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玄淡然一笑,不去接她的话,转头对谢安道:“三叔,你看阿奴的功夫可跟得我去兖州?”
谢安知谢玄心中已有主意,认可了谢霁的功夫,但他依旧摇头道:“明天老八送阿奴回会稽,兖州还是不要去了。”
谢霁脸上露出失望之色,还想再多争取一下,卢芸暗地拉了拉她的手,示意她不要说了。
谢石走到谢霁身旁,苦笑道:“我倒不想何雷那小子把昭阳神剑都给了你。阿奴,八叔这次算是输了!”
谢霁摇头:“八叔,我不过是依仗了兵刃之利,要是换了兵器,还未知鹿死谁手呢!”
谢石笑道:“你不要为八叔找借口了,八叔也不是输不得的人,输给自己的侄女,又有什么大不了的呢?”
谢霁拉着谢石的手,笑道:“八叔,明天咱们就要走了,我来的时候走的是水路,不如咱们这回走陆路吧?”
谢石笑着点头道:“都依你!”
一行人一边说着一边走进了花厅,桓伟的仆从早已准备好了丰盛的饭菜,忙了一天几乎没怎么吃东西谢霁和卢芸顿时两眼放光。
“你才辟完谷,喝粥!”谢霁毫不客气地把一大碗红烧肉拔到了自己面前,又推了一碗稀饭给卢芸。
“你……”卢芸没好气地道:“我就不能吃肉吗?”
桓伟笑道:“这粥中有肉末……”
“肉末是肉吗?”卢芸抓起瓢子,瞪了桓伟一眼。
桓伟心下一凉,又是一阵欢喜,万幸刚才没有答应卢芸的“以身相许”,否则那就惨了,这辈子都没法抬头。
卢芸一边舀着粥,一边低声和坐在她身旁的谢霁说道:“我本来想了一个法子可以去兖州,你不让我吃肉,我不说了!”
“吃,吃!”谢霁把碗里的红烧肉全倒进了卢芸碗里,不迭地说道:“不够我再让下人上!”
卢芸看着那粥碗里肉比粥还多,一时间心情大好,用力拍着谢霁的肩膀说道:“这才是好姐妹!”说着,她一口将红烧肉吞下了三四片。
谢霁紧张地注意着卢芸脸上的表情,只见她脸色由红转白,最后转青,“哇”地一声把红烧肉都吐了出来。
“太油了!”卢芸都饿了七八天了,那肠胃哪里受得了红烧肉这么油腻的东西,她偏偏又嘴馋。
好在两人一张桌子,别的人都没注意到这边,全在和坐在主位的桓冲,以及上位的谢安谈着话。
“喂,阿芸,你说不说法子呢?”谢霁可不理会她,要吃也是你要吃的,吐也是你活该。
卢芸接过下人递上来的清水,漱了漱口,说道:“他们不让咱们去,咱们不知道偷偷去吗?”
“咦?”谢霁毕竟家教森严,脑子不如野孩子一样的卢芸般灵活。
“咱们先和你家八叔走一段路,等他不在意的时候,偷偷地逃走!”卢芸一副做管了这档子事的模样,满脸的胸有成竹。
“要是逃不出来,怎么办?”谢霁小声地问道,把一碟炒鸡蛋又推了过去。
“不会,不会!”卢芸抓起炒鸡蛋往嘴里塞:“我经验丰富着呢!”
谢霁见她说得满满的,倒也不再多问,把面前的烤鸡和脍鸭都移到了卢芸的身前,笑道:“多吃点,要不然明天没力跑!”
卢芸哪里和她客气,不过碗中的红烧肉是再也不敢碰了,其它的菜色她一个都没放过。到后头,这顿宴席里吃得最舒坦的就是她了。
第二天第一缕阳光才照在地面上,谢石就把谢霁和卢芸叫起了身:“准备一下,马上就出发了。”
谢霁和卢芸交换了一个眼色,两人把要带的东西全都用一个大包袱装了起来,又把钱放进了一个小荷包里,让卢芸贴身带着,才从房里出来。
谢石正在外头和桓冲说话,像是有关于谢万的,见到两人,便停止了谈话,招呼她们上了马车。
“我们走武昌、历阳、宣城、会稽这条路!”一共有两辆马车,虽是叔侄女,但有个卢芸在,谢石是不方便和她们共乘同一辆马车的,在上车之前他特地把路线说了一遍。
由于前番前来荆州是走水路,不过是逆流而上,花费时日较多,此次是本来走水路是顺风顺水,要快上不少。可谢霁和卢芸为了要跑路方便,坚持要走水路。
走水路的话,全都是在水面之上,两人水性又极差,那就麻烦了。走陆路的话,到得一处四通八达的城镇,随便找一个借口,便能消失得无影无踪。
走了一天一夜,好不容易才在离荆州以东两百里的镇子找到一处干净的客栈,谢石先行下车,进到客栈里,点齐了饭菜,才让下人把谢霁和卢芸叫出来。
随便吃了晚饭,谢霁和卢芸就回房去了,谢石还在门口,似乎在等候着什么消息。
“喵喵!”到半夜的时候,卢芸听得窗外一阵猫叫,急忙推醒了谢霁:“他来了!”
谢霁精神一振,换好衣服,和卢芸一块儿把窗子打开,只见一道极快的身影窜了进来,不是别人,正是应该还在桓府里养伤的王休。
“外头风大得很,快把我给冻死了,阿芸,还不快去弄点热水来给我暧手?”王休不停地搓着手说道。
卢芸听他叫得亲热,心头一喜,嘻嘻笑道:“我内衣里不是更暖和,你要不要试试?”
谢霁和王休都是一怔,见了鬼似的看着她,卢芸笑吟吟地说道:“怎么?不敢吗?”
王休挠头道:“随便说说嘛,还真当真了,东西都收拾好了吧?那咱们快走吧!”
谢霁推了卢芸一把,示意她不要再说了,要不然王休非晕过去不可,卢芸嘻嘻一笑,抱起包袱跟在王休的后头,跳出了窗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