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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三位新队员 (2)

她双脚一着地,就蹲下来抱住杰克,抚摸他。“乖狗狗,”她说,“乖狗狗。彼得,你瞧他多乖啊!他听得懂我说的话!他长得很帅吧?我从来没见过这么帅的狗。”

凯特一生中从未对别人说过动听的话,更不会抚摸谁。对此,彼得惊讶得连下巴都快掉下来了,他抬起手抓住两大把头发,把它们扯了出来,这是他用来表达惊讶的方式。他连语法错误都忘记纠正了。凯特把杰克带回了家,给了他一条鹿腿、两只烤鹧鸪、一大盘土豆和一碗肉汤。事实上,她把冰箱里所有能吃的都给了杰克,于是那天晚上彼得的晚餐便是四个姜饼和一碗略撒了一点儿糖的玉米糊。

晚饭过后,她说:“彼得,我们得把那两个小鬼找回来。”

彼得正打开他的语法书,读到“虚拟语气用法规则”一处。他一只手拿着书,另一只手从碗里把玉米糊碎屑捡出来吃掉。“嗯。”他心不在焉地说道,然后接着看起书来。

凯特把书一把扯掉。“听我说,”她说,“我们得去找那两个小鬼。等到明天就已经晚了。”

“今晚没法去找啊,”彼得说,“看不到脚印的。”

“不需要看见,”她说,“请问狗是干吗的?让他闻一下埃弗雷特的鞋子,他就能带我们找到他们。”

“嗯,好主意,”彼得说,“他们肯定走不了多远。也许我们能把奶牛也一块儿找到呢。”

“我们得把他们全部逮到,”凯特说,“小鬼可以干活,奶牛可以产奶、制作奶油和黄油,我们的日子会好锅起来。如果找不到他们,日子可就不好锅了。”

“是‘过’!”彼得说。不过,偶尔伴着玉米糊喝点儿牛奶倒是件美事,于是他站起来,点亮了一盏油灯,而凯特则拿起埃弗雷特的一只鞋走到了杰克身边。

杰克嗅了嗅鞋子,便像警犬一样,一路嗅着跑了出去。凯特和彼得高兴极了。当然,如果他们知道自己会被带到一个完全相反的方向去,我想他们是绝对不会这么高兴的。杰克的任务便是尽可能地加大他们的搜寻难度——他本来打算领着他们穿过沼泽和荆棘,爬上山去,可他毕竟和大多数狗狗一样,是一只好心肠的狗狗,并且看在他们给他吃了好吃的、对他那么好的分儿上,他也不太忍心做得太过分。于是,他们跟着他走了大约两小时后,他便打算把戏演完,然后回到朋友身边去。

他们沿着山脚下走啊走,借着彼得的油灯,他发现了一堆巨大的鹅卵石下面有一个洞。他安静下来,装作好像闻到了很重的气味似的,猛地朝洞口冲了过去。接着他在离洞口一两码的地方停下来,短促地叫了起来,好像发现孩子们就在里面一样。

不过让他感到意外和失望的是,彼得和凯特一点儿都没有想进去的欲望。本来他希望等他们进了洞,他就可以趁机溜走了。洞里有一种奇怪的味道,现在他离得那么近——闻到了一种很强烈的味道。他往前走近了几步,对着洞里突然一阵吠叫。这时,里面传出了巨大的轰隆隆的声响,一个巨大的黑色身影龇着獠牙,双眼放着红光,咆哮着冲了出来。

杰克立即决定今晚要做的事已经差不多了,于是转过身就跑。他第一步跳出了三码远,被他甩在身后的两个人正拼命地往同一棵树上爬;第二步跳过了毒参的枝条;第三步把一只兔子爷爷吓得不轻,本来老兔子是打算出来吃个夜宵的,现在却只能颤抖着慢慢回到家然后躺上三个星期之久才能恢复了。杰克踩着断落的树枝,穿过灌木丛和荆棘,沿着羊肠小道飞奔而去。他竭尽所能地快速奔跑,身后传来的“咚咚”的脚步声不绝于耳,那可怕的大怪物正紧紧地跟着他。

片刻之后,他听到背后传来了一个刺耳的声音:“嘿,等一等。”

“好的!”杰克头也不回地讥笑道,步伐丝毫没有放松。

“等一等,”背后的家伙又说道,“我想和你谈一谈。”

“好吧,谈吧,”杰克说,“我听着呢。”

“别胡闹,”背后的家伙生气地说,“这样怎么谈?”

