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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此次运画的有五路人马,真画就藏在其中一路人马中。”莫君语陈述着最新的情报,“至于哪一路,我猜是直接从南方柳城取道泉州上泠都的那一路。”说是猜测,可莫君语的眼神是那样笃定,让人不自觉地信服。

“你想怎么做?”细细打量着掌心中小指头大小的黑色蜘蛛,冷千焱的笑容仿若眼前是什么奇珍异宝,或许,对他来说,这的确是奇珍。

“恩,如果让他们发现画被夺,就没什么挑战性了。”莫君语看了眼冷千焱手中毛茸茸的丑陋的东西,眉头不易察觉地轻蹙,没错,她害怕这种东西,这总让她觉得莫名的惊恐,移开视线,折扇轻轻地敲打着桌面,不再言语。

“要做,就要做到完美。不过,你这样想最主要的原因,还是为了那句不要多生事端吧?”冷千焱兀自欣赏着掌中爬来爬去的小东西,并未抬头。

“啊?”莫君语略感诧异,旋即却又沉默。千焱和自己,是同一类人,天生闲散,凡事漫不经心,追求惊险刺激,但骨子里却缺乏那种对胜负的执念。当那曲《识君天下》第一次响起时,她便感受到了一种强烈的召唤,似乎觉得,顺着乐声的指引,就能找到执念之所在。所以,她想要站在幽的身边,和他一起找到属于自己的执念。所以,她很在乎,很在乎这个知己。昨日一见他有些不快的样子,终究是不忍拂了他的意的。想来,千焱也察觉了自己的想法吧,不想失去那个生命中的知音和指引,而对这,千焱定不会有异议的。

果然,冷千焱慢条斯理地取出怀中的锦盒,小心翼翼地将蜘蛛放进去,这才抬起头,琥珀色的眸子里异彩流动,动人心弦:“那可得好好计划,不让他们发觉。你上哪儿找幅一样的画补上?”

“这事儿倒是不急在一时,人已经在路上了。”莫君语“唰”一声展开折扇,轻轻摇着,谈笑间,仿佛胜券在握,“至于怎样神不知鬼不觉地调包,冷公子,你那里没什么问题吧?”

“在我眼中,是没有问题的。”对上莫君语眼中的慧黠调皮,冷千焱笑得愈发灿烂。

阳光透过窗棂,风声悠悠,宛若清扬的乐音。听风苑,其主人自然是听风者,有什么能逃脱那对倾听心灵的耳朵呢?

这些日子,莫君语还是有些怏怏,南宫幽虽说每日都和她探讨朝中之事,言语间无所隐瞒,可她分明察觉到了南宫幽的疏离与闪避。

这日,三人正坐在大厅中商讨着三日后南宫辰的婚事,温婉的声音自厅外传来:“王爷。”环佩叮当,裙裾飘逸,眉眼更兼几分娇羞,风情潋滟。

冷千焱挑眉轻笑,莫君语轻摇折扇似笑而非。

“卿尘,有什么事?”冰冷的表情,声音不见起伏,眸色深暗,更难以窥探出情绪。

“臣妾为王爷熬了些凝神的草药,特地给王爷送来的。”慕卿尘这些日子很开心,虽说南宫幽总有些心不在焉,但好在,他愿意让自己靠近了。

莫君语和冷千焱对视一眼,有很有默契地偏头望向南宫幽,眼神戏谑。南宫幽面色不改,却蓦地说:“今天就这样吧,子言、千焱,你们回去吧,我待会儿还要陪卿尘去镜湖走走。”

此话一出,莫君语有些愕然,旋即扬起清浅的微笑:“那就告辞了。”转向慕卿尘道:“王妃,臣等告退了。”慕卿尘温柔的眼神一直胶着在南宫幽身上,笑靥如花:“莫侍郎、冷先生好走。”

回去的路上,二人还是决定弃轿而行。

“看来南宫幽也有动情的一天啊,”冷千焱分明笑得璨烂,眼中却有着促狭,“不过,那张脸上的表情还是万年不变,比我那冰宫还冷。”

莫君语回想起初见慕卿尘时,那次幽对她的态度和现在可谓云泥之别。脑中飞快闪过什么,却又不得要领。折扇轻轻敲了敲头,不由轻笑:“是啊,真不知幽变脸是什么样呢。”感情,本来就麻烦,连师傅他们都理不清,她又何必去操这份心呢?只要,她和幽还是知己。

刚到佟府,有家仆来报,说是有位姓颜的公子来访。

“真的吗?”莫君语语中有着兴奋,话音未落,便听到一个舒缓轻柔的声音。

“子言,好久不见了。”沉静的眉眼,浓浓的书卷气息,恍惚间,似从山中走来的隐者。

“丹!”莫君语快步上前握住他的手,唇畔笑意渐浓,眉心那点朱红艳若红梅。

“小子,不介绍一下?”冷千焱阳光的声音响起,颜丹循声望去,惊鸿一瞥,心神俱失。

那阳光下耀眼的金发,明媚的笑,他本身就是一束阳光,灼伤了他的眼。

“怎么,沉醉在本公子完美的出场中了?”捋了捋金色的长发,冷千焱显然心情大好。

“啪”一声,莫君语的折扇扣上了他的额头,不咸不淡地说:“自以为是。”不理会笑声顿住,怔愣于被突袭这一事实中的冷千焱,莫君语柔声对颜丹道:“丹,冷千焱向来就是这样,你别介意。”

不待冷千焱反驳,颜丹已然开口笑道:“怎么会呢?冷千焱?冰火相融,妙哉妙哉!”这次轮到莫君语有些怔愣了,因为职业关系,丹向来内敛,鲜有情绪,今日倒是反常。

冷千焱闻言笑得愈发灿烂,上前握住颜丹的手:“在下冷千焱。”

颜丹此刻感受到手上的温度,白皙的脸上有一丝几不可察的红晕:“颜丹。”

莫君语笑着拉过颜丹:“日子不多了,应该没问题吧?”

“无妨,这也是对我的一种挑战和考验。”此刻的少年平凡沉静的面容显出自信,自有一番风华气度,宛若冬日里初绽的白梅,清傲高雅。

“你在紫苑住下,我已吩咐过了,在你作画期间不会有任何人打扰,一切,都交给你了。”

“恩。”颜丹点点头,对于《四季》所有的资料记载、青玉道人的生平事迹,全都深刻在脑海中,加之莫君语所赠的拓本,重现,他有这个信心!

冷千焱自是明白自己也该好好准备了。

泠都睿亲王府

眼前的人刀斧雕刻般的面容,即使睡着了,也带着冰冷与疏离。叹口气,纤细的手指轻抚上令她沉醉的面容,南宫幽却睁开了眼,别过脸去。

慕卿尘的手僵在半空,旋即收回,眼神黯淡。是了,他自小就有着异于常人的警戒,随时都像只蓄势待发的豹,但,真的无法信任任何人吗?包括魅影,包括自己。

烛泪点点,此刻,他分明就睡在她身侧,他们有着最亲密的关系,为什么会觉得她离他那样遥远,远到,一个她无法触及的世界。

夜,静默,纵使相守,奈何无情,终是两份孤独,难成一室缱绻!

泠都禹王府邸

“一切正常。”

“这条路,谁也会最先排除吧?颜儿,此招果真高明。”

“泉州是太子和睿亲王的势力范围,谁会想到这一路的东西才是真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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