。

事情是这样的:星期六下午,麦克米尼考小姐邀请威金斯太太去喝茶。她住在去往森特博罗路上的一间小房子里,她养了一只狗叫“颇迷你”,也许你还记得弗莱迪一开始办的著名案件就是“颇迷你的晚宴”。

她经常在傍晚邀请动物们出来喝喝茶。吃吃饭或打打牌。虽然威金斯太太像所有的奶牛一样,行动非常笨拙,可是她很受大家的欢迎。通常她在房间里走动或与其他动物发生激烈争论时,常常不是撞翻桌子,就是把家具打翻,有时还会碰碎一只价值连城的花瓶,或扯断一串昂贵的项链。这样的事件发生后,她会号啕大哭,而她又是那么受到大家的爱戴,因此主人家常常会说没关系。

当天下午,威金斯太太坐在麦克米尼考小姐的房前,与主人喝着茶,东家长西家短地闲聊着。这时,比斯穆斯先生来拜访麦克米尼考小姐。他喜欢串门。麦克米尼考小姐做的一个价格不菲而又香甜可口的水果蛋糕,以及品种多样的美味佳肴把他吸引了来,就像糖浆招引来苍蝇一样。如果是他愿意的话,他也很会应酬,而且麦克米尼考小姐一直也很乐意看到他。

可是当客人们散尽之后,她开始打扫房间时,却找不到自己的钱包了。她翻遍房间的每一个角落,最后确信钱包被人偷走了。于是她报了警,州警察很快就来到农场上。他们在搜寻比恩先生家比斯穆斯一家住的房间时,什么也没有发现。然后他们开始搜寻牛棚,结果在一个隐蔽的角落找到了钱包,可是钱包里的八十三块钱不翼而飞。他们逮捕了威金斯太太,将她送进监狱关起来等待审讯。

当然,比恩一家人和其他所有的动物都不相信威金斯太太会偷钱包,连警察都感到很蹊跷,因为他们认为奶牛一直都是模范公民。他们请来了埃德加·胡佛爵士,询问他联邦调查局是否曾经对奶牛作过调查。他回答说,他们从没有听说过奶牛有任何犯罪记录。但是麦克米尼考小姐气愤不已,要求逮捕威金斯太太,把她送进监狱,等待法官的审判。而威金斯太太对此莫名其妙。

弗莱迪感到很担忧,倒不是为威金斯太太而担忧。他知道,威利法官是不会判她有罪的,同时,他也明白州长是法官的朋友,她在监狱里也不会受到亏待。现在谁也没有留意比斯穆斯一家。

“比恩先生是不会容忍欺骗之事的。”乔治说。

“如果他有办法,就不会这样。”弗莱迪说,“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告诉比斯穆斯家的人,让他们搬出去。可是比恩先生不会同意这样做,因为他不可能把自己的亲戚赶到大街上去呀。”

“你也不可能这么做,对吗?”金克斯问道,“如果我的亲戚像比斯穆斯家的人那样,我会把他们全部——什么表妹啊、姐姐啊、姑姑啊、外祖母之类的全都赶到大街上去。你知道他们最近在打什么坏主意吗?他们想让比恩夫妇把前面那间好一点儿的卧室让给卡尔,这样他就可以在那里放一张乒乓球桌。比恩先生说,可以放在马房上的阁楼里嘛。可是比斯穆斯先生说上面四处透风,而卡尔又是那么弱不禁风,容易感染肺炎。肺炎,哈!我倒为侵入那孩子身体里的细菌感到惋惜呢!”

“比恩先生不同意给那间房子,对吗?”乔治问道。

“噢,我的天,”弗莱迪说,“你知道事情结果会怎么样吗?他当然不会同意,可是他们一家人会不断地乞求,比斯穆斯太太还会在吃饭的时候号啕大哭……”

“在她吃第十四个烤薄饼的时候。”堂兄奥古斯塔斯插话道。

“是呀,”金克斯说,“比斯穆斯一家不会罢休的,他们会找各种借口,比如说后面的卧室离厨房很近呀等等,渐渐地比恩夫妇会让步,比斯穆斯一家才会安静下来。其他事情也如此——贝娜在吃早饭时,总有一罐奶油,因为她体质弱呀;老比斯穆斯每顿饭都要吃鸡,因为他体质虚;比恩太太在煮饭、刷碗的时候,比斯穆斯太太总是悠闲地坐在客厅里,因为她也体质虚嘛。嘿!他们一家人的体质都这么虚弱,所以一天要吃六七顿饭。”

可是在飞船没有返回地球之前,他们对此也一筹莫展,想不出具体的办法来帮助比恩夫妇。眼下他们正以每小时十万英里的速度远离他们。

在临睡前,他们通常把自己拴在固定的东西上。第一个夜晚,如果不是查尔斯飘过来碰到弗莱迪,他们还不知道应该这样做呢。他们在控制室里飘来飘去,像阳光下的灰尘粒一样。查尔斯飘过来碰到弗莱迪时,猪儿深深地吸了口气。在空中,他一把抓住鸡尾巴上的几根羽毛。公鸡还在做梦,正梦见一只美洲鳄鱼张开血盆大口,要将自己一口吞下。他大叫一声,用爪子抓了弗莱迪一下,还用他的尖嘴巴在弗莱迪的鼻子上啄了一口。他们折腾了一个小时才重新入睡。

星期天的晚上,他们都在睡觉,只有乔治没有睡,因为他在值班。他们着实被吓了一大跳,拴金克斯的绳子从扶手上松开了,他飘过去正好碰着佩珀康太太。金克斯冷冰冰的小鼻子碰到她的耳朵时,她猛地将双手伸出去,并尖叫一声。她并没有去打猫儿,而是设法去转动一个阀门。它控制着侧面一枚小火箭。这枚火箭是用来调整飞船方向的,飞船立刻旋转起来。

当然,所有的机组人员都跟着飞船一道旋转着,可是他们并没有觉得自己在转圈。他们朝窗子外望出去,觉得好像整个宇宙都在围绕着他们旋转。恒星、银河系和星云飞快地划过,然后是太阳以一道耀眼的光芒闪过,他们觉得周围好似有万道转着圈的光芒似的,再后来就是繁多的星星……最后本大叔到了控制室里,关掉佩珀康太太引发的那枚火箭,然后转动一个停止旋转的阀门,飞船才不再转圈。

“我的老天,”佩珀康太太说,“那样的景色有多美呀,很像森特博罗商务所在国庆那天发射的焰火。当然,不像放焰火时控制得那么井然有序。”

“不过我认为这些大家伙是很难控制的。”查尔斯冷冷地说道。

本大叔摇摇头说道:“但愿我们没有脱离原来的轨道,我觉得好像迷失了方向似的。”他朝窗外望了望,然后眼睛盯在雷达屏幕上,接着又在他的笔记本上写了一些东西,“如果我没有算错的话,火星应该就在正前方。”他说,“在这种情况下,再过三天,我们看吧。 ”

第二天,本大叔指出了他们正要飞向的目标行星。那颗行星正沿着自己的轨道绕太阳运转着。它看起来好像没有移动,可是他们很清楚它正以惊人的速度在宇宙间运转。当然,飞船的速度更是快得惊人,因为就在那颗行星围绕太阳运转的时候,他们还得追赶好几百万英里才能靠近它,最后在它上面着陆。又过了四十八小时,那颗行星还没有变大,随后,突然它开始变大了。在一两个小时内,它由月亮般大小逐渐增大,直到占据了舷窗的一半。

“银河在哪里呀?”弗莱迪问道,“我想在火星上也会有银河。”

“看起来有点儿像欧洲地图。”乔治说,“你知道——这很像西南角的西班牙所在的地方。”

“也许是云,”本大叔说,“等一等,我要去让飞船掉转方向,用那枚大型着陆火箭开始减速。”

这是一项复杂的操作。本大叔点燃了一枚转向火箭,飞船掉转了方向,把它的尾部朝向行星,随后点燃了那枚着陆火箭。他们突然感觉到了自己的重量。当飞船开始着陆的时候,地板又像起飞时那样向上拱起,紧紧贴着他们。本大叔缓缓地降低了速度,直到飞船只比行星稍快一点儿时为止。透过舷窗,他们无法看见要登陆的地方,因为现在舷窗正朝向太阳。本大叔必须根据仪表指示判断他们离登陆点的距离,随后他们的重量变轻了,伴随着剧烈的颠簸,飞船着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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