“你不是谈得挺好的吗?”杰克回答。

“噢,都是你逼的!”背后的家伙说。

“正是我意。”杰克笑了起来。“挺好啊,是不是?”他问。

“噢,你倒是挺风趣的,”背后的家伙咕噜着说道,“但这么跑有什么意义呢?我又不是要抓你,我也是在逃走啊。”

“是逃离空空如也的橱柜吗?”杰克说,“我知道,你不是要抓我,你只不过在遛你的晚餐罢了。”

“胡说八道,”后面咕哝道,“熊是不吃狗的。”

“嘿!”杰克惊讶地说道,“你是熊吗?”不过,他还是没有停下脚步。

“是啊,”后面答,“我没法这么和你谈话。我们坐下聊吧。”

“你先站住。”杰克跃过一条小溪。

“我要是先站住,你就跑走了。”大熊一边踩着水前行,一边反驳道。

“不,我不会的。你站住后我顶多往前跳两步就不跑了。然后,如果你不穷凶极恶的话,我们就可以谈一谈了。”

于是,他们便这样做了。

“现在,”他们面对面坐着,彼此间还隔了一段距离,等他们都喘过气来之后,大熊说,“我想跟你说的是:我猜你肯定不是刚刚那两个人的朋友,我出来的时候,你好像不得不和他们待在一起。是这样吗?”

“他们的确不是我的朋友。”杰克说。

“很好。他们也不是我的朋友。三年前,自从我来到这附近时,他们就开始用猎枪捕杀我。后来我都不敢把鼻子尖儿探出到洞外去,生怕迎面而来一颗子弹会瞬间穿透我的皮毛。本来我住在那个洞里是很安全的,可现在被他们发现了,我不能再住下去了。由于是你把他们带来的……”

“天哪,对不起,”杰克说,“我不知道……”

“我知道,”大熊说,“可不管怎样,是你把他们带来的。我不怪你,可我总觉得你好像肩负着某种使命,也许你愿意帮我。”

“当然,”杰克热心地说,“在所不辞。”

“嗯,”大熊说,“我是一个热爱和平的动物。我只想要一个安宁的家,一天三餐——不需要什么花哨的东西,你懂的,只要一个舒适的洞穴和简单的食物就可以。可这里已经不是熊能待的地方了——自从我爷爷小时候起,就已经这样了。现在城里都流行什么回归自然。我不反对人类回归自然,可我不明白为什么一回归自然就要把猎枪拿出来呢。每年的这个季节,进山打猎的人比山里的动物还多。我想要的只不过是宁静和平安罢了。我觉得,也许你能帮我找到它们。”

“当然了,我可以,”杰克说,“或者,我可能……如果我没理解错的话。你要找的地方就在我住的农场里——有一大片永远无人入侵的林地,我相信比恩先生会让你住在那儿的。只是你知道……”接下来,他向大熊解释了营救小组的事儿。

大熊非常感兴趣。“我想见见你的朋友们,”他说,“听起来好像是各种各样的动物。”

“噢,他们都很好,”杰克说,“确实是很多动物。如果你跟我一起回去的话,我就可以介绍他们给你认识。”

“好啊,”大熊说,“好的,我们一起回去。也许——呃,我在想也许我可以和你们一起去救你们的朋友。我很强壮,也不怕冷,我对森林的熟悉也许能帮上你们的忙。至少,我肯定不会成为累赘的。你觉得怎么样?”

“我觉得挺好,”杰克说,“不过费迪南是领导,得由他决定。如果你和我们一起去北方,回头也能和我们一起回家了。”

“我也是这么想的,”大熊说,“实话跟你说吧,如果不和你们一起去,我也不知道还能干什么。”

“那咱们走吧,”杰克说,“还有一段路要赶呢。哈哈!”他大笑了几声,“话说,我还真的以为你要抓住我,你一直跟着我跑!把我给吓坏了。”

“对不起,”大熊说,“将来我会补偿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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