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芸反应亦是十分迅捷,那两柄峨眉分手刺像变戏法一样出现在手中,目光紧紧地盯在声音发出来的地方。
“休儿,别躲了,下来吧!”王猛苦笑道:“你那身轻功还不如我呢!”
话音刚落,从墙头跳下来一个风度翩翩的美男子,他长得与王猛有几分相似,只是身上更多了一种潇洒的气质,仔细一看,倒与谢玄有几分类似。
“嘻嘻,我只是不想让父亲大人难堪!”王休一边笑着一边说道:“两位姑娘,在下王休,有礼了,把你们的兵器都收起来吧,你们该不会想一个这么帅的男人英年早逝吧?”
谢霁脸一红,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在自己父亲面前还这么不要脸的。
卢芸啐了一口:“真没家教!”
王猛脸一绿,这卢芸可真是当着面骂人自己不怕牙疼,这让大秦国的宰相脸如何能拉得下来。
“休儿,不得满口胡说!”王猛瞪了王休一眼,斥道。
王休吐了吐舌头,恭敬地站在父亲的身后,倒是真的不再多说一个字了,只是那眼睛却一直往谢霁和卢芸的要害处打量。
“你看什么?”卢芸拿起峨眉分水刺往石桌上一拍,问道。
王休笑道:“我往哪看,碍着卢姑娘了吧?”刚才他在墙头,将谢霁卢芸和王猛的对话全都听到了,自然知道卢芸是卢湛之后,谢霁是谢奕之后。
“还在胡说!”王猛突然一喝,王休整个脑袋都缩进了衣服里,他是从小被父亲打怕了的,今天是看着两位美女在场,抽风了,平时他可不敢那么多话。
“能不能让这位王大哥先离开一会儿,我有要紧话想和王叔叔说!”谢霁感觉有王休在场非常不方便,而且这位老哥的眼睛也真是让人受不了。
“行,那你们聊,我先出去!”王休倒也干脆,一说完,纵身跃上墙头消失了。
“芸妹妹,你去墙头看看,那位王大哥是真走了还是假走了?”谢霁推了一把卢芸说道。
“哼,他真是吃了豹子胆了!”卢芸抓起桌上的峨眉分水刺冲了出去。
“谢小姐把人都支开,想必说的话一定十分机密……”王猛眯着眼,看着谢霁,似乎早已看透了她一般谢霁笑道:“再机密的事,能有王叔父只身南渡,身在荆州来得机密?”
王猛哈哈一笑:“痛快!谢奕有女如此,也是死而无憾了!”
谢霁目光一黯,瞬即正色道:“王叔叔,你我虽在不同国家,但我自少听三叔说起你,语中全是敬仰之意,想必你不会让我失望的。”
王猛一怔,莞尔道:“好吧,算是你会说话,有什么事要和我商量,说吧!不会是谢安石让你来做说客的吧?”
“当然不是!”谢霁沉声道:“有什么办法能够接近桓温?”
王猛面色一沉,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谢霁,半晌后,才缓缓地说道:“你们想对付桓温?是谢安的意思?还是孙泰的意思?”
想不到身在北方的王猛消息如此的灵通,光从卢芸的家世上就推断到了五斗米教的孙泰,可见盛名之下,实无虚士。
“抑或是何雷的意思?”王猛抿住嘴说道。
谢霁身子一震,直视着王猛的双眼,一字一顿地说道:“你是怎么知道……”
王猛指着谢霁腰畔的无鞘铁剑,笑道:“我就算看不出谢小姐身上太平道的‘清领功’,也看得见这把‘昭阳长剑’吧?”
谢霁想不到竟然会是师父何雷送给自己的这把毫不起眼的无鞘铁剑出卖了自己,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昭阳长剑,剑长三尺三,一剑断光寒,是太平道世传的镇教之宝,想不到何雷竟然会传给你一个女孩儿……”王猛啧啧称奇道。
“王叔叔似乎很看不起女子呢?”谢霁不满地说道。
“那倒不是!”王猛难得正儿八经地说道:“谁不是娘胎时出来的?女人怀胎十月容易吗?还要把小孩拉扯大,每一个女人都是值得尊敬的!只是……”
王猛指着昭阳长剑,颇有些无语:“何雷把它交给你,真是有些出人意料了。”
谢霁撅起嘴,说道:“王叔叔还没告诉我怎么样接近桓温呢!”
“你有何雷这个师父,又是谢奕之女,难道还不够吗?”王猛笑道:“你可知桓温虽然尚了晋元帝的女儿南康公主,可少年时并不得志?”
这段往事倒未听人提及,谢霁好奇地问道:“驸马爷也会不得志吗?”
王猛哈哈笑道:“大部分的驸马都不得志!一是被皇族的繁文缛节所限制,二是这些公主哪个不是母老虎?男人又怎么会喜欢被女人管着呢?”
“哼!”谢霁哼了一声,眼珠突然一转,问道:“王婶婶是母老虎吗?”
王猛表情略显尴尬,正不知如何说好,墙头上传来王休的声音:“我妈当然不是母老虎,只是管老公管得严罢了……”
他话才说了一大半,一声娇喝传了过来:“你个偷听人说话的小贼,我看你往哪儿跑!”
“饶命啊!”王休发出凄惨的叫声:“这才叫母老虎呢!”
“还说!”卢芸叫道:“看老娘捉了你,不把你大切八块才算……”
等到声音渐渐远了,谢霁笑道:“王叔叔,你接着说!”
王猛摇了摇头,显然对儿子的作法很是不满,可又没有办法,只得任由他去了。
“当时庾翼去世前,想让自己的儿子庾爰接任荆州刺史一位,可他也不想自己的儿子是个什么货色……”王猛轻笑道:“时任中书令的何雷之父何充便推举了桓温,也是天假其便吧。”
未曾想到何家与桓家还有那段渊源,谢霁看着王猛问道:“那王叔叔对桓温这个人怎么看呢?”
“他啊?”王猛叹了口气,说道:“一代英雄,惜无远略!